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他道:“这么晚了,爸妈听到多奇怪。
”她有些倔强地按住他的手,脸上还是笑,“我唱得轻一点。
”他只好不动。
她果然唱得很轻,越唱越轻,渐渐听不清词,倒像哼小调。
一边哼,一边抓住他的手,顺着胸口的“蕾丝爱心”,有节奏地,慢慢往下。
他有些僵。
做这种事还自带配乐,是第一次。
想笑,又笑不出。
他瞥见她眼角一滴泪渗出,鼻尖耸了耸,又是一滴泪。
她撩一下刘海,变魔术似的,泪水便隐去了。
或许是男人的本能,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她真是瘦啊,好像再用点力,就能把她拦腰折断似的。
触手都是骨头。
那瞬他想,似乎很久没这样抱她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好好地抱过她。
临睡前,他发现电脑里有封新邮件,是冯茜茜发来的: “你老婆知道了。
她在你手机上装了个东西,电话、微信、QQ都能看得见。
” 顾昕一凛,霍地朝床上的女人看去。
那头因为太累,已经睡着了。
他拿过手机,想想又放下了,在电脑上回复邮件:“你怎么知道的?” 冯茜茜倚着床,看手机。
冯晓琴坐在床沿上,朝向妹妹。
两人不说,也不动,有些对峙的架势。
很快,冯茜茜笑起来,“干什么呀——都拷问了一个多小时了,干脆上老虎凳吧。
”冯晓琴道:“少嬉皮笑脸。
”冯茜茜道:“我对那人没兴趣。
”冯晓琴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兴趣,离他远点。
”冯茜茜道:“工作关系,没办法的。
”冯晓琴道:“工作关系,他天天在地铁站等你一起上班?下班也是地铁站碰头,到小区门口再分开,一前一后鬼鬼祟祟——你们怎么不去当特务?”冯茜茜怔了怔,“你跟踪我?”冯晓琴嘿的一声,“地铁站离小区也就几百米远,人来人往的,你能瞒多久?”冯茜茜停顿一下,“反正我对他不是那种意思。
”冯晓琴道:“是不是那种意思,人家老婆会判断。
短信还有电话,人家那里有记录。
”冯茜茜先是不语,忽地,有些烦躁起来,“她又不会离婚!” “万一她想不开呢?”冯晓琴道,“她是怎样的人,你该知道的。
她也不是一帆风顺,家里出了那种事,她也很艰难。
再怎样,总归不能欺负老实人。
” “谁欺负她了?”冯茜茜喊了声,想想不对,又压低音量,“她自己找了个渣男,前脚张曼丽刚走,后脚不管是谁,手勾一勾就豁上。
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女人。
姐你搞清楚,不是我欺负她,是她老公吃定她。
我哪有那么好的精神去拆散人家家庭,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业绩每个月一评,稍微松一松,后面人就上来了。
台湾人又抠门,业绩好的时候把你捧到天上去,业绩一差,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脚踹飞你,半毛钱也不会多给。
姐,我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抓牢顾昕这棵救命稻草,我做到六十岁也就是个小职员,还不如在老家混着,至少人还轻松些。
” “两码事。
要抓牢他,送点礼物说点好话也是抓牢。
没必要人贴上去。
” 冯茜茜停下来,朝姐姐看,竟笑了笑,“——那史胖子呢,当初送点礼物说点好话不是也可以?你干吗整个人贴上去?你以为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交换礼物握个手,就成好朋友了?姐,你明明是思路很清爽的一个人,又何必故意跟我搞?” “我没有跟你搞。
”冯晓琴缓缓道,“我也没有贴过史胖子。
” “我承认,欲擒故纵把男人耍得团团转,吃不着还惦记,这套把戏姐你玩得比我好。
你不用舍孩子也能套到狼。
我段位没那么高,只好老老实实赤膊上阵,该贴就贴。
只要套到狼,孩子舍了也就舍了。
我知道,你现在级别不一样了,山大王被招安,反过来帮着朝廷对付我们这些散兵游勇,看我们都是社会渣滓,何必呢?” 她说完,把刘海朝后捋去,露出泛着油光的前额。
有些疲倦地。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累!”她说下去,“我现在只想睡觉。
