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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了,因此用这种近乎逼迫和恫吓的手段,让大理寺卿迅速下了决定。
而正因为如此,太子又在阴沟里崴了一次脚。
他安插在刑部之中的那些官员,很快在相互的撕咬和弹劾之中落马。
安和帝每一日早朝坐在广隆大殿之上,耳边听到的全部都是各种朝臣做下的各种阴私恶事被揭发检举。
从贪污受贿到宠妾灭妻,从草菅人命到官员狎妓,一时之间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安和帝并非不知道这些朝臣在私下时屁股都不干净。
没有人会在手中掌握某些权势的时候,不去利用这些权势来谋私,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官员自然是有的,然而古往今来这样的官员凤毛麟角极难拉拢,而且不与他人联合,注定势单力孤。
势单力孤能做成之事有限,直接不理会便好。
朝臣的屁股不干净,安和帝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当着满朝文武被人给扒了裤子,露出了不干净的地方,安和帝作为皇帝,就不可能不管。
短短几日的工夫,落马的朝臣像下饺子一般,简直要塞满三司。
太子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从皇宫之中下朝回到东宫,尤其是在经过皇后的寝殿之后,面色是一日更胜一日阴沉。
而此时此刻身处在“风暴之眼”的白榆,虽然体会着身边诡异的“宁静”却也已经根据太子连日以来的作为,嗅到了山雨欲来大厦将倾的味道。
做了无数种揣测,最后得出比较靠谱的结论是谢玉山在拿她做棋子。
而时至今夜,太子终于对她撕开了粉饰太平的伪装,开口说话了! “母后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想邀请你去福安宫之中喝杯茶。
” 太子开口之后,白榆还未曾来得及畏惧“皇后请她喝茶怕不是要灌她开水”,瞳孔就急剧地舒张而后又收缩。
因为太子那一把如玉碎裂冰般的嗓音,变得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发出来的鸭嗓。
这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这么多天不说话,白榆还以为他故作高深! 不过白榆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谢玉山将脖子上面一直缠着的那条“时髦的白纱”解了下来。
白榆的眼睛陡然张大,看到了那一圈才刚刚愈合不久,因此泛着一种和太子莹润白皙的皮肤完全对抗的艳红的狰狞伤疤。
他好像被人砍掉了脖子又重新接上,而且接上的针脚格外粗糙,像一个蹩脚的绣娘摸黑缝的。
在这灯火通明的室内,配合上他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什么显得鬼气森森。
嘶! 谁敢把太子伤成这样子? 谢玉山没让白榆猜,声音听上去平稳实则有些阴沉地说:“这是你和谢玉弓去‘西岭’那夜,我自己割的。
” “若非如此,难破谢玉弓为我精心设下的‘谋逆’之局。
” 谢玉山看着白榆,那一双眼中被压抑多时的疯狂,终于露出了些许不再遮掩的苗头。
他甚至扯了一下嘴唇,眼中并没有任何的笑意说:“而你在这其中居功至伟。
” 白榆已经和谢玉山对坐着喝茶喝了好几天了,这几天谢玉山都是一副“平和温厚”的样子。
虽然逼着白榆喝茶又不让她方便,一定要把她逼得死去活来才肯放她走算是一种□□折磨,但是白榆已经喝出了经验,这几天喝茶喝得很马虎,一壶水能喝一宿,憋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有一部分也都是装的。
被拖出去的时候脚不沾地的窘迫也是。
谢玉山今天突然间就撕破脸了,此刻终于露出了他隐藏至深的獠牙。
白榆知道她再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今晚之后就算命在,人估计也不会全了。
因此白榆几乎是诚恳地看着谢玉山的脖子说道:“对不起……太子殿下!妾身当时在宫里之所以会攀咬殿下,全都是谢玉弓逼的!” “殿下也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毒辣,妾身在他身边的每日每夜无不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否则也不可能要去西岭的路上跳船伺机逃走藏在山里!” “太子殿下,妾身不过是一介身若浮萍的卑微庶女罢了,又怎敢污秽太子清风朗月之名,一切皆是被逼无奈,妾身从未曾想过会搅进这权势的血雨腥风之中。
” 白榆声情并茂把自己说得极尽可怜,面上的无奈和凄惶,简直是教科书一样的无助。
毕竟白榆现在确实挺无助的。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全力求生”,好不容易过了反派那一关,又要和男主角再重来一次! 但是白榆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吝唾沫,咬牙暗恨的模样也是声情并茂。
“可谁知他命那么硬,一杯毒酒竟然只是毁了脸却没能毒死他!是妾身办事不力,没能一杯合卺酒送他上黄泉路,才让他流毒人间……” 白榆顺势从凳子旁边跪在地上,抬出三根手指举在自己的脸颊边上说:“殿下,妾身从头到尾,都是想要为殿下做事,妾身全族皆是太子的人。
” “妾身从前痴心妄想……知道殿下喜爱妾身的妹妹白珏,心有不甘,抢夺了她的婚约是想要毒死九皇子以此明志。
” “但阴差阳错铸下了大错……妾身如今早已经不敢再痴心妄想让殿下的眼睛都停留在妾身身上。
” 白榆低下头两行清泪滚落,喃喃道:“妾身如今残花败柳之身……只想遁入空门了此残生。
” 白榆说完之后,用余光瞟着谢玉山的表情。
完蛋,这招不好使。
虽然她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得通,变成一个忍辱负重为了谢玉山不惜出卖自己的二五仔。
怎奈何谢玉山不缺温暖不缺爱,更不缺为他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之人。
他他妈的是一个生在罗马的‘大小姐’。
所有人为了他前赴后继死而后已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并且和所有电视剧小说中的情节都不一样,真正的大小姐不会吃一顿方便面,就觉得那味道惊为天人。
白榆得换策论。
因此白榆把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收,换上了兴味盎然的笑意。
“哈哈哈哈……”地笑了片刻。
伸手抹了抹自己拧了水龙头一样,拧开就往下落的不要钱的眼泪。
径直胆大包天从地上站了起来。
调整了剑走偏锋的路子。
回到了谢玉山的旁边又坐下了,而且和他的凳子是挨着的。
侧着身子,逼近谢玉山。
一只手撑着手臂,侧头看着看向谢玉山,表情玩味,另一只手在桌子上面快速地点了两下。
浑身的恶劣全部都被白榆催发到极致,她竟然是开始说起了真话。
“你是不是以为我肯定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像条狗一样……求你啊?” 白榆伸手离他鼻尖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说道:“被逼到只能拔剑自刎以证清白的地步,你也真他妈的是个废物。
” 谢玉山在白榆起身坐在他身边的时候,表情便是陡然一变,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没有立刻呵斥白榆,但是被白榆指着鼻子骂了一句之后,手指已经攥了起来。
忍耐快到极限。
他从未被人这样冒犯过,玉白的手背上面青筋都微微地凸起来了。
白榆则是保持着松散的姿势,扯过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就是谢玉山手边上的那一个。
然后伸手在杯子的边上玩弄了片刻说道:“设了这么多天的陷阱,连根狗毛都没能抓到,看你这个死了娘的表情,估摸着在朝堂上也是一败再败……” “你到底是靠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没被人弄死?” “哦……我想起来了,靠你那个在高位上站久了,不知道登高跌重摔得疼,脑浆已经被旁人的阿谀奉承烤得干涸的娘。
” “孙氏一族摊上你们娘俩这样的,强捧也捧不起来,还不能换人,我都替他们愁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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