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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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的秘密(1/3)

从沈瑜的生日会上提早出来，傅北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公寓。

他的公寓不大，装修也简单，质朴无华。

傅北辰对物质生活一项没有过多的追求，从来温饱即安。

而平时多数时候，他都住在父亲那快被书籍淹没的屋子里，这边的公寓包给了一位阿姨，每周清扫一次。

所以偶尔他过来住的时候，公寓里也是干干净净的。

开门进屋，傅北辰没有开灯，一路走到沙发边坐下。

黑暗里，他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声。

刚才沈瑜或有意或无意的提问，触动了他心底那封缄已久之地。

此刻，他的眼前不停闪过那一袭白裙，惊涛阵阵，山石累累，以及那一纵入水时决绝的眉眼。

从包里摸出了一小瓶安定，傅北辰熟练的倒出两粒，用水吞服。

他没有骗人，最近连着几日，又是梦境不断。

这个梦，他已十分熟悉。

二十年多年来，即使每次梦到的不尽相同。

但他也明白，这些情节加起来是同一个故事。

他想过找心理医生，但终究觉得事情过于荒诞而没有向任何人吐露。

安定是他长期实践找到的唯一可以让他放松入眠的方法。

虽然睡醒后，头总会有些昏沉，但总好过被支离破碎的梦魇纠缠一整夜。

他曾试想过，赵钰是否与这个梦有关联？因为她在海边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正是他梦中瓶上的《秋风词》：&ldquo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如何当初莫相识。

&rdquo她纵身入海，那满目的惊涛与梦中的烈焰是如此相似地动人心魄。

而如今，他已确定梦跟赵钰无关&hellip&hellip对于赵钰，他一直有种&ldquo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rdquo的内疚。

但心底另一种更深层的情愫，他越来越清楚，不是因为她。

他一直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直到那天回家，他父亲的音响里传来了《长生殿?哭像》中的一段唐明皇哭杨贵妃的唱词：我当时若肯将身去抵挡，未必他直犯君王，纵然犯了又何妨？泉台上倒博得用成双。

我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甚风光？只落得泪万行，愁千状，人间天上，此恨怎能偿， 他那刻站在客厅里，完全迈不开脚步，五脏六腑方佛都被这唱词影响，产生了共振一般，心口紧紧拧着。

这种感觉，跟他对梦中人的，是何等相似。

是悔恨，是不舍，是思念&hellip&hellip 他越来越相信，那是他自己前世的记忆。

他不得不信。

傅北辰按了按涨痛不已的太阳穴，打算去洗漱下，然后依靠药效去试着入睡时，电话响了，他拿起放在包边的手机，是他父亲的来电。

&ldquo爸？&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不是去沈瑜的生日会了么，周围怎么那么安静？&rdquo傅教授的声音中气十足。

傅北辰强打起精神回道：&ldquo有些累了，就提早走了。

我今晚在自己公寓这边睡了。

您有事儿？&rdquo 傅教授说：&ldquo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传承》那个小编辑程园园，你还记得吗？&rdquo 听到程园园，傅北辰神思清醒了大半，&ldquo她怎么了？&rdquo &ldquo你紧张神什么。

&rdquo傅教授呵呵一笑，道，&ldquo我刚给她打电话，可小姑娘关机了。

她约的稿子第一期我写好了，不如你明天帮我给她送过去吧。

你有车，来去也方便。

&rdquo傅教授写稿，从来都是手写的。

傅北辰想到自己正好也有点事要去她的单位，便道：&ldquo好，我明天一早过来拿。

&rdquo 谁知这一夜，安定只是让他快速入眠，却没能阻止梦境的阻扰&mdash他觉得自己一直低着头，跪在一个很大很暗很冷的地方，而他的头顶一直有一道目光。

他慢慢抬起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他一直在笑。

&ldquo圣上手谕，故翰林学士承旨傅俊彦嫡孙傅元铮，忠孝有加，礼义兼备。

三代尽忠孝国，有家风传世，福泽荫及子孙。

故铮文采不凡，武略出众，遂成栖凤之才&hellip&hellip"这一道对于天下所有男人而言都是无上荣耀的婚旨，他只听得手脚冰凉。

花园中，有松有柏，其间还有初开的瑞香。

&ldquo六郎，你升官了？&rdquo一道娇俏的女声。

听到这道声音，他的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紧。

&ldquo嗯。

&rdquo他闷声回答。

&ldquo怎么你一点都不开心？&rdquo女声安慰道，&ldquo我知道你一直以大父为榜样，可是大父做到翰林学士承旨之职的时候，已过天命之年。

你还年轻嘛。

&rdquo &ldquo嗯。

&rdquo他背过身去，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ldquo爹爹说，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可以亲手为自己烧几窑瓷，作为嫁妆。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一个&hellip&hellip"听到这里，他已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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