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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杀到谢玉山面前,来救他的“将军”。
她耐心等着,等了好一会,谢玉山总算是动了。
但是他一动,还未抬起手,一直昏迷的白珏醒了。
她先是大惊小怪地喊了一通,对着白榆。
而后发现太子竟然要出山洞,要跟白榆走,自然是疯狂阻拦。
“太子殿下,不要信她……不要信她!” “她是谢玉弓的人,她……她要害你!” 白珏没力气,但是抱着谢玉山的一条腿,不让她和白榆走。
白榆抬手抹了一把湿漉的额头,对着谢玉山笑了笑。
“殿下,你该知道,纵使谢玉弓爱我成痴,但我放你走,也要被他问责。
” “我冒着如此要命的风险来救你,你若是疑我……那便算了。
” 白榆说完之后,竟然真的收回手,起身转头就往出钻。
谢玉山看着白榆出去,低下身扶起了白珏,温声道:“你待在这里最安全,明日我派人来接你,日后若我侥幸不死,定不会亏待于你。
” 谢玉山难得说了两句带温度的话,毕竟白珏今日先是为了帮谢玉山引诱白榆,被箭矢贯穿手掌。
后又给谢玉山挡野狼被咬了小腿和手臂。
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外面还在下雨,她待在这里等待救援保存体力是最好的。
白珏何时听到过谢玉山如此温言软语? 再加上有点高热,整个人晕乎乎的,被谢玉山安排坐下,靠着石壁。
谢玉山解了外袍披在白珏身上,有了太子外衣,明日猎场的人找到白珏也会迅速救治她。
而谢玉山做完这些,径直弯腰跟着白榆出了山洞。
白榆人已经走到了洞穴外面,背着个小包袱,背影眼看着都要淹没在雨幕。
谢玉山见状,迅速迈步跟上。
这门口荒草丛生,跌落下来之后遭遇了野狼,急匆匆躲入山洞,谢玉山根本未曾细细看过。
他腿在跌下来的时候,稍微摔了下,不至于不能走路,却有点疼。
他是天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切天下好物,除了皇帝,就都奉送给他这位储君。
他刻在骨子里的“金贵”,让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白榆事先清理过的,那一条好走一点的小路。
他抬步快走,白榆站在小路尽头,回头看着他,似乎笑了一下。
谢玉山抿了抿唇,向她走去。
但是就在他将要走到白榆身边时,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绊。
而后谢玉山骤然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在了白榆脚边。
他在短时间内都没能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人的身体在遭受“重击”的瞬间,经常有那么几秒,是没有知觉的。
肢体的信息没有那么快传送到大脑。
谢玉山尝试坐起,这一动还未彻底起身就又跌回原地。
蚕刃削铁如泥,切割骨肉肌理根本无须多大的力气,走动迈步的力气足矣。
谢玉山想挪动他那条腿,借着漆黑的夜色看了一眼,纵然身体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他却像是看到了毕生最可怕的一幕,发出了一声无比凄厉彻骨的嗥叫。
“啊——” 这声音穿透雨幕响彻山林。
白榆看到他的一只脚自小腿以下,被留在了她布置的陷阱的另一头,而他按着血流如注的断腿嗥得不似人声。
在银龙般蜿蜒于天际的电闪之下,白榆微微抿了下唇。
无声地叹息。
谢玉山不能死,但是唯一让他失去对抗谢玉弓能力的办法,便是让他失去做储君的资格。
就像他当初毁了谢玉弓的脸皮一样。
白榆迅速蹲下,打开包袱,将里面用防雨油纸包裹着的火折子拿出来,吹过之后,伴着谢玉山翻滚和哀嚎,点燃了被雨水浸湿一些,但不影响燃烧的火把。
而后抓着火把蹲下,跪在地上按住谢玉山的断腿,要去烧那鲜血喷涌的断口。
谢玉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挣扎扭动,脸和脖子的青筋暴起,看着白榆的眼神绝望而愤怒,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白榆已经死了千百回。
他挣扎着后退,把白榆当成魔鬼。
他到如今如何不明白,白榆在骗他! 白榆按不住一条活鱼一样的谢玉山,只好一手拿着火把,空出一只手抡圆了狠狠抽了谢玉山一巴掌。
