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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冬暖】第五章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3/3)

我看了眼四周，有两人坐在古旧的吧台前喝着酒，偶尔聊两句，我前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她正低头翻着一本书。

这里的人似乎都过得不紧不慢的。

在我用餐的时候我听到我身后的位置有人坐下，大胡子去招呼，那人用英文说：&ldquo咖啡，谢谢。

&rdquo 我怔住。

我不明白他这么不厌其烦地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我回到了巴黎，甚至避到了小镇，他还要步步紧逼到这地步？ 就算古时的傀儡鲁定公，被逼急了也会骂掌权的季平子欺人太甚！我还不是傀儡呢！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跟那人说：&ldquo席郗辰，做人要有底线！&rdquo 他跟我隔着一张小圆桌。

他外形偏文雅，但蹙眉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阴郁感，他轻声说：&ldquo因为你听我说不到两句话就走。

&rdquo 我感觉到有人已经看向我们，于是放了钱在桌子上就起身出去，站在石子路上等。

没一会儿他出来了，我冷声道：&ldquo好，你要说什么？你说，说完了你就滚。

&rdquo 他背着光站在我眼前，&ldquo他也伤害过你，你可以对他心平气和，为什么对我我不行？&rdquo 我不可抑制地干笑两声，真是要佩服他了，&ldquo他？叶蔺？你跟他比？席郗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rdquo我毫不掩饰地讥讽。

但这次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一声，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ldquo你是连想都不愿想我喜欢你这种可能。

&rdquo 我跟他从认识到现在少有交集，有的也都是些不愉快的经历，他的喜欢是不是来得荒唐？ 我没有耐心再陪他纠缠于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ldquo席郗辰，我真的不想离了国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到你，别再跟着我！&rdquo 之后我回到小旅馆没再出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不知何时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屋外的大树上沙沙作响，冷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我坐在床上等着时间过去，直到房间里变成漆黑一片。

隔天清早，雨停了，我起来简单洗漱完，拿了画具就准备去写生。

旅馆的主人，一位法国妇人给我准备了一份早饭，她说是算在房费里的。

我不由感叹，这小地方的物价还真的挺便宜，房钱是一晚20欧元。

她放下餐盘就又去厨房了。

我想：既然是免费，而我今时可以算是身无分文的人，所以不浪费地坐下来将早饭吃了。

出了小旅馆，我走了与昨天相反的方向。

一路羊肠小道、树荫层层，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远远望到前方残垣断壁，隐约能看出以前这里应该是一座小面积的城堡，法国城堡太多，不说那些已登记受保护的，更有不少古城堡遗迹残存在全国各地。

我绕着残破的外墙走了一圈，法国人有巴黎，这种地方早已经被他们遗忘了吧？游客更是不会来这里游玩。

但我却很喜欢这份古老的美丽，我不急于将它描摹，事实上我如今能力也有限，画不出这种沧桑与静谧。

我将画具放下，穿过一扇破败的拱门，里面的地面已经被侵蚀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我走到更深处，草木丛生、坑洼不平，中途甚至被绊了两次。

当我感觉到有些晃眼时，身后有道声音叫我：&ldquo安桀！&rdquo而就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四周景物剧烈震动，然后脚下蓦然一空，下一秒人直直地往下坠。

塌方？！恐惧传遍全身，我连尖叫都来不及。

天空消失在眼前，我感到有人抱住了我，然后是沉沉地落地，之后我便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一股青苔的腐朽气味扑鼻而来，耳边有水滴的声音。

四周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清点东西。

竟然有这种事？！突然起了滑稽的念头，也许上帝给我准备的是活埋的结局，让&ldquo简安桀&rdquo以这种方式消失在人世间，倒也干净利落，连葬礼都省了。

身上一开始的麻木感过去，疼痛渐渐袭来，一时倒分不清到底伤在哪，只是奇怪痛楚并没有想象中厉害，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下不是冷硬的碎石，反而有几分温暖。

我想到什么，忙挣扎着想起来，但腰却被他一只手死死揽着，前一刻的经历又让我手脚发虚。

我动弹不得，&ldquo你还活着吗？&rdquo我力持冷静，不愿去深想他&ldquo见义勇为&rdquo背后的意义。

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闷哼，我等腰部的束缚松开，连忙翻身坐到一边，黑暗中一地的碎石硌得我难受。

&ldquo你&hellip&hellip没事吧？&rdquo他的嗓音有点沙哑。

&ldquo我还死不了。

&rdquo 我听到他低沉地笑了一下，随即连咳了两声，&ldquo那就好。

&rdquo &ldquo席郗辰，你是跟踪狂吗？&rdquo我猜他一定是一路跟着我来的。

这人真变态！ &ldquo我有几天假期。

&rdquo他说，声音在这地底下听起来有些苍凉，&ldquo每一年的这时候，我都给自己放几天假，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rdquo 我管他放假要做什么，跟踪我就让我觉得反感，但我没力气再跟他争论。

我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可以勉强看清这是一条狭长的甫道，前面一堆碎石堵死了去路，碎石上方应该就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而后面是一片幽暗。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我隐约看到旁边的人站了起来，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接着听到轻轻的连续的啪啪的脆响，像在敲击什么东西，闪现出点点火星，之后是突如其来的光明，他不知用什么点着了一把几乎破烂不堪的火把。

密道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被青苔与渗下的水融得凹凸不平的地面，墙上承载火把的那些金属锈迹斑驳。

我起身，这才看到他拿着火把的那只右手有些血迹，而左手握着一块怀表，金属链子绕过他的指尖静静垂着，表盖上一颗璀璨的蓝宝石极为醒目。

&ldquo昌乐蓝宝石，在被地质勘探人员发现前，是被山村里的老人拴在烟荷包上用来打火点烟的。

没想到今天它还能恢复原本的作用。

&rdquo他跟我低声解释。

&ldquo没有打火机？&rdquo微微的讶异过后我又懊恼自己多余的好奇。

轻微摇曳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ldquo我不抽烟。

&rdquo 不知为何这平白无奇的话里竟让我产生了另有隐情的错觉。

&ldquo以前法国的贵族有修建密道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

或者是为暗度陈仓，或者是为逃离迫害。

&rdquo席郗辰望了眼前而堵死了通道的那堆碎石，&ldquo既然是密道，这边走不通，另一头肯定有出口。

这座城堡不大，地道也不会修太长。

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去。

&rdquo 眼前的男人，擅长隐忍，既冷漠又工于心计，话总是说一半咽一半，让人摸不清他真实的意图，如此直白的阐述倒是头一次。

我促狭道：&ldquo席先生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rdquo 席郗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ldquo走吧。

&rdquo说完举着火把走到我前面向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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