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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描绘她喜欢的祁熠。
室内的空气因雨天而变得潮湿,视线黏着,好似有看不见的水流在轻涌。
分不清谁先移开眼。
姜元妙按着小猫的手不经意卸了力,大福趁机翻身跑走,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地撒丫子跑,但已经无人在意。
姜元妙从祁熠的手心抽回手,热度仿佛从他的手心传导到她耳根。
她挠了挠微微发热的脸,假装嗓子不舒服,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提起另一个话题,“你今年的生日想怎么过?有没有什么新想法?” 祁熠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手指微蜷,不动声色地想留住那抹温度。
他目光落在无一物的地板,声音很低,“没有。
” 他并不喜欢大张旗鼓地过生日,姜元妙也不奇怪,“那我们就按老规矩来了啊。
” 祁熠嗯了声,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每年的四月二十,是祁熠的生日,他父母常不在家,认识姜元妙之前,常有一个人待在家的时候,生日这天与平时过得无二异。
认识姜元妙之后,骤然就变得繁忙,热闹。
姜元妙会带着赵飞翔上门,催着他换衣服出门,出门结结实实地玩一天,在外面吃个饭,买个蛋糕,再陪他去商场挑件衣服,她和赵飞翔一块出钱买。
至于为什么是买衣服而不是买其他东西,祁熠的物欲实在太低,送点小饰品,他不戴,送个手办,他嫌落灰,送个游戏机,他不打游戏,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来本奥数习题。
姜元妙嫌弃过生日送习题太晦气,所以自作主张,带他去买套衣服——主要原因,也是想理直气壮地玩一玩奇迹气气。
祁熠本人抗拒当换装工具人,奈何还有个赵飞翔在帮忙把他拽住。
不过今年,在祁熠生日当天,姜元妙却被临时告知,赵飞翔有事来不了。
“赵飞翔怎么这样?临时放鸽子也太不厚道了吧!” 姜元妙为祁熠抱不平,“不会又是因为要去陪他的小女神了吧?不行,他怎么能这么重色轻友,我得打个电话给他。
” 她正要给赵飞翔打电话,却被祁熠制止。
面对她很不理解的眼神,祁熠轻咳了声,“他是有正事,来不了。
” 姜元妙问:“什么正事比给你过生日还重要?” 祁熠没吭声。
不是不想说,是没想好怎么说。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赵飞翔现在正在家,当这次生日约会的幕后指挥吧。
“……今天还得去给大福买点罐头。
” 生平第一次,他这么僵硬地转移话题。
还好姜元妙是个好糊弄的,立刻被转移注意力,惊讶地问:“上周不是才给它买了?又吃完了?” 其实没吃完,但大福肯定不会嫌多的。
祁熠嗯了声,“长身体。
” 姜元妙有点发愁,孩子长身体是好事,但大福吃得实在是有点多了,难道橘猫天生自带能吃的基因吗? 她一面往地铁站走,一面拿出手机查小猫的正常食量是多少,“它现在还没绝育就挺胖了,再这么吃下去,真的不会变成猪吗?” 祁熠悄然舒了口气,亦步亦趋跟上她。
今天天气好,头顶晴空蔚蓝,樟树屹立在道路两旁,枝繁叶茂,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香樟味。
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又不至于太热,气温刚刚好。
偶尔有风吹过,穿过翠绿的香樟叶,少女过肩的发丝和嫩黄色的裙摆在风中轻扬。
她低着头看手机,一门心思担忧家里小猫的食量和生长。
祁熠走在她身侧,假借帮低头族看路之名,光明正大地在她身上停留目光。
- 两人到商圈中心街的时候才十点,离吃饭时间还早,也都还不饿,姜元妙原本要先拉着祁熠去买衣服,祁熠却没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去那玩玩?” 姜元妙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游戏天地,本地最大的一个游戏厅,她和赵飞翔两个游戏菜鸡常来这撒钱。
祁熠向来是不喜吵闹的,游戏厅的音乐声能吵得人鼓膜都轰隆隆,平时出来逛,她和赵飞翔要去玩游戏,祁熠踏进去之前都得先给耳朵塞上降噪豆。
今天却主动提议要去那边玩。
姜元妙不确定地问,“你要去那里玩?” 祁熠嗯了声,牵着她挎包的带子,把她往里面带。
游戏厅音乐声很大,吵得他皱起眉头,如果不是赵飞翔说这是约会圣地,他一个人绝不会踏足这里。
祁熠定了定神,偏头问,“你想先玩什么?” 姜元妙是游戏黑洞,玩什么都是秒下线,不过她相信祁熠的能力。
视线在游戏厅里扫了圈,她指着那边的娃娃机,“先去赚点实际的。
” 祁熠闻言就往那边走,却又被她抓住衣角。
姜元妙肃着脸,想起之前在江都市花两百个币才夹到一只娃娃的教训。
她郑重其事道:“那个游戏机三个币一次,爪子还很松,坑得很,先说好,我们就买三十个币,三十个币用完,管它夹没夹到,咱们撤咱们的。
” 祁熠笑了下,“行。
” 两人走到那边,来夹娃娃的人,结伴的女生和情侣偏多。
