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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说叨,除了逃避,没其他的招儿了。
溜出去后,姜云冉径直去了茶楼,正好吃个早餐,走了那么多的地方,终于知道了昌都的好,有家有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先前还会顾忌哪个商家黑心,把她当傻子,故意昧她的钱财,经历了大地为床,星辰为被之后,这一个多月来,她大手大脚,买东西也从不讨价还价,几千两银子一晃没了影,还落下了一个,“如今成了封家二少奶奶,果然不一样,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了。
”,每每如此,她都要解释一回,她花的是父母的钱,并非封家的。
借了个地方洗漱完,慢悠悠地吃了早食,姜云冉又带着核儿去听了一场戏,午食在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酒肉,主仆两人吃吃饱喝饱出来,又去游湖,天色黑了才摸回来。
从外面瞧,府上安安静静,似乎一切都平复了。
不想走大门,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同出来时一样得翻墙,这点倒不成问题,墙根下早就有丫鬟接应了,姜云冉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鸟鸣,很快里面便递回来了一把木梯。
进了院子,姜云冉迫不及待地问丫鬟,“怎么样了?父亲和母亲怎么说的?” 因事前得了她吩咐,打听几人说了些什么,那丫鬟一脸愧疚,摇摇头,“老爷夫人和姑爷说话时关起了门,外面也没留人,奴婢也不清楚......”又道:“不过奴婢瞧着气氛不错,老爷和夫人留了姑爷在院子里用了早食,之后姑爷又同老爷下了一盘棋,快午时了人才走......” 姜云冉愣了愣,不明白他这番上门,到底想要干什么,但照他那德行,想来也不会有好事。
总不能真是喜欢上了她,上门来道歉,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怕不是交不了差,被封二夫人逼着前来,把她带回去后,再来使个劲儿地嘲讽她。
“回去了就成,再也别来了。
”桥归桥,路归路,她不想再与他有牵扯,在外溜了一日,也累了,姜云冉让核儿去取熏香,她要沐浴,自己去推门。
天色已经黑透,屋内早就掌了灯等着她,推开房门走去里屋,刚拂起帘子,便看到了她常坐的软塌上,歪着一妖孽,似是在此睡了一觉,刚醒来,脸上带着几丝疲倦,一双眼睛慵懒地撑开,望着珠帘下目瞪口呆之人,在她尖叫前,先出声,“别叫,否则所有人都知道我歇在了这儿,我倒是没什么,就当回门。
” 姜云冉克制了好一阵,才没叫出来,吸了一口气,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儿?” 她那崴脚的演技,实在入不了眼,封胥没答,从软塌上起身,提起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给她,“跑累了吧,过来坐,喝口茶。
” 看着他这番娴熟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屋子。
被揭穿了,装是装不了了,只能撕了面具相对,如他所说,自己怎么叫,旁人都不会觉得稀奇,他是自己的正经夫君,姜云冉走了两步,立在了珠帘内,没再往前,建议道:“天色晚了,将军也累了,要不我们明日再说?” “明日你又跑?”封胥毫不留情地戳穿。
姜云冉不承认自己在逃避,“我是出去有事要办,不知道将军在等,将军这才刚回来,怎么得空过来?” “一进府,差点淹死在了唾沫星子里,能不来吗。
” 姜云冉:“......” 被他一噎,姜云冉无话可说,起初还会紧张心虚,怕自己被揭穿,挨骂,溜了一日后,大有要躺平,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何况,她那话也没说错。
脖子一梗,替自己涨了气势。
“怎么打算的。
”封胥并非是来找她算账的,收到她离开德州的信后,多半知道她在怄气,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道歉的话他不会说,更不知道如何去讨小娘子的欢心,只能用行为给了她一个态度,在府上等了她一日,是想好好同她说一回话,此时抬头看着她,柔声问道:“还要和离吗?” 恍惚的灯火在她脚下映出一片迷蒙的光,姜云冉眸子颤了颤,心也如同那光影一样,模糊不堪,全凭着心头的不甘来做主,顿了片刻后,微微垂目,点头道:“嗯。
” 话音一落,屋子内便安静了下来。
对面封胥收回了一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心口一股隐隐的酸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似痛非痛,很不舒服。
“为何?”封胥问:“因为我骗了你?” 姜云冉心口也被针扎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他,轻声问:“将军觉得,戏弄我,只是为了好玩,并非大事?” 她直言直语,封胥也看出了她眼里的凉意,两人都不是懂得迂回的人,封胥承认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但不至于真让她要闹到和离的地步,“所以,你同我闹和离?” 姜云冉摇头,“将军忘了,最先想悔婚的人是将军你,是将军缺席了婚礼,若非我前去德州,认识了将军,我与将军早就和离了。
” 确实如此。
但没有倘若,认识了就是认识了,“你我既已相识,相互的感觉也不差,为何就不能一起过?” 是啊,姜云冉也觉得他问的很有道理,论长相,没得说,她曾花痴般迷恋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能有这般英俊,论才能,他刚立下赫赫战功,乃大邺第一名将,此后封侯赐爵,不在话下,为何不能一起过? 先前蒙着眼睛嫁给他,都能把自己一生交给一个不相识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容不得沙子了。
心口慢慢地发胀,鼓起来,挤压得生疼,很不好受,别看她平日里一张笑脸,性子却是姜家最倔的一个,拿姜家老夫人的话来说,她那驴脾气,宁愿往悬崖底下跳,也不愿意认个错回头,咽了咽喉咙,道:“将军才貌双全,我配不上。
” 封胥问:“想好了?” 姜云冉捏了一下手指,浑浑噩噩地应道:“嗯。
” 高傲的自尊并非只是她有,他封胥也有,搁下手里的茶盏,从软塌上起身,“是我打扰姜姑娘了,早些歇息。
” 一句姜姑娘,算是断定了两人的关系。
他侧身从她身旁走过,脚步带起来一股风,飘散出来的气息,像极了德州的风雪。
人走了半晌了,姜云冉才回神,脸庞上忽然一凉,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泪,伸手抹了一把,呆呆地盯着指尖上的水汽,心口越来越疼,像是有万种委屈涌上来,眼泪也“啪嗒”只掉,猛吸了两口气,呜咽出声,骂道:“王八蛋!” 和离就和离,谁回头,谁是王八。
封胥也没好到哪儿去,脚步如同灌铅,走得格外艰难,可那养了二十五年来的傲娇性子,不允许他回头。
人家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死活要同他和离,他岂能再纠缠,拿热脸贴冷屁股? 他做不到。
虽也觉得可惜,但他封胥从来不会勉强人,本就打算了一辈子单着,后来见到了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夫人,觉得娶妻生子也不错。
既然她不愿意,不过是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不能习惯的。
如此想,脚步却又越来越慢,拖拖拉拉刚下了踏跺,便听到了身后屋内传来了一声谩骂。
天边的一轮明月自戴瓦上映照下来,铺洒了满院,封胥脚步一顿立在那,一句“王八蛋”,愣是让他回味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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