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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弄哭她◎ 盛欲太得意忘形了。
这让她过分沉浸在自己的主观幻想里,以致于当江峭倏然眯起眼尾,抬手缓慢摘下眼镜丢去一旁,唇角笑意浮佻时,她仍然没有提高警惕。
还在一点点低弯细腰,贴近他,逼迫他,不知所谓地进攻,近乎放肆:“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不然我就帮你选了。
” 言语挑衅地缺乏分寸。
莽撞又天真。
“原来,你都是这么跟他说话的。
”始终默不作声的男人忽然在这时开口,嗓音微沉。
“什么?”不断低身贴近的动作猛地顿住,盛欲还是没反应过来,些微发怔。
“对我那么凶,对他就已经要公开关系,想看他哭了?”江峭歪了歪头,凝视她的眼神却仿似有异火阴燃,灼烫在她脸上,轻易烧光她那点不中用的笨拙伎俩,唇仍挑着,腔调慵懒地唤她一声, “秧秧啊。
” 盛欲莫名心跳漏拍,骤然狠狠颤抖了下。
原本在主动靠近的她,此刻几乎本能地想要后仰身子。
可身下的男人却不打算放过她,在她后退之前更快一步出手,长指扣住她的下颚将人扯近,声线落下讥诮: “区别对待,会让我很伤心的。
” “什么你啊他的…?”盛欲无意识轻喃。
他?哪个“他”? 这里除了他们之后还有第三个人吗?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盛欲完全听不懂。
倘若换做平时,她一定会追问到底。
可是现在,她竟然不敢。
分明他才是被压坐的那个。
在这场气氛粘稠的拉锯战中,他在极致下乘的体.位。
分明盛欲才是占据绝对上风的那个。
可情绪的优势偏就不知在哪一刻,轰然间尽数倾倒向他。
——她居然有些怕了。
江峭仰躺在那里,语调略带遗憾般低啧叹息,锋锐眉眼勾着漫不经心的笑,虚心请教似的,问她, “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
又是这个让人心猿意马的词。
盛欲整个人僵在他身上,单手勉力撑在他头侧,这样的姿势几乎更加丧失主控权,她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片刻后,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退缩:“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啊。
” 不打自招般的‘朋友关系’,是对现在帐篷里灼热气氛的不尊重。
——她真的,有些想要逃跑了。
“我觉得应该……”江峭稀微偏眼,没打算放过她,视线游移在她削薄肩骨上的细吊带,懒冷地笑了声,“不止是这样。
” 他有意停顿了下,两指蓦地施力捏起她的脸颊,力度强势,迫使她昂起头,指腹带有冻结肌肤的温度,轻缓抚蹭,感受她脸侧肤肉弹软嫩滑,口吻饶有兴致: “大半夜独自跑来男人的帐篷里,秧秧,谁教你这样的?” 某个惊醒的瞬间,盛欲猝然意识到,自从那晚按摩之后到出来露营的这段时间,江峭好像一直没有叫过自己的小名。
那么,他上次叫“秧秧”是什么时候? 盛欲低头看着他,无意间目光错乱下滑,凝落在他性感尖突的喉结上。
瞬息,她夜店醉生梦死的时候,视线里也是他跳凸的喉结,诱她深入醉意。
那天他说的是什么来着? 对了!是人格分裂! 盛欲想起来了,江峭说他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症!! 盛欲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快转不过来了,她在震惊中沉默许久,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 “毕竟酒是我逼你喝的,连带责任不懂吗……”满脑子都是“人格分裂”四个字,压得她根本顾不上思考更多,用力掰开江峭的手指,从他身上连滚带爬地挣下来,盛欲语无伦次地后退着说,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这个男人实在太难懂了。
她决定放弃,转身就要爬起来逃出江峭的帐篷。
可是,已经太晚了。
在她试图逃跑之际,江峭眉骨微挑,反手迅速捉住女孩的纤瘦脚踝,用力一扯,直接把人拽回来压住。
沉下嗓线讥笑她:“跑?” “干什么你放开我,江峭!”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惊慌失措下盛欲挣扎的动作很大,拱起膝头想要踹他,又被江峭的手掌游刃有余地按下去。
于是她胡乱的反抗更加没了章法,越乱越陷落江峭的掌控,只好尝试用高声叫骂震慑他:“江峭你——” “确定要叫么,秧秧?”江峭抢在她的惊叫前开口,单手桎梏她的两只手腕,虚眯着眼睛,尾音勾惹隐微哑意,笑得叵测,“想让全校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故意停顿在这里,修长食指点了点旁侧的帐篷,示意她看,同时卸掉箍在她双手的力道,仿佛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女孩放弃抵抗,捻着那点坏,又什么都尽在掌控。
或许是因为两人来回拉扯的动作,幅度太大,破坏了这顶黑色帐篷的稳固性,隐隐摇动几下。
棚顶的挂灯有所回应,跟着来回轻率晃摆。
盛欲躺在那里,亮度致盲的光点落在她瞳孔里左右吊甩,抛出起伏不定的光弧,完全踩点她此刻紧张堂皇的心跳节奏。
她不得不追随江峭指尖的方向,扭头望过去, 有三两人影在棚布上穿梭游弋,薄薄一层纱,人声同外头的光线一样若隐若现,模糊到看不清动向。
盛欲屏息凝神,吓得一声不敢吭。
