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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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更重要(1/3)

1 到了周三，曾鲤要去医院拆线，那天正好是艾景初的门诊。

艾景初事先和葛依联系过，葛依上午有手术，叫曾鲤一早去。

艾景初开车去她家里接了她，然后才去医院。

&ldquo害你绕这么远，一会儿还要忙大半天，我自己去不就行了？&rdquo曾鲤说。

&ldquo我要是得空，以后你上下班我也来接你。

&rdquo &ldquo没必要吧？你上班比我忙多了，还得抽空来接我，多费心啊。

&rdquo &ldquo那把车给你，你每天来接我？&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她从不知道原来艾景初也这么爱顺杆爬。

到了医院，她去九楼找葛依，他去六楼自己科室开诊，下电梯的时候，他忍不住转身叮嘱：&ldquo弄好了之后就下来找我。

&rdquo 她答应着。

到了九楼，葛依刚换了衣服，招呼护士带曾鲤去治疗室等着，葛依随后进来，仔细检查了下，&ldquo长得挺好，以后避免增生就行了。

&rdquo 见她不懂，葛依又解释：&ldquo伤口好了之后，皮肤有一个修复的过程，新长出来的肉会往外扩张，就凸出来了，疤痕体质的人会比较明显。

&rdquo &ldquo是不是记者贴那个硅胶就行了？&rdquo曾鲤问。

&ldquo嗯，能有点物理效果。

&rdquo 葛依给她消了毒，让她仰着下巴，然后一截一截地将那条藏青色的线剪下来。

&ldquo忍着点，会疼。

&rdquo葛依说，&ldquo为了好看，我们拆线比较早，但是伤口还没完全长好，回去得好好爱惜。

&rdquo &ldquo嗯。

&rdquo这点疼，她倒不害怕。

等完事之后，她跟葛依道谢。

葛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有的人渴望的东西怎么都球不到，而有的人却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

就在这个时候，艾景初那里却出事了，他下面资历是最浅的那个叫范范的女学生出了纰漏。

艾景初接了个新患者，要做牙模。

范范经验不够，一直没有单独接过新病人，就替大家打打杂什么的。

艾景初吩咐她替患者取牙模，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把牙石粉用水搅拌成干湿合适的胶状体，再均匀抹在模具上，放在患者口中几分钟，等半干的时候取出来，灌上石膏，几乎是所有正畸科和修复科学生的入门手艺。

但是范范平时就畏首畏尾，加上那个患者是娇气的小女孩，还没放嘴里就开始哭，搞的范范战战兢兢的。

艾景初忙得脚不沾地，又不放心，便叫了周纹在旁边指点。

牙石粉的味道像牙膏，不是太难闻，但是有的人确实不喜欢含东西在深喉里，加上那东西需要用口腔的温度慢慢升温才能干，所以需要停留好几分钟，难受是肯定的。

&ldquo合适了就取出来啊。

&rdquo周纹说。

&ldquo嗯。

&rdquo这个判断，范范还是有的。

那孩子一直哭，旁边的母亲就催：&ldquo好没有？&rdquo &ldquo好没有？&rdquo &ldquo还没好吗？&rdquo &ldquo怎么搞的？！&rdquo &ldquo你会不会啊？！&rdquo 一声一声催得范范心慌，让她开始着急起来，待时间差不多了想将模具抽出来时，孩子却不配合，还使劲往后缩，也不张嘴，范范不敢使劲，怕把印上去的牙印给弄坏了，便一边好生哄着，一边用另一手的手指伸进去帮忙，却不想那孩子犯起混来狠狠咬了她手指一口。

范范吃痛极了，哎呀一声，手指缩了回来，模具掉在了孩子的身上。

东西扯了出来，孩子喉咙里没了赌赛，刚好可以放声大哭起来。

妇女见状，以为自己孩子受了什么欺负，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巴掌朝范范扇了过去。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周纹顿时就奓毛了，&ldquo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rdquo顺手将范范扯到身后。