祁熠今天穿着件淡绿色休闲衬衫,略显宽松,里面一件白T内搭,工装裤,白色板鞋,一身清爽的少年气,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春天,蕴着勃勃生机。
他鲜少有这种亮色系的衣服,身上这件还是去年过生日时,姜元妙和赵飞翔拉着他去买的,事实证明,姜元妙看人和看衣服的眼光都很不错。
姜元妙今天也小小地打扮了下自己,换上不常穿的嫩黄色的碎花连衣裙,嘴巴上涂了薄薄的一层唇釉,水红色的玻璃质地,显得唇瓣盈润饱满。
出门后,还特意带上头绳和发夹跑去祁熠家,让编发手艺很好的祁师傅给她编了两股精致的发辫。
两人的外形都惹眼,走到那边时,身上落了不少目光。
尽管游戏厅的音乐声吵闹,人声也嘈杂,但还是耳尖地听到几句窃窃私语,大抵是夸祁熠长得帅,这些她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今天,她额外听见了一句。
“人家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别想了。
” 姜元妙一开始没怎么在意,抬头瞧见娃娃机橱窗玻璃的倒影,瞧见站在祁熠旁边的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
诶?诶诶诶?! 女朋友是说她吗? 漂亮也是在夸她吗? 糟糕,藏不住心思的人控制不住开始傻乐,姜元妙咬紧了牙关,还是没能压住上扬的嘴角,为了不让自己乐出声,甚至忍得肩膀都在抖。
偷偷傻乐时,视线无意瞥见橱窗倒影,站在她旁边的高个少年正偏头看着她。
她下意识侧过头,刚好对上祁熠盛满莫名的视线。
“你笑什么?”他歪头问。
姜元妙视线飘忽一圈,“没什么。
” 心虚的模样太明显,祁熠显然不信,审视般盯着她。
姜元妙被盯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赶忙再找了个听上去很有说服力的借口,“好吧,我笑是因为……被你帅到了!” 祁熠微微一愣。
姜元妙以为他还不信,双手捧着脸颊,做出犯花痴模样,“哎我们气气过个生日又变帅了,真好看真好看。
” 她学着徐绵绵追星时说的彩虹屁,措辞夸张地夸他,“好想在哥哥的眼睛里游泳,好想在哥哥的鼻梁上滑滑梯。
” 才说完,就被祁熠抓着肩膀,扳着她背过去。
姜元妙毫无防备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莫名其妙问:“你干嘛?” 祁熠推着她往另一边走,“去买游戏币。
” “娃娃机上可以直接扫码的。
” “麻烦。
” 祁熠对她的建议置若罔闻,继续推着她走。
庆幸此处人声嘈杂,除他自己,无人能听见他胸腔里如擂鼓的心跳。
在她身后,他耳根烫得不成模样。
- 祁熠这辈子鲜少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今天去前台买游戏币,算得上一件。
盯着靠在前台和姜元妙聊得正嗨的路逍,他的脸色愈发转阴。
姜元妙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路逍,穿着员工马甲,耳朵上几颗银色耳钉惹人注目。
难怪他最近周末都不怎么找她下棋,原来是在这搞起兼职来了。
“怎么突然开始打工了,你缺钱?”她问。
路逍耸耸肩,“就不能是来体验生活吗?” 姜元妙打量了他一眼,红色的员工马甲下是印着名牌logo的黑T,腕骨上带着块价值不低的手表,看着也不像勤工俭学的人,确实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公子哥。
路逍没忘记那边乌云罩顶的人,但偏偏不提,手臂撑在台面,继续悠哉哉跟姜元妙讲话,“你要换多少个币?” 姜元妙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 “三十。
” 路逍笑了笑,“就十次机会,能夹到娃娃吗?” 姜元妙正想说夹不夹得到都不在这上面多浪费钱,还没张开嘴,就被人抓住肩上的挎包带子往后拽。
祁熠把她从前台拉开,人往她面前一挡,冷淡的目光与路逍对上,“不试试怎么知道?” 路逍扯了下嘴角,眼里不无挑衅,“我是善意提醒,上次我和妙妙在江都市花了两百才夹到一支独苗。
” 表面是挑衅,实际是炫耀。
关键词触发去年暑假被鸽的憋闷,祁熠脸上更阴沉一分,但嘴上不输下风,“哦,那是你。
” 还啧了一声,嫌弃意味十足,“菜鸡。
” 路逍:“……” 游戏厅里音乐震耳欲聋,人声亦嘈杂,年纪相仿的两个少年隔着玻璃前台相对而立,视线交汇处似有火花四溅。
一个气质清冷,眼神似刃,另一个似笑非笑,下颚却紧绷。
两人的长相都十分优越,即便混在人群中也依旧能一眼望见的出挑。
只可惜此刻的表情都不明朗。
看着莫名其妙就开始剑拔弩张的两人,几乎要被遗忘的姜元妙眼角狂抽不止。
她缓缓举起手,试图打断两个小学鸡的斗嘴,“那个,我说……” 没等她说完,被祁熠气得额角青筋狂跳的路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要比比吗?” 祁熠向来不屑这种幼稚的较劲,但这次,不应战才是真怂包,“赌注。
” “输了的人喊爸爸。
” “可以。
” 彻底被遗忘的姜元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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