可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疯,在她慌乱无度的这一刻,余光瞟过他的手,坚硬骨感的指节温柔触碰到帐篷内侧的拉链头,声音在她耳畔仿佛恶龙低吟: “看着,秧秧。
” 盛欲旋即瞳孔放大,眼睁睁目睹他捏住拉锁,一分一寸向上拉起,肾上腺素一再飚升刺激视觉,链锁间滑动的节奏点,禁忌之门极致慢放的开启动作,追逐将被败露人前的羞耻感。
这个绞缠的过程,似有重锤一下下击穿心腔壁垒,推着心跳频率快速加码,背后早已腾起细密薄汗,指尖却愈发走失温度,如坠冰窖,让盛欲饱受折磨。
每一秒都是煎熬。
金属链条还在寸寸向上开敞,像极了秒表计时。
“江峭!”女孩的心理防线被这种计时法轻易击溃,再也抵不住近乎濒死的恐惧感,盛欲急得快哭出来,双手捉住他肩脊上的衣料,无措地绞紧手指,音腔微哽: “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江峭……” “哦?你错哪了?”江峭看着她,手中挪移拉锁的动作并未停止。
盛欲更急了,眼神不停在他手上和他脸上来回徘徊,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女孩, 此刻,向他服软了: “我不该、是我不该半夜随便闯入你的帐篷…” “回答…错误。
”江峭低垂着眼,向来懒漫的声腔难得敛起痞态,正经的口吻更像在批评夜不归宿的女孩,纠正她,“看来你还是没有懂,我让你‘不要相信他’的意思。
” 尾音落定,他的动作也停止。
然后,链条被一拉到底。
危情信号解除。
可是。
盛欲将将下落的一颗心,又因为耳边男人低沉的笑音再次悬吊而起,她听见他说: “不过幸好现在是我,让我们来把这个错误进行下去,怎么样?” “你、你又想干什么?!”才刚刚深切体会过这男人的疯批,盛欲直觉更加不妙,声音不自控地又开始发抖。
“不如…你来哭给我听吧。
” 江峭重新掐起她的脸颊,耐心地端凝她两秒,随即硬实平直的肩膀蓦地压下来,进一步抵近她,慢慢挑起唇,语调邪恶得不成样子, “哭得好听些,兴许,我会心疼。
” 他刻意模仿在此之前她的嚣张语气。
却远比她更恶劣,更残忍,更坏心思。
同样的字句词组,在她口中不过是单纯挑衅,可经他唇齿吐露,竟生出一种诡异又露骨的怜惜感。
“混蛋……”也许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虽然嘴上在不肯屈服地骂他,可甚至不必江峭更费脑筋地吓唬,盛欲忍不住鼻尖酸涩,紧攥他衣衫的手指虚弱脱力,垂落地上的那刻女孩很快哭了出来。
她细眉紧蹙,额头沁着点点惊吓过后的薄汗,剔透莹润的双眸洇溢潮水,湿漉漉的,似凉夜下的琉璃冰珠般质感通透,眼尾泛涌的血丝殷红交织。
两侧脸颊还被按掐在江峭掌中,眼泪簌簌落下时,恰好滴淌在他手背虎口处,水珠顺势滑滚蜿蜒成流畅的线迹,灯光下晶莹湿亮,柔软缠绕在他坚硬瘦削腕骨上,像被盛欲做下标记,形成一个摘不掉的漂亮手环。
温温热热的,让人有点心燥意痒。
像她的小声呜咽一样。
江峭轻愣片刻,立刻指尖松力放开她,随即翻身下来拉开彼此距离,一时沉默着,却慢慢揉捻虎口处她的泪痕。
盛欲来不及缓过劲来,手和脚都还软着,就慌忙爬起来往外冲。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就算是她自己做的孽,及时止损被笑话,也好过现在。
她用力试图去拉开帐篷锁链,突然又被江峭扣住小臂一把扯了回去,她不管不顾拼命挣扎着, “啪”的一记耳光声,抽打在江峭的脸上。
连她自己也愣住了。
江峭没有太多反应,没有恼怒,没有惊愣,只是晶亮的眼眸静静注视着盛欲,给她平静下来的时间。
“吓到你了,秧秧。
对不起。
”他缓声道歉,托着瑟缩的盛欲,面对面让她蜷坐在他的左腿上。
盛欲吸了吸鼻子,没动。
江峭对上她的眼睛。
她似乎钟爱各种款式的吊带,彩虹条纹色彩斑斓配搭黑色低腰热裤,裸出薄肩纤臂,腿部线条润泽修靓,细弱腰肢若隐若现,一头白金短发衬得她皮肤冷玉一样白。
但江峭的眼神,没有一分流连在这些曼妙的部位,而只是,有些无奈地凝视她委屈的面庞。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睛、鼻尖、嘴唇都迅速变红。
被江峭捏掐的娇嫩脸蛋隐有青白。
一副看上去被他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盈盈楚楚的,真美,真可怜。
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主动凑近去寻找她低垂的视线,似乎是不满,说:“秧秧,什么时候才能听进去我的话呢?” 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声音些微湿哑: “什么……话啊?” “叫你别信他,你还一个人跑到他帐篷里?”江峭没忍住又掐了一把她脸上的软肉,“要是他做的比我刚刚还过分,你要怎么办?” “什么他,我自始至终看见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盛欲回嘴,还是顿了下,像是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荒谬的情况出现在她平凡的现实生活里,抿唇深吸一口气,盛欲重新开口,问他,“你说的你有人格分裂,是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有记忆以来,江峭拽了七年了,从来没像今天一样无可奈何地反问过一个人, “还是你以为那些话,我随便对谁都能说得出口吗?” 盛欲沉默下来,除了无措,也隐约想明白了。
认识江峭以来他行为的割裂,性格时而昂扬时而消寂,在“人格分裂”的前提下,都恰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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