“你他妈的给我冷静点!” “你再挣扎一会儿血流干了就死了!” “我需要把断口烧糊才能止血!” “别他妈的叫了,瘆人!咬住这个!” “谢玉山你像个男人一样看着我,你想保住性命,还想什么都不失去可能吗!” “我要拿点什么才能阻止段洪亮的军队!” “想想你的母族,想想谢玉弓蛰伏到今天,想想他那张被你毁掉的脸,你如今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 果然白榆吼完,谢玉山果然不再乱动了。
雨小了不少,但是雨点打在火把上的声音滋啦不断。
谢玉山看着白榆眼中泪水横流,脖颈的青筋暴突。
他没有去接白榆递给他咬嘴的布条,而是死死挤压着自己流血的断腿减少血流,瞪着白榆双眸含着血泪一般。
最后对着白榆点了点头。
白榆这才把火把送到谢玉山断腿的地方,做止血处理。
谢玉山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很可怕,双手死死嵌入地面,仰着头如同濒死的白鹤。
天之骄子跌落污泥,不过如此。
可是白榆没骗他,只有失去做储君的资格,他才能活。
他活着,世界才不会崩溃。
火把彻底被白榆按灭在谢玉山的断腿上,谢玉弓五指的指甲简直要抓得劈开,连口中都因为咬牙够狠而漫上血腥。
他的血好歹止住了。
这时候听到了谢玉山发出痛苦声音的白珏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白榆收起了染血的手镯,把包裹打开,将谢玉山还穿着靴子的一条腿,放在包裹里面包好。
重新背回身上。
白珏扑到谢玉山身边,焦急哭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呜呜呜……我跟你拼了!” 白珏是真的喜欢谢玉山,他就像是天边的云,像是高贵的雪山之巅上的莲花。
她连碰一下都不敢,却被白榆糟践成这样。
白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化身为一头小牛犊子,朝着白榆一冲。
白榆猝不及防,被她拱进了沟里。
白榆:“……” 白珏骑到了她腰上,抬手就挠,白榆侧脸被挠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白珏那一副飘飘仙女的模样,彻底化为了泼妇。
她指甲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长,还尖,一顿“九阴白骨爪”乱抓,白榆快成花脸猫了。
白榆折腾了一宿,也没什么力气了。
一时间竟然左支右绌应接不暇。
果然人总是会在阴沟里翻船的。
最后无奈抱着头吼道:“你还不去看你的太子哥哥!下着雨呢!把他重新扶回山洞里面!不然一会烧好的断口泡了雨水再出血,就感染死了!” 好在谢玉山是白珏的死穴。
谢玉山痛苦的哼声,让白珏重新变为“柔弱的嘤嘤怪”。
白珏放开白榆,去扶谢玉山。
白榆费了些劲才从沟里爬出来,呸呸吐出了两根不知道怎么搞进嘴里的蒿草。
帮着白珏把人扶起来。
拉扯回洞穴边上。
白榆说:“在这等着,很快就有人来找你们了。
” 白榆说完要走,快要天亮了。
她要赶着去送定情信物和生日礼物。
可是她却被谢玉山死死揪住了衣袖。
谢玉山自己站不直,半靠着白珏,一双眼像野狼上身一样,看着白榆。
他的指甲血流不止,估计刚才烧伤口的时候撕裂了,血迹也浸染了在白榆的湿衣服上。
狼狈透了,也疯狂极了。
他问白榆:“为什么?” 白榆看向谢玉山。
“为什么!你选他不选我?”谢玉山目眦尽裂地看着她。
他比谢玉弓到底差在哪里? 他母族庞大,天生储君,名正言顺! 为什么她选择谢玉弓,不选择他! 白榆把袖口扯回来,避嫌一样后退半步说:“太子殿下可别说着暧昧不清的话,我跟你可什么都没有。
” “你又不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所有人围着你转,爱你,为你痴狂奉献,突然有一个不围着你,你就要疯。
” 谢玉山执着地看她,白榆又后退两步,背紧滴滴答答的小包袱说:“如果一定要问,那大概就是今天他过生日。
” 白榆说完就跑。
天快亮了,谢玉山和白珏很快就会被找到。
她得在天亮之前把“礼物”送给谢玉弓! 也好让他们不至于真的因为一时冲动,带兵踏平猎场,杀死安和帝来个改朝换代。
而且这个礼物和定情信物,应该算“重”了吧? 白榆一边顺着路跑,一边挠头笑了下。
谢玉弓一定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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