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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失的长桥(3/3)

来证明存在的价值。

也许,在开始工作的第一天,他曾经有过一丝念头想要从头开始,摒弃过去所有的谎言。

可就算有过一瞬间改邪归正的念头,也被之后的现实磨灭了。

他又回到了招摇撞骗的老路上去。

这条路的确也是最容易、最顺畅的。

人性的弱点总结来说就是“贪婪”二字,无论是对钱、对性、对爱情,还是对地位的贪念,都是让人栽跟头的坑,同样也是骗子取之不尽的宝藏。

从陈树发、程昊和苏茜那里,费可积累了足够的原始资本。

第一桶金往往是带血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自那之后,他便改头换面,也算是运气不错,借了资本市场的东风,成了一个隐形金融大鳄。

“不说我了。

倒是你我才觉得奇怪。

”费可说。

“我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你劝张宣不要去报警的。

你当初为什么要放我一马?”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怕你报复她。

” 费可摇了摇头:“那后来呢?我们遇到过那么多次。

你有那么多次机会戳穿我,为什么不做?” “我也没有遇到过你很多次……” “苏茜其实你也见过了吧?那次我带她去看《天鹅湖》,在洗手间外我们打了个照面。

你不会不记得吧?” 何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脑中飞速转动着,想找一个借口岔开话题。

“可能是有吧。

倒是你结婚那次,我其实挺惊讶你会邀请我参加婚礼的。

是因为你当时找不到人充场面了吗?” “是有这个原因,不过也想见见你。

” 费可伸出手来,掰住了何姗的下巴。

冰凉的手指掠过她的嘴唇,将唇上残留的深红色的口红抹干净了。

“你知道你最漂亮的地方是哪里吗?就是嘴唇。

那么小巧……”他喃喃说道,“我觉得你在学校不化妆时最好看,那嘴唇是粉色的。

” 何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胃里一阵恶心,木然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真是我骗了他们吗?我不过是在和他们做交易而已。

”费可冠冕堂皇地说道。

他将诈骗当成了一项金融事业,精心计算着风险和收益,不多冒一分的风险,也不多高估一分的收益。

准确地说,他只赢自己输得起的那部分。

从这点来讲,他并不比那些被骗的人更贪婪。

“可你是个例外。

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求回报地帮我?这么多年了,我只想出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何姗心中翻涌出了肆意的大笑。

原来、原来这就是费可一直拐弯抹角在暗示她的意思。

她脑中快速闪过的念头,是对这荒谬又自大的鄙夷,却也为费可提供了一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解释而庆幸。

她为了抑制住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使劲了全力,却呈现出了一种痛苦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极其哀怨。

她不得不违心答道:“你都看出来了……” “嗯,我想你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我遇到过的最单纯的人了。

所以我把白马别墅送给你,为了感谢你这难得的单纯。

” 这么郑重的感谢的话,从费可这个骗子的嘴里说出来,听着真有点别扭。

何姗想,与其嘉奖我的单纯还不如嘉奖我的耐心才是。

每个班级上都会有这样一种学生。

他们出身普通,默默无闻,成绩不好不坏。

同学聚会时总是想不起来叫上他们,没有人记得他们的生日或星座,甚至连名字也可能经常被写错,比如将“姗”写成“珊”。

何姗便属于这样的学生。

尽管她混迹于各种社团,看上去和谁都认识,可没人真把她当回事。

她不像张宣那样,只要站在原地便可轻松获得男生的喜爱。

即便张宣背负非议,在她看来也是一种关注,总好过她这种乏味的连点非议的资本都没有。

对何姗来说,人生中最为痛苦的,就是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还和昨日一样普通。

在她工作的国有报社里,拥有和她一样履历的人太多了,自然也就难以脱颖而出。

父母说,一只脚先踏进体制内再说。

可是她都踏进来快十年了,另一只脚还不知道何时才会有着落——一个小小的校对,愣是做了十年,也不过刚拿到编制。

平庸的生活像一个罩子笼罩了她多年。

她挣扎,怀疑,痛苦,时而装作毫不在意,想要顺从平庸的大势,时而又愤愤不平,满心里激起恶毒的咒骂。

青春年少时曾有的梦想,若是无法尽早实现,最终就会变成鞋子里的一颗石子,磨得人难受。

生活不是劈头盖脸教训人一顿才让人成长的。

生活就像鞋子里的石子一样,是经年累月才把人磨得心上生出了茧子,变得坚硬的。

直到今日,何姗才在摸爬滚打之后,摸到了一点生存门道。

直到今日,她才实现了记者这一小小的梦想,相比多年的磨炼和等待,这点回馈是否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她才会羡慕费可。