姐你不要跟我谈精神层面的东西,那些我懂得不比你少。
我们银行规定里还写着不能跟客户私下交易呢,可实际上,如果谁真的照办,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请客户吃饭送客户礼物,那只是小意思,帮客户伪造资料做假身份,也多的是。
一套材料做得漂漂亮亮,其实只是个空壳公司,管他娘,业绩上去再说。
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真要出了事,全部自己兜进——你还记得吃我豆腐的那个财务主管吗?”不待冯晓琴回答,“——关进去了。
” 冯晓琴吃了一惊。
“葛玥的舅舅要贷款,因为是房地产公司,批不出来,就让这男人搭桥,贷款先到他的公司,再转到房地产公司。
前不久被审计查出来,顾昕托了关系,替葛玥舅舅搞定,责任全推在那人身上。
判了两年。
这人进去之前,给我送了个快递,自制的土炸弹。
亏得质量太差,比外面买的炮仗还不如,才没出事。
银行要报警,被我拦下了。
我跑去找顾昕,说我不想干了,他给我介绍的那几个项目,我让他去找别人,就算奖金再高回扣再高,我也不想干了,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从来没想过会害人坐牢,还有人给我寄炸弹。
又不是拍电影。
他听我发了半天牢骚,只说了句‘你要是不想干,我支持你’,那时候我发现这男人还是挺厉害的,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肯定不会放弃。
他还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话我其实不太相信,但听着还是挺舒服。
那套房子市面上最起码要八百万,葛玥舅舅只算我两百万。
我知道他是看在顾昕的面子。
还有上次你问我拿了多少奖金,其实葛玥舅舅给我的回扣,要比这多得多。
害怕是害怕的,但是也刺激,浑身起鸡皮疙瘩,像洗冷水澡,进去时候抖抖索索,洗开了就爽了。
什么都顾不上了。
” 顾昕和衣躺在床上,把台灯调暗。
这样的光线正好,暗是暗的,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
适合独自思考。
手机上找了一圈,把葛玥偷偷装的软件卸载了。
窗户或许没关严,总觉得有风透进来。
这样的夜晚,思考问题也像写命题作文,夫妻关系、家庭生活。
一遍遍地想。
还有个人前途那种,似乎也能搭点边。
葛玥娘舅那件事,他是求了副镇长,“都是朋友嘛——”副镇长一口答应。
葛玥娘舅拿到项目,冯茜茜业绩上去,镇政府年度报告也多一笔亮点。
皆大欢喜的事。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我会游泳,你不要怕。
”那天,他这么安慰冯茜茜。
炸弹的事,把这女孩吓坏了。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害怕。
但害怕是做,不怕也是做。
总体还是稳的。
是条大船。
严格来讲,那日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至少对他是如此。
多了些同甘共苦的情谊。
话反比之前少了。
面对面坐着,虽是沉默,但氛围不算压抑,空气中发酵得渐渐浑厚,他与她那样摆不上台面的狎昵关系,反在那刻有了某种庄严的质感。
她说:“我好像活成了我原先很讨厌的样子。
”他问:“你原先想活成什么样?”她道:“讲不清,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他道:“我小时候想开爿烟纸店,卖吃的喝的。
”她道:“原来阿哥喜欢当老板。
”他道:“万紫园再往南不到一公里,原先整条街都是小吃店和烟纸店,热闹得不得了,现在你再去看,都被拆得干干净净,一间不留——那块地段,是我负责整治的。
”她听了,不语。
他道:“我要是真开了烟纸店,现在就只好等人家来拆。
”她依然不语。
他道:“开烟纸店没啥不好,拆店的也没啥不对,但放在一起看,前面那种是悲剧,后面那种就是坏人。
所以,我也是活成了我讨厌的样子。
”她朝他看,“绕这么大个圈,累不累?”他笑笑,“我是说真的,你不要不相信。
”他随即很认真地拥抱了她。
有“安慰”两字打底,便比平常更气粗些。
抱团取暖,那瞬他想到这个词。
他闻到她头发上劣质烫头膏的味道,有些心疼。
她道:“如果我生在上海,也许会活成你堂姐那样,你信不信?”他道:“你气场不输我堂姐。