&ldquo你说我干什么？&rdquo妇女提高声线。

艾景初闻声走了过来。

那妇女没有歇气，连艾景初一起骂了：&ldquo你们这什么态度？明明挂的是专家号，凭什么叫个学生来给她取模型？我孩子是拿给你们做试验品的？医生也算服务行业，我付了钱，就是让你给我服务的，现在我对服务不满意，可以吧？&rdquo &ldquo你怎么说话的？！&rdquo周纹的犟脾气也犯了，&ldquo爱治就治，不治拉倒！&rdquo 艾景初瞄了周纹一眼，制止了她。

他又看了看范范，回头慢慢对那女的解释道：&ldquo我们这里是教学单位，不但给人治病，还要知道学生日后怎么给更多的人治病。

每位病患来治疗之前都被预先告知了会有这个过称，如果你不接受，就应该提出来，市区里其他好医院还很多。

只要在我们医院，所有的治疗都会有学生参与，但是我作为治疗的大夫会对每一个程序签字负责。

这个学生叫范小艺，你刚才对她的举动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和我说，但是你不能打她。

你有什么权利打她？要是她有做错的地方，责任在我，你可以去院办投诉我，但是你打了她，你应该先道歉。

&rdquo &ldquo你这是什么语气？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rdquo妇女气急败坏地说，&ldquo我跟你说，我和你们院长熟得很。

你以为你当个医生就了不起啊？凭你一个普通的医生，还能翻了天？！&rdquo 这时，护士长也来了，但凡在医院里有什么事情，在外人看来肯定都是医院和医生的不对，所以她干脆说了艾景初两句，哄着母女俩去了办公室。

曾鲤从九楼刚下来就看到这一幕。

她想起周纹上回说投诉停职什么的，有些担心，性人缝里穿过去，靠到艾景初的身边，拉了下他的衣服，让他别生气。

艾景初转头看到了她，目光一软，再回头吩咐学生们各就各位。

范范被周纹拉倒椅子上，让她坐着，给她检查。

那人是从后面大的，一掌扇在她脖子后面，大概戴了戒指，突出的地方在皮肤上刮了道伤痕。

艾景初说：&ldquo周纹，你给她消下毒。

&rdquo 范范不知道怎么的就哭了，&ldquo艾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rdquo &ldquo没有的事。

&rdquo艾景初答。

周纹眼尖，一抬眼就看到了曾鲤，&ldquo哎，曾鲤，你怎么来了？&rdquo 曾鲤点点头，不知怎么回答。

&ldquo我记得你今天没复诊啊，不会是牙套掉了吧？&rdquo周纹担心自己管辖范围内的牙套。

&ldquo没，我&hellip&hellip&rdquo曾鲤看了艾景初一眼，支支吾吾说，&ldquo我找&hellip&hellip我找他。

&rdquo 艾景初倒是很配合，将手套取了下来，从兜里摸了车钥匙直接递给曾鲤说：&ldquo你先把车开回去，自己吃午饭，下午下班记得来接我。

&rdquo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分量很足，连还在抹眼泪的范范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两人，然后--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于是，口腔医院今天传出两条八卦，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

第一条：艾教授今天被病人投诉了。

第二条：艾教授真的名草有主了。

喜忧参半，喜忧参半&hellip&hellip 到了第二天，这消息传到窦窦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艾教授的女朋友很爱吃醋，占有欲极强，又放心不下男友抛头露面，于是每天定点开车接送他上下班。

2 闷热的天气持续了差不多一周，下午的时候，天空好像被捅破了一般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城市雾蒙蒙的，在雨中散发着舒爽的凉意。

