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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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冬暖】第五章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1/3)

四月，巴黎的天气温和宜人。

回来小半年，心情已沉淀，仿佛有种寂灭后的泥恒之感。

母亲那边最后也没有去成，因为离开时的自己太糟糕，而且，她可能也并不想见到我，因为我从小到如今的不争气。

所以我只简单地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我不去上海直接飞法国了，母亲的回复没有令我意外，她说路上注意安全。

以前我总是努力着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现在我不求闻达，不求多少人喜欢我，不求多少人维护我，我只求自己心安。

周六的清晨，我背着绘画工具去一处景色优美的近郊写生，那里有一座教堂，是早期哥特式风格的，周末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来祷告。

教堂附近有一所年代久远颇具名声的小学，学校的老师时不时会带学生出来做课外活动，有一次有孩子跑过来看我在画什么，看了一眼就失望地说：&ldquo你画得不好看。

&rdquo我笑了笑，我又重新开始画画，用左手画，从零起步。

今天天气很不错，现在还太早，中午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人来这边的草地上野餐和享受阳光。

我找好景后，架好画板，拿出画笔和颜料，开始漫漫描绘起这金红朝阳下的波光丽景。

我起初来法国，学了一年语言后就开始进修绘画，因为我从六岁开始画画，有基础，自己也喜欢，但大二那年右手不能用后，不得不转去传媒专业，学影视广告。

于是我在法国的一年半绘画学业作废，从头念起，因为影视广告跟绘画同属艺术系，跨度不是很大所以这次转专业除去对不能再画画有遗憾，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困难。

其实起初那几年，最大的难题是我自身的状态。

下午回宿舍，远远看到马丹太太朝我招手，干枯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蜡黄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马丹太太等我走过去，就笑眯眯地跟我说：&ldquoAnastasla，亲爱的，有人来找你，是跟你一样的东方人，长得很漂亮，他等了你一上午，现在还在，就在宿舍后方，你快去找他吧。

&rdquo 在这里我并没有相熟的东方人，就算有也都只是点头之交，没有熟到会上来找的。

&ldquo谢谢您，马丹太太。

&rdquo我朝宿舍后方走去，心中猜测着究竟会是谁。

当我看到站在草坪上、背靠着一棵法国梧桐树在玩手机的叶蔺时，有些惊讶，他一身白色干净的便装，略长的头发已削短，看上去精神许多。

我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也抬起了头。

&ldquo什么时候来法国的？&rdquo我走近他率先开口，连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平静，也许是真的什么都放下了的缘故。

&ldquo昨天。

&rdquo &ldquo哦，来玩吗？&rdquo 我本来想他来法国可能是来参加什么时装活动，但想起来巴黎时装周3月份就已经结束。

叶蔺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又淡淡地开口：&ldquo有空吗？陪我吃顿饭？&rdquo &ldquo好。

&rdquo我说，&ldquo不过我得先把东西放下。

&rdquo我指了指身后背东西。

&ldquo我等你。

&rdquo 我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我的室友正抱着吉他在调音，她是新加坡华人，中文名叫梁艾文，我们基本都用中文交流。

&ldquoAnastasla，早上有人找过你，他等了你一上午。

&rdquo &ldquo嗯。

&rdquo 我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又听到她问：&ldquo你见到他了？&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我以为他走了呢，说实在的，他长得可真帅，是你亲人吗？&rdquo &ldquo不是。

&rdquo &ldquo男朋友？&rdquo 我对这种试探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可有可无地答了：&ldquo不是。

&rdquo &ldquoAnastasia，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rdquo梁艾文放下吉他跑到我面前，样子很兴奋，&ldquo既然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么我去追求也O吧？&rdquo 我不禁好笑，倒也挺实际地提醒她：&ldquo他可能马上就会回中国。

&rdquo &ldquo距离不是问题。

&rdquo梁艾文摆摆手，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像开玩笑，不过&mdash&mdash&ldquo我不知道他的号码。

&rdquo 梁艾文看了我一眼，有点不高兴了，走开时喃喃自语道：&ldquo哎，穿着黑色西装的王子啊&hellip&hellip&rdquo 黑色西装？ 我不解，叶蔺穿的是白色的，哪来的黑色西装？我摇了摇头，否定内自的某种猜想。

跟叶蔺的晚餐，我带他去了离大学不远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ldquo这家的菜还不错。

&rdquo我说。

&ldquo你常来？&rdquo 我笑了，&ldquo怎么可能，这里消费挺高的。

我是以前在这儿打过工。

&rdquo 叶蔺望着我，表清一直有点深沉。

&ldquo这段时间比较忙，否则我会带你去逛一下巴黎的。

&rdquo我实话实说，我在重新学绘画，加之马上要毕业，我的毕业作品还需要修改，我还想在毕业前出去旅游一次，地点已经选好了，是一座古老的城镇。

&ldquo我要结婚了。

&rdquo 我微愣，&ldquo嗯。

那恭喜你。

&rdquo &ldquo简安桀，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这句恭喜。

&rdquo叶蔺冷声说着，眼里有一股倔强。

&ldquo但是，叶蔺，我能给的就只有这句恭喜了。

&rdquo 他忽然一手按住了额头，笑了起来，&ldquo你是真的不在意我了。

&rdquo他看着我道，&ldquo你不用怕我还会疯疯癫癫地缠着你，我愿赌服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以前我想来找你，但是来不了，现在我有能力来了，却已经没用了，你说这人生是不是特幽默？我父母，酒鬼赌鬼，我妹妹，以前我跟你说过几次吧，比我小七岁，很乖，很懂事，但从小到大都在看病，那年你来跟我说你要出国了，我就想，出国要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而那时我身上连五十块都没有，还欠着人家好几万。

&rdquo &ldquo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当然不知道，我还没无能到跟女朋友哭穷。

&rdquo他拉住经过的服务员，&ldquo给我一瓶酒，我今天很开心，我要庆祝，因为这是我跟我爱的人首次一起坐在你们法国吃饭。

&rdquo他说的是中文，我不得不帮他跟服务员说对不起。

叶蔺不松手，&ldquo给我一瓶酒听不懂吗？&rdquo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ldquo行了，你别闹了。

&rdquo &ldquo我没闹啊，我就想要喝酒庆祝，这都不行吗？&rdquo 我迫不得已只好跟服务员要了酒，最后看着他一杯杯地喝，等他喝去半瓶红酒后我制止他道：&ldquo可以了。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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