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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移开了视线。
他对鬼毒刚才去做了什么不感兴趣。
昏暗的车厢,他和鬼毒两人擦拭着手里的木仓支。
鬼毒的神色堪称温柔,那把Anaconda被擦得闪闪发亮,底部一点红亮得像是蛇尾用来引诱天敌注意的旗帜,他带着手套,脖子处也挂着围巾,尽管穿着一生黑色,却像从家里出门闲逛一样懒散。
他天生没什么紧张感,就算面对琴酒也一样,对于杀手来说,这大概是个很可贵的优点。
但降谷零不是杀手,他厌恶鬼毒的淡然。
这样的处变不惊没准沾染了上百人乃至上千人的血,他只觉得这种淡然是充满血腥味的肮脏。
他应该要平复自己的私人情绪。
降谷零暗暗对自己说道。
他们现在是一路货色。
别再张扬自己该死的正义感和道德感了。
鬼毒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用于养护的工具扔到一边,好奇发问:“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啊,我也没有惹到你吧。
” 他的表情堪称无害。
降谷零也明白这点。
鬼毒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无论是作为搭档,还是作为杀手。
“我没有。
”他只能这样说。
“好吧。
”青年耸耸肩,带着一丝厌倦的困顿,仿佛早就料到降谷零的回答。
鬼毒轻轻地说:“可是,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 他靠在驾驶盘上,手指轻扣,猛得一踩油门,黑色的雪佛兰怒吼着冲出,来回巡视的警卫迅速注意到这辆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纷纷掏出了手里的木仓,对准他们射击。
疯子! 降谷零将狙击枪扛在肩膀上,尽力在抖动的视野中瞄准冲着他们射击的人。
“你他妈疯了吗!?” 流弹擦着他的脑袋飞过,扎在了坐椅的海绵上。
鬼毒咬下手榴弹的拉环,轻松往后一送,子弹在他的侧脸上留下狰狞的伤痕,他的瞳孔中带着剧烈的兴奋,“你现在才知道吗?” 降谷零带着满腹怒火继续开木仓。
雪佛兰的外壳早已破破烂烂,从这里逃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生存的概率也小于百分之三十。
身边欢快吹口哨的疯子将一场必胜局变成了他们的葬礼。
好得很。
降谷零怒极反笑。
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他冷着一张脸,将剩下的子弹送出。
实验场的警备并不算森严,难以想象这样的大人物也会选择这样偏僻的城郊作为重要地试验点。
手臂中了一弹,险些扎进肌腱,降谷零咬住衬衫,将受伤的部位包扎好,艰难扣住扳机。
身边的人更是惨烈,他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举措,脑袋上扎了碎裂的玻璃还兀自笑得开心。
雪佛兰已经没有办法使用了,它被抛在了试验点的偏僻处,他们悄悄猫在角落,当警卫靠近时,鬼毒抽出绑在大腿处的匕首,一刀毙命。
他们换上警卫的衣服,一路撞进实验室。
在推开实验室门的一刹那,降谷零明白了什么是人间地狱。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冷血地评论着几乎被解剖成两半的尸体,孩子的眼睛已经失去高光。
更多的是挤在角落中神情麻木的孩子们,他们大多身体畸形,尽凭外貌几乎无法认定他们是人类。
当他和鬼毒带着满身硝烟闯进来时,他发誓,他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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