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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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3/3)

呢这是。

&rdquo成芸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照阿南的话把热水袋放到被子尾。

&ldquo成姐，他哥怎么这么爱吓唬人？&rdquo 成芸躺到床上，盖好被，说：&ldquo睡吧。

&rdquo 折腾了这一会，之前的困意全部袭来，成芸和张导很快入眠。

第二天清早，成芸是被冻醒的。

脚底下的热水袋早就凉了。

被子里还稍稍有点热乎气，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已经冰冷冷的。

床很硬，睡得也不舒服。

成芸坐起来，觉得后背跟上了钉板一样。

她晃动身子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旁的张导。

&ldquo小张？&rdquo 张导还在睡，睡梦中眉头稍稍有些紧，张着嘴巴，一下一下地呼吸，还不时抽一下鼻子。

成芸觉得有点不对，她把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张导的额头。

&ldquo&hellip&hellip&rdquo 感冒了。

成芸快速起床，穿好衣服。

张导迷迷糊糊地也醒了。

&ldquo成姐&hellip&hellip&rdquo 她开口，鼻音很重，成芸到她身边，把被子拉上来一些。

&ldquo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是感冒了，稍稍有点热。

&rdquo 张导砸吧砸吧嘴，说：&ldquo我感冒了&hellip&hellip&rdquo 成芸说：&ldquo你躺着，我去看看有没有感冒药。

&rdquo &ldquo成姐&hellip&hellip&rdquo 成芸刚要走，张导叫住她。

她转头，看见张导巴巴地看着她。

&ldquo扣&hellip&hellip扣钱么&hellip&hellip&rdquo 成芸觉得有点荒唐，&ldquo妈的，你被周东南传染了是不是，老实呆着。

&rdquo 她推开门，一瞬间，山里冰冷的空气挥洒全身。

像一阵清涛，从皮肤渗入，又舒展到四肢。

本来有些急的步伐，也慢慢地缓和下来。

楼下的角落里有白色的烟雾，或许是阿南在烧水。

夜散尽，整个侗寨显露出来。

如果说昨夜的寨子像是蒙了一层黑纱，那如今便是风起纱动，让人见了下面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笔法不怎么细腻，细节也不灵动，可贵在真，真则沉。

成芸的脚步放缓，下了楼。

果然是阿南在烧水。

烧水的器具在屋外，阿南放了一个小凳子，上面有个热水壶。

一楼的大门敞开，从门的角落里伸出来一根插线板，热水壶的电线插在上面。

阿南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低头看着冒热气的水壶。

或许是因为回家了的原因，他脱掉了夹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这衣服应该是他们民族的便服，纯黑，对襟开，比一般衣服长一点，过腰半尺。

裤子也是黑的，普通的直筒粗布裤。

鞋还是之前的那双鞋。

他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成芸下楼了。

于是他看壶，她看他，各取所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没变帅，也没变白。

背靠着门板，后背的衣服因为抱着的手臂而绷紧，露出一道微起的弧线。

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双唇紧闭，眼睛看着那壶快要烧开的水。

他的肤色还是那么黑，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那一路上她一直玩笑以待的面孔，换了这样的青山旧寨相称，竟然也会给人一种空旷的震慑感。

或许家乡的意味就在于此。

你在这，终归跟在别处不同。

成芸微微歪着头，她觉得阿南与这山水，与这小寨，甚至与这身黑漆漆的衣裳，都太衬了。

不过说起来，她并不惊讶这种感觉。

成芸觉得，阿南就像是竹筒饭，还是没有做熟的那种。

干干巴巴，硬硬邦邦，让人提不起兴致。

可是偶尔，你心血来潮把他拿近了，又能闻到竹筒缝隙之中隐约散发的香味来。

现在，成芸就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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