有一个奇特的现象,一度让何姗认为她和费可是有缘的。

她从未特地留意过费可的一举一动,可自从发现了费可不可告人的秘密后,就自然关注起他来。

而围绕他的种种就突然纷至沓来。

这么多年来,她在不同的场合碰到过他,听到过不同的人谈论起他。

他在她的生活里进进出出,好像一个对门的邻居那样熟悉。

她也司空见惯了,一直淡然注视着这个人的表演,看他如何装腔作势,又如何费力地向上爬去。

在张宣要去报警时,她阻止了张宣。

在佳佳动了逃婚的念头时,她又说服了佳佳。

在采访程昊时,她也因程昊的回答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沉默。

在《天鹅湖》的现场,她看到了苏茜与费可卿卿我我,却也只是装着擦身而过。

她选择对他的一切恶行默不作声,完全是因为好奇他最后会走到哪里。

他所做到的一切,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如果她有费可那样的胆量和厚颜无耻,她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费可就像是另一个她自己,生于平凡,却最终能突破那个罩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费可今日的成功也是她一手造就的。

她是幕后的英雄,是导演所有好戏的天才。

她又怎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种不甘平凡的欲望和天赋——他们两人所共同拥有的品质给掐灭呢? 何姗温柔地看着费可,并不打算戳穿他自以为是的幻想。

毕竟他是快要死的人了,就让他错以为是爱情的原因吧。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几乎和老天爷一样公平,无论好人坏人都有拥有它的权利。

“谢谢你,我是说别墅这事。

”何姗说。

但她并不真觉得需要对费可感激涕零,相反费可应该感谢她才是。

她又问道:“不过即使他们几人那样怨你,你也不介意吗?” “他们怨我是正常的。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才没有一上来就公开身份。

他们赞助了一个聪明人,我的起家要感谢他们。

今天把他们叫到这里来,也只是将他们应得的收益给他们。

反正钱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 费可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酒。

他看着杯上的倒影,自嘲道:“不过我真的有那么大变化吗?他们居然没一个认出我来?你相信吗?” 何姗摇了摇头。

她其实不明白费可为何会如此介怀。

认没认出他来,有那么重要吗?她又问:“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忙了一大圈,到头来却又把财富拱手送人。

如果从头再来,你还会这样过一辈子吗?” “何姗,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问‘如果’。

这种假设只会徒增烦恼,问了有什么意义呢?我又不可能真的再活一遍。

” 费可的语气是那么自信。

但想想看,这种自信怎会出现在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身上?那是伪装的自大,仿佛以为他还有勇气去抵抗生活施加的不公。

可生活最终还是要无情地碾过他,以死亡来嘲笑这种自信。

“你确定吗?”何姗追问道,“就没有一点疑虑?” “没有。

” 费可回答得太快,快到何姗都怀疑他有没有真的思考过。

她只好说:“好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能活多久?” “最后一个问题了啊……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吧。

你会来看我吗?” 何姗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得走了,我还有事。

”她仓促起身,将手提包的拉链拉上了。

“等下,我还有句话要说。

那个程昊你千万别和他来往,他对女人没兴趣。

” “好的,我知道了。

” “对了……” 何姗停下了脚步,微微侧了下头,就听费可问道:“你有想过我吗?” 这个“想”字在他们心中的定义可能不一样。

何姗昨晚在梦里还想到过他。

那是一个春梦,他们的肉体纠缠在一起。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她做过几次类似的梦。

但是她知道这和爱情无关,甚至和费可本人都无关。

她只是沉醉在混沌暧昧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何姗说:“想过。

” 无声的回应应该就是满意的答复。

她走出别墅,注意到白马喷泉的口中正在喷出大股水流。

一阵风吹过,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枯叶落进了盈盈的水池中。

她有空注意到了这些微小的细节,却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目送她离开的人。

何姗行驶在太湖大道上。

她一边开车,一边从包里翻出了录音笔。

整个晚宴上,所有人的对话都清晰地传了出来,费可的自述部分尤其清楚。

其实今日当何姗见到程昊时,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紧接着,当她发现张宣、陈树发,还有苏茜,每一个她曾见到过以及深知与费可有瓜葛的人都来了,她便迅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神秘金融大鳄身份的揭秘,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故事,尤其还是这么精彩曲折的一个故事。

相比别墅而言,这个可能会让她一跃成为最顶尖的财经记者的素材才是一份大礼。

她心里涌动着幸运突然降临时的汹涌浪潮,面上却装出一种平静到茫然的表情。

可那时她并未意识到,幸运之神姗姗来迟的青睐并非偶然。

何姗摸出了口红,抹了两下。

她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篇深度报道该如何取名,叫《晚宴》?还是叫《费可的晚宴》?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有费可给她的那封信,究竟要不要也写进报道里呢?虽然作为记者,她应该躲在报道之后。

可这封信会增加一点戏剧性,还会增加一点打动人心的成分。

“亲爱的何姗:在学校的时候,你是那么害羞的人,我只记得在一次酒会上和你说过一些话。

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真正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未必是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默默关注我。

就为了你不曾说出口的话,我想将我最喜爱的一件东西——白马别墅送给你。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回到当初,也许我会留意你的。

再见。

费可。

” 她还得再掂量掂量。

这时,一个电话进来了,是程昊打来的。

她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前方的公路笔直得一眼可以望到尽头。

她的车向着尽头那灯火辉煌的城市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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