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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阳光明明很暖,晒在人身上,却让人无端感觉到发凉。
陈庆丰媳妇儿这些天本就慌得六神无主,彻夜难眠,被那令人牙酸的开棺声一刺激,第一个受不住了。
“庆丰不就是拿了块手表,赖在你头上,至于这么多年还抓着……” 没等她说完,便被汪贵芝厉声打断:“秋芬!”可还是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怪只怪陈庆丰对这件事一直挺得意,有一次喝醉酒,不小心跟媳妇儿透过口风。
而且汪贵芝声音这样尖利,表情这样可怖,也是众人以前没见过的,一时间全都望向了她。
这时候再辩解什么都没有用,汪贵芝只能深吸一口气,认了,“当初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没有办法啊。
庆丰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总不能真叫他一辈子都毁了吧?你不一样,你好歹是正儿八经的陈家子孙,又比庆丰小两岁,就算拿了也不会有事。
” “您说的不会有事,就是被打了个半死,从此全村都拿他当小偷?” 夏芍唇角带着冷笑,“他那时候才多大?十五岁,就要给您儿子背锅,受这种不白之冤!这是他心性坚韧,挺了过来,要是他想不开,死了都是个冤死鬼!” 汪贵芝想把后果说得越轻越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夏芍就偏要把后果说得越重,“他已经是个没妈的孩子,村里人不相信他,亲爹也不相信他,我……” 因为真心心疼,她话里带出一丝哽咽,“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 是啊,他本就是个没妈的孩子。
如果他妈还在,对他再冷漠,也不会让他受这种冤枉。
这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装得再好,亲儿子闯了祸还不是让人家顶缸。
众人看汪贵芝的眼神又变了,尤其是当初在背后说过陈寄北的,愧疚之下,一枪怒火全发向了汪贵芝。
甚至有人小声道:“还真当她是什么好后妈,我呸!” 汪贵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泪眼婆娑看向那老翁,“让三叔,我、我真不是……” 陈寄北这位叔爷本就是被她特地请来的,自觉在村里德高望重,一来便被陈寄北怼了,老脸很有些挂不住,闻言立即呵斥夏芍:“长辈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话还没说完,那边陈寄北镐头重重落在地上,冷冷看来。
老头子话声一滞,但还是硬撑着气势,“你妈好歹养你这么大,家里是家里,怎么能闹到外面?赶紧把庆丰弄出来,有啥回家说,到时我盯着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夏芍轻笑了声。
老头子待要发怒,夏芍已经正色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叔爷您心眼这么好,愿意以德报怨,可以拿自家的钱帮她儿子还,我和寄北也敬您品德高尚。
” 这才是真噎人,哪个愿意帮陈庆丰还了? 老头子哽了哽,半天没能接上话。
夏芍已经不再看他,“让我们拿钱捞一个害过寄北的人,请恕我们做不到。
就算寄北愿意,我也不愿意,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 最后这句是望着那些来看热闹的人说的,说得很是真诚。
众人本就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寄北,还有些同情,闻言自然点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 夏芍就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大家。
” 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又温和,说话在情在理还动听,让人很有好感。
立即有人丢下汪贵芝过来帮忙,“都是亲戚,有啥好谢的?哪用得着我尽管说。
” 夏芍诚心诚意再次和对方道谢,“妈就寄北一个孩子,寄北人在东北,也没办法总回来,就想着还是迁过去比较好。
妈能有个人给她上坟,寄北也能有个妈。
” 那人点头,“应该的。
”帮着把腐朽的棺材板又清了清。
本就是被骗的,陈福安对她和儿子又不好,人家儿子要迁走,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
陈寄北跪下来,小心将母亲的骸骨收捡到红布上,包好,背上身,“妈,儿子带你回家了。
” 他站起身,话语掷地有声,响在这空寂的天地间。
“妈!你跟着儿子走,儿子带你回家了!” 夏芍跟在他身后,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妈,我们带您回家了!” 忽然之间起了风,呜呜咽咽,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话。
两口子就这么走下了山,良久,众人还望着他们的背影,满是唏嘘。
“没想到当初那件事,他竟然是冤枉的。
” “谁又能想到。
难怪安二叔那么打,他都不认,也不去道歉。
” “安二叔也真是的,自己亲生的儿子,给个带来的背了这么多年锅……” 就连陈庆宝也愣愣站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事发生的时候,他才五岁,只记得二哥偷了东西,哪成想……哪成想竟然是这么个真相。
议论纷纷中,陈庆丰媳妇儿实在没憋住,“我妈养了他那么多年,让他顶个缸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汪贵芝一个巴掌打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要不是她,这些破事哪能抖出来? 要不是她,这么多人在,还有让三叔,说不定就能逼那白眼狼掏钱了。
现在好,人走了,当初那事也抖了出来,他们上哪弄钱捞庆丰去? 汪贵芝还不知道,偷东西这事一旦报案,就没办法私了。
哪怕她们凑够钱,把彩电还回去,陈庆丰也得判刑,顶多少判一点,何况她还凑不够钱。
知道的夏芍不会说,陈寄北不会说,他们甚至没打算再回陈家,回陈家庄。
下了山坡,正准备沿着村外的路离开,却在村口碰到了陈庆扬。
陈庆扬已经听说陈寄北回来迁坟了,皱着 眉,“安二叔那边,你跟他说了吗?” “他有老婆有孩子,也不差我妈一个。
” 陈寄北竟然笑了笑,虽说很淡,可别说陈庆扬,夏芍都没有见过他笑。
阳光亮堂堂照在他身上,仿佛有什么一直笼罩的阴云正在渐渐消融,男人望向远方的路,“我还背着我妈,就不回去了,庆扬哥帮我跟我爸转句话,就说我祝他长命百岁。
” 不知为什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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