而这天正好是星期五，艾景初有门诊，大概要到五点半至六点才会下班。

为了避免遇见雨中大塞车，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去接他。

本来除了那一次以外，她再也没有如传闻那般去接过他。

但是经晚上要请吴晚霞和李主任他们吃饭，所以才约好一起过去。

她的手机没有开蓝牙，也并未和他的车载电话绑定。

手机响起来时，曾鲤正开着车在主干道上，全程否是监控探头，她怕被逮到扣分，也不敢接，摸出来看了看，号码很陌生，铃声响了很久，她最后将车靠边停下，才接通了电话。

&ldquo喂--&rdquo她说。

&ldquo小鱼。

&rdquo对方说。

那个声音一出现，她几乎忘记了呼吸，这世界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如此叫她。

&ldquo小鱼&rdquo和&ldquo小于&rdquo，走在路上，有人叫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会同时回头。

&ldquo嗯。

&rdquo她说。

&ldquo我回来了，有没有空见面？&rdquo于易问。

&ldquo嗯。

&rdquo &ldquo年初我回来了一次，给你打电话，结果一直没通，我还以为你换号码了。

&rdquo他说，&ldquo所以我想要是再打不通，就只有问三表嫂了。

&rdquo &ldquo我一直没有换过。

&rdquo于易的三表嫂就是曾妈妈，全家人并未因为两口子离婚而该国称呼，但曾妈妈有多厌恶于易那是可想而知之的。

&ldquo小鱼，&rdquo于易停了下，&ldquo我联系你，惹你不高兴了？&rdquo &ldquo没有啊。

&rdquo &ldquo我就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晚上有没有空？&rdquo &ldquo晚上我有个饭局，早约好的，晚一点可以吗？&rdquo曾鲤问。

&ldquo没问题。

&rdquo于易笑着答。

约好时间和地点后，挂了电话。

曾鲤将手机扔在旁边的副驾驶位上，看着屏幕由亮转暗，最后变成漆黑一片后，她将头埋在了方向盘上。

他们有多久没见过了？ 那个分手电话之后，一开始是她不敢见他，后来渐渐地他就真的很少回国了。

过了几年，大概他觉得彼此心都应该抚平了，才偶尔在邮件里发一些节日问候。

她有时候会回，有时候不回。

他们一直没有再见过对方。

可是曾妈妈却从未放弃过从亲戚那里打听任何可以打击曾鲤的消息，例如于易已经办了移民，例如他又有女朋友，例如他开始谈婚论嫁了，例如他又分手了，例如他换了个更引人羡慕的工作&hellip&hellip 他活得如此精彩，而她，却灰白一片。

有一次他在邮件里问她：&ldquo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rdquo 若是别人或许会误会这句话，曾鲤却没有。

她知道他的从前是很远很远的从前，那个最初的时候，豆蔻年华的小女孩，和长她五六岁的小表叔。

笃笃的敲击声迫使曾鲤将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

一位戴着白色大檐帽的交警站在驾驶室外面敲着车窗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交警的藏青色雨衣也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浅蓝色的短袖制服。

曾鲤将车窗按下来。

&ldquo姑娘，你停这里好久了，这是非机动车道，不能停车的。

&rdquo 警察叔叔侧头看了看曾鲤，又问：&ldquo是身体不舒服吗？&rdquo 曾鲤摇头，道着歉，将车开走。

艾景初下了班，却不见曾鲤来。

他们在她出门前还通过电话，如果不塞车的话，早该到了。

他看来下时间，站在门诊大厅的屋檐下。

大雨停了好一会儿了，地上晶石积水。

那些积水原本是清澈的，随着踩踏的脚步逐渐增加也变得越来越浑浊。

他发现曾鲤开车的时候不习惯接电话，每每手机响起来总会手忙脚乱，所以他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可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延长成良久之后，他开始有些担心了，最后终于拨了曾鲤的号码。

&ldquo我快到了。

&rdquo她接起来就是这四个字。

&ldquo好，我在楼下等你。

&rdquo 过了十来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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