” “如果我留在上海,没去新疆,不晓得现在会怎样。
”施源问。
“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顾清俞回答。
施源带顾清俞来到虹口区某个新楼盘。
小高层的三楼,两室两厅,楼层不高,但正对景观湖,位置不错。
简洁装修,家具还没到。
空落落的。
甲醛味道还未全散,窗户开道缝,透气。
灯也没装,头顶一个赤膊灯泡。
打开,橙黄的光像个散步的老人,慢是慢的,该兜的都能兜到。
角落里竟有半瓶红酒,还有未洗的酒杯。
“前天晚上过来的——”他道。
她点头,知道是他母亲大殓那天。
他把酒杯拿到厨房洗了,出来,倒上酒。
一杯递给她。
她接过,“房子蛮好。
”他笑笑,“你是鼓励为主。
”她道:“真的蛮好。
”停了停,“——替你开心。
” 他说房子钥匙是上周末拿到的,“我妈没撑住,晚走一天,就能看到新房。
” “是什么病?”顾清俞问他。
“抑郁症,”他低下头,晃了晃酒杯,“——割腕。
” 顾清俞倒抽一口冷气。
“抢救了两天。
还是没救回来。
” 瞥见她的神情,他反过来安慰她:“其实对她来说,可能也是种解脱。
光这半年,就已经割过两三次了。
手腕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刀疤。
也试过跳楼,有一次挂在晾衣竿上,亏得我爸发现得早,一把抱住。
我们不可能一直盯着她。
早晚的事。
抑郁症比癌症还可怕,癌症还有五年存活率、十年存活率,抑郁症基本上就一个结果。
我和我爸都有心理准备。
”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桩很寻常的事。
他愈是这样,她便愈是担心。
“我妈是个很感性的人。
小时候,看她听个评弹都能听得泪流满面,不管哪里听到两句苏州话都会眼圈红。
她怕牲畜,可在兵团牧场上班,草场上那么多牛羊,还有马和骆驼,她只好忍着。
她有洁癖,可是条件摆在那里,好几天才能洗一次澡。
也忍下来了。
后来就渐渐习惯了。
她其实比我爸更能适应环境。
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坚强。
男人反而不行,我爸到后来其实是死心了,什么也不管,整天看书听音乐。
都是我妈在督促我功课,盯着我,告诉我‘考回上海就好了’。
我家墙壁上,贴满了小纸条,“不要放弃”“考回上海”“做上海人”……我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有点患病了,但还不严重,就是晚上睡不着觉。
她去医院配了‘利他林’,是一种抗抑郁的药。
我爸总觉得这种药多吃没好处,就偷偷把药倒出来,放助眠的药进去。
她不知道。
高考的时候,家长圈里都在传‘利他林’能提高注意力,考生吃一点可以超水平发挥。
我妈瞒着我爸,把药掺在绿豆汤里,给我喝下去。
还加了一倍剂量。
她以为是‘利他林’,但其实却是安眠药。
吃得我在考场上哈欠连天,就想睡觉——” 他说到这里,竟还笑了笑。
抬起头,看到顾清俞眼里泛着泪光。
“考不好,也不能完全归结于这个原因。
可能真的是水平不行,谁知道呢?”他又笑笑,语气轻松得过了头,像树叶漂浮在水面上,软绵绵不着力,“我其实倒还好,再怎样,也不会真的想不开。
我妈就不一样了。
”他说着,又停顿一下,“她第一次割腕,就是我高考成绩单出来那天。
我睡到半夜,听到外面有声音,出去一看,我妈坐在地上,旁边一摊血,收音机还开着,在放评弹《方卿唱道情》——‘叹方卿,大明朝,家计贫,年纪小。
多才入泮游庠早,赃官冒庇坟粮事。
亲戚远投路途遥,园中巧遇姑娘骄。
到后来扬眉吐气,方知势利功劳’——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听着,木头人一样。
被抬上救护车也是,医生给她扎针,她眼睛眨也不眨,像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那个模样,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 顾清俞拿过他手里的空酒杯,放在地上。
瞥见他眼角一点点渗出泪水。
“后来就是治疗,每天吃药,回到上海以后,还做心理疏导,加了个病友群,有几个固定搭子,定期就到周边旅游,挺热闹。
这十来年没怎么犯。
即便是股票跌到肉里那阵,吵归吵,也摒过去了。
我和我爸都很庆幸,以为治好了。
其实没有。
