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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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9(1/3)

德吉走了，一队人也出发。

五至七月的盗猎猖獗期已过，十月底的可可西里仿佛恢复平静，像一片枯黄的荒漠。

彭野他们路过几个藏羚暂栖息地，并无异常。

这一路和最近半月一样，并没见到被屠杀的藏羚尸体。

走到第三天，如彭野所说，第一场寒潮早早席卷无人区。

气温骤然下降至接近零度。

到了晚上，一行人在背风坡上扎了营，升起篝火堆。

这会儿他们离藏羚远，不怕吓着羊。

食物还是馒头咸菜，外加土豆苞谷红薯之类饱肚子又不容易坏的蔬菜。

石头担心薛非吃不惯，薛非笑：&ldquo程迦和达瓦两个姑娘家都吃得惯，我有什么吃不惯的。

&rdquo 达瓦说：&ldquo我粗糙惯了，你是大城市来的，怕受不了这份苦。

&rdquo 薛非把拐杖扔一边，盘腿坐下，笑：&ldquo别，我就是个糙人。

&rdquo 达瓦问：&ldquo你一直是做记者的？&rdquo &ldquo对啊，那会儿&hellip&hellip&rdquo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程迦坐在火堆边啃玉米，彭野在一旁拨着火，偶尔扭头看着程迦吃。

程迦淡淡道：&ldquo又看什么？&rdquo 他今天古里古怪，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工作状态，可偶尔间隙看她，目光便笔直又柔软。

彭野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拨弄火堆。

程迦问：&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你记不记得醉酒后说了什么？&rdquo 程迦默了半刻，收回目光。

彭野说：&ldquo看来不记得&rdquo。

程迦没答。

彭野说：&ldquo不记得就算了。

&rdquo 程迦说：&ldquo我没醉。

&rdquo 只是那时，我多想告诉你，彭野，我和卓玛不一样。

所以彭野，别怕啊，你就做你想做的事。

别怕，我不走。

&ldquo我暂时没钱买戒指了。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我必须得解决黑狐。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你再等等。

&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我多想告诉你，却又没缘由开口。

还好， 我说了，你也就懂了。

程迦靠在后排的车窗边抽烟，那防弹背心压得她不太舒服。

薛非在前边和达瓦聊天，问：&ldquo这个季节，盗猎的人多吗？&rdquo &ldquo这季节少点儿，五六七月份，就程迦来那会儿多。

&rdquo达瓦回头看，程迦手搭在车窗外，烟雾在飞。

&ldquo这几年社会上关注动物保护的人越来越多，你们干工作比以前方便吧？&rdquo &ldquo是啊。

&rdquo达瓦说，&ldquo不过关注非洲象牙和鲨鱼鲸鱼的多，关注羊的少点儿。

但总体情况比德吉大哥那时好多了。

抓得严，很多盗猎团伙干个一两次就不干了，发展成规模的也只有黑狐。

&rdquo &ldquo黑狐现在被通缉了？&rdquo &ldquo对。

&rdquo达瓦见薛非在做记录，贴心地多说了句，&ldquo他不仅盗猎，还当中间商，找别的团伙收购。

每次搜到他手下的羊皮，差不多就抓到无人区所有被盗杀的羊了。

&rdquo 薛非调了下录音笔，又问：&ldquo一张羊皮多少钱？&rdquo &ldquo几千不等，分皮的大小和成色，非常好的能卖上万。

黑狐转手能卖更贵。

&rdquo 程迦听了回头，问：&ldquo上次抓到那小伙怎么说几百几千？&rdquo &ldquo他说的是他自己拿到手的利润。

一层层中间人扣钱，团队的每个人都要分钱，还有枪啊车啊汽油啊之类的成本。

&rdquo 程迦微微点头，继续望窗外。

薛非：&ldquo我查过，因为环保呼声高，西方时尚业抛弃了藏羚披肩，沙图什也转用其它羊毛。

&rdquo 达瓦叹一口气：&ldquo黑市屡禁不止啊。

国际上对象牙和犀牛角的禁令比藏羚更严厉，代象牙制品更多，你看现在象牙盗猎停止没？&rdquo 薛非皱着眉头：&ldquo也是。

黑市上反而越卖越贵。

&rdquo 但达瓦仍然充满希望：&ldquo现在官方的民间的保护站巡逻队都有，藏羚被杀的是少数，族群数量基本能稳定在七万左右。

&rdquo 薛非道：&ldquo因为多数都被你们救了。

正是因为你们时刻不松懈，羊群才能稳定。

&rdquo 片刻前还侃侃而谈的达瓦倒不太好意思：&ldquo也没那么&hellip&hellip都该做的，本职工作么。

&rdquo 程迦眼神挪过来看达瓦，觉得这一瞬，她笑得真好看。

她手搭在窗外，北风吹得冷，收了回来。

这时，前方出现一辆车，迎面驶来，没加速也没减速。

前边彭野的车停了，后边胡杨的车也跟着停下。

彭野他们下车冲那辆车招手，示意停下。

程迦跟着下车，发现外边挺冷。

那车越来越近，慢慢减速。

坐了三个大汉，司机迎着冷风把车窗摇下来，笑容憨厚：&ldquo兄弟，是遇着啥事儿要帮忙不？&rdquo 十六笑了笑，说：&ldquo我们是巡查队的，看看你们的车。

&rdquo他和尼玛围着车走一圈，往里边看，检查有没有异样。

&ldquo哪个巡查队的啊？&rdquo &ldquo南杰保护站。

&rdquo &ldquo都这时节了，还有人盗猎啊。

&rdquo大汉道，&ldquo你们干这个贼辛苦。

&rdquo 彭野看一眼车顶上的油桶子，大汉见了，也没在意。

这在当地很常见，很多人走无人区难加油或嫌加油贵，都背着汽油上路。

彭野问：&ldquo往哪儿去？&rdquo 大汉说：&ldquo阿尔金那头。

&rdquo 十六和尼玛检查一圈，车上另外两人还挺配合，打开车门让他们看座椅底下。

十六走到彭野身边，低声说：&ldquo正常。

&rdquo 彭野说：&ldquo走吧。

&rdquo他表情平静，蹙眉听着什么。

只有风声。

&ldquo辛苦嘞。

&rdquo大汉说着，开动汽车。

车挪动没半米，彭野突然转身冲过去，高高跃起，抓住车顶上的栏杆，人瞬间就翻到车顶，一掌拍在汽油桶上。

&ldquo哐当&rdquo一声巨响在风里炸开。

众人一瞬间听出异样，汽油铁桶是空的，里边还装了铁质的东西。

胡杨和涛子反应极快，瞬间堵住车的去路；大汉就要加速，达瓦飞扑上去拉开车门；尼玛揪住大汉把他拖下车。

石头和十六上去把另外两人推下来。

队员们配合天衣无缝，薛非在一旁干瞪眼；程迦倒平静地抽着烟，习惯了。

冷风席卷。

彭野站在车顶上，踢一脚汽油桶，在桶底发现一道活门，拿铁丝拴着。

他冲下边喊了声：&ldquo钳子。

&rdquo 十六扔给他，他接住，几下拆开油漆桶，从里边翻出三把步枪外加一堆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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