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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没有,现在就更不会有了。
“男欢女爱这种事,我一向不爱勉强人。
”她懒懒地为自己正名,虽然也没有特别在意,但她果然还是不希望以后突然听说自己有了强夺柔弱男修的传闻,“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 如果卫朝荣当初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怎么办?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扪心一问就愣住了,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卫朝荣对她的迷恋好像天经地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若隐若现,清晰得她一眼就能看明白。
可卫朝荣究竟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他和她一样,也是见容色而慕少艾吗? 沙沙的脚步声隔着脚步声若隐若现,好像有一个人走过了假山。
曲砚浓回过神,微微挑眉。
她能感知到,脚步声只有一道,但假山后的人并不只有一个,而是两个,只不过其中一个落地无声,对灵气的控制很精妙,而另一个根本没有用灵力,像个凡人一样,穿着软底云靴,脚步沙沙地走过假山后的青石路。
“这个申少扬,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
”沙沙脚步声的主人语气轻快地说,“就这么跑没影了,他还没和我们说,他刚才跑回来是做什么呢。
” 他悠悠一叹,“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啊。
” 申少扬听出了这是富泱的声音,扬着头,隔着假山吆喝,“富泱,你居然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 假山后的脚步声一顿。
两三个呼吸后,两道声音从假山后绕过来。
富泱的声音比他的身影出现得更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怎么算是坏话呢?分明就是实话吧?到底是谁从灵泉池里连滚带爬地溜走,过了一会儿又匆匆地回来,看上去好像有话要说,结果没说两句正经的,就再次连滚带爬地跑了?” 到话尾,富泱的身影终于在假山的转角出现,祝灵犀和他并肩走过来,甫一转向,望见假山下的三个人,两人的脸上都克制不住地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申少扬出现在这里倒不奇怪,戚枫出现在这里也算情有可原,可他们身侧的莫测高华女修…… 曲仙君怎么会出现在阆风苑里?还和戚枫、申少扬站在一起?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富泱和祝灵犀的神色诡异,莫名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想—— 刚才申少扬连滚带爬地跑回灵泉池,不会就是在隔壁的池子里遇到曲仙君和戚枫了吧? 曲仙君和戚枫…… 戚枫一无所知地迎向两人诡异的目光, “见过仙君。
”祝灵犀和富泱一起朝曲砚浓行礼。
曲砚浓微微颔首。
她本来只打算见见戚枫,没想到竟把镇冥关比试的四个应赛者都给聚齐了,以阆风苑的鸿图华构,这委实很巧了。
她站起身,目光从眼前的少年人身上挨个移过。
四张截然不同的脸,却散发着一般无二的朝气神采,每个人的性情都不加遮掩地写在脸上,就算是其中最有城府的富泱、性情最内敛含蓄的祝灵犀,在她的眼中也像是一张白纸,明明白白。
到底是年少,分明站在这世上最声名显赫的仙君面前,这一张张恭谨的表情下,还敢藏着一点暗戳戳的眉来眼去。
曲砚浓忽然分不清,带走了她全部青春与爱恨的,究竟是虚无缥缈的道心劫,还是漫长岁月。
又或者,所谓的道心劫只是针对她的一个谎言。
魔修是没有道心劫的,因为魔门只修神通、只信力量。
吞噬灵气、吞噬生机,诞生魔气,从天地人间强夺来一线通天之衢,不修道心,何来劫数? 檀问枢没有道心劫、枭岳没有道心劫,魔门一代又一代的化神都没有道心劫,倘若曲砚浓没有叛出魔门,福大命大修成魔君,她也不会有道心劫,可毁去魔骨后,她就走上了另一条路。
曲砚浓是在化神后才知道道心劫的,上清宗家大业大,传承上古,藏着不知多少隐秘,可直到她晋升化神才窥见一角。
“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她在得知道心劫后,沉默了很久,问夏枕玉。
夏枕玉有很多理由,譬如这隐秘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反而会挫伤他们的信心,因此仙门对此秘而不宣,以曲砚浓之前在仙门尴尬的处境,当然也不会有得知这隐秘的途径。
即使地位超然如夏枕玉,也不会为私情泄密。
当曲砚浓晋升了化神,她才算是掀开了仙修隐秘世界的一隅。
可到最后,夏枕玉略过这些蝇营狗苟,简单而平宁地说:“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 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原来她毁去了魔骨,却永远没能真正离开碧峡。
后来她开山海、镇冥渊,再也不曾以弟子的身份回到上清宗,也从不承认自己属于任何仙门,千年弹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觉得道心劫无关痛痒,留存或化解都是缘木求鱼的徒劳,也许这个虚妄的概念就只是仙门的杜撰,她本身就该是个例外。
她会和她的师尊、师祖,和从前所有的魔门化神修士一样,无忧无痛,坐享山河。
至于渐渐淡忘的过往和爱恨,谁又能说那一定是虚无缥缈的劫数,而不是长生久视、高坐云端的代价? 可这一刻,她望着眼前几个年轻修士青春光彩、神情跳脱的面庞,千年一刻,在这一瞬重合,她倏忽想起从前夏枕玉说的那么一句话: “别管是仙是魔,你要先做个凡人。
” 她问夏枕玉,什么是凡人? 夏枕玉说了句废话:“活在人世间的都是凡人。
” 曲砚浓恍然失神。
她有多久没有活在人世间了? “仙君?”眼前小修士眼神疑惑,壮着本来就很肥的胆子叫她,想不通仙君究竟为什么好端端地陷入沉吟。
曲砚浓回过神,她凝神望了望眼前几张鲜活陌生的面孔,抬起手,轻轻地拂了一拂。
“等你们中间有谁最终登上了阆风崖,亲手把这支笛子还给我吧。
” 面前几张年轻的面庞不约而同地露出迷茫的神情来。
曲砚浓能从这凌乱的神色中,看出那些如出一辙的迷惑,对她难以揣测的意图、她天马行空的思绪、她无迹可寻的过往,还有关于她的那些荒诞不经的风月与爱恨。
她的一切都已成了远离凡尘、难以求证的传说。
纸鸢在天,早已断线,高飞云霄,她就是那只断了线的纸鸢。
“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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