这种病不太可能根治,只能靠药物控制。
”他说到这里,霍地停住。
顾清俞猜想他后面的话必然很艰难,也不催促,伸出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拿起酒瓶,问他:“再来点?”他点头,“谢谢。
”她倒酒入杯,递给他。
他接过,一饮而尽。
“其实我妈的死,我要负一大半责任。
我要是混得好一点,她也会放松些。
” “不是你的错,”顾清俞劝他,“这些年你也很不容易。
” “人人都不容易,再难也还是有机会,是我没抓住。
”忽地,他提到展翔,“——连那种瘪三都可以混成人五人六,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顾清俞记得,展翔似是也骂过施源“瘪三”。
上海话骂人的词里,“瘪三”不算恶毒,但最是促狭,轻蔑的口气从嘴角带出来,不留余地。
男人间互骂尤其如此,盯着对方最不堪的那点,像蛇打七寸,谁又会没软肋呢,“瘪三”这词恶就恶在,戏谑的成分占了一半,看着不粘皮带肉,却又是入骨三分。
顾清俞沉默片刻,换个话题,问他: “不是说要等拆迁再买房嘛,怎么突然就买了?” “是我妈的意思。
她说她等不下去了,她说再在那个破房子里待着,人非发疯不可。
她拿了三十万出来,又让我爸写信去问国外亲戚借,我爸不肯,她说‘只此一次,我也不要脸了,都这把年纪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脸做什么”,那次他们又是大吵。
我妈年轻时候很文雅的一个人,这几年变了许多。
我爸骂她,说你变得都不像你了,跟小菜场那些粗鲁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说,怎么没区别,我过得还不如她们呢。
” 顾清俞叹口气。
幼时去施源家,见过施源妈妈少女时的照片,清秀中透着高贵,气质极好。
施源的曾外祖早年在英国留学,回国后任政府参事,两个兄弟也都在大学执教,一个姐姐还嫁给了清华的副校长。
施源外公也是名校毕业,到施源妈妈那代,境况不同,但读书人的传统还在,五六岁时临摹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力道气度,竟是不逊大人。
施源父亲家倒是生意人,施源那时同顾清俞开玩笑,说“我外公其实是舍不得我妈的,觉得她嫁给我爸委屈了”。
但那时的生意人,与现在又是不同,也是文文气气。
况且愈到后头,这些便愈是没人说起了。
都被岁月磨平了,变成一缕烟,渐渐地,亦无差别了。
“有一天,Sindy送我回来,被我妈看见,问,那是谁。
我告诉她。
她没说什么。
我知道她肯定不舒服。
还有我陪Kendy打高尔夫,我妈其实都清楚。
我给Kendy买衬衫,颜色还是她替我挑的。
我说,是个娘娘腔。
她挑了件黛粉色的。
高尔夫课程也是她找熟人介绍的,速成班。
我把打球时的照片给她看,其实是形式大于内容,功架摆足,连个菜鸟都谈不上。
在那种地方,就像个笑话。
我妈却觉得蛮好,说我有点外公当年的模样,‘你是读书人的长相啊——’她一连说了几遍,边说边叹气。
又问我,觉得委屈吗?我笑说,假结婚那种都做了,这些又算什么。
其实我真不该那么说的,倒像在她面前赌气。
果然,她听得哭了。
我把手机银行给她看,告诉她,这阵子赚了不少。
努力一把,真的可以买新房了。
我本意是想安慰她,没想到她霍地一下,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哭得撕心裂肺。
我害怕极了她这种哭法,前一秒还是很安静,后一秒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血都要呕出来那种。
就跟当年高考揭榜那天差不多。
果然,当天晚上,她又割腕了。
” 顾清俞蹙着眉,算日子。
施源看出她的心思,“不是那次——” 她哦的一声。
“那次救回来后,她对我说,她想通了。
她说:‘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大家都没有错,错就错在,生活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她还提议一家三口去吃火锅,‘我这次真的想通了,真的,是真的想通了——’。
她反复说着这句,更像是自我催眠。
她说,怎么活都是一辈子,只要活着就好,管别人怎么看呢。
还有吃不上饭的呢,你看中东那些难民小孩,饿得一根根肋骨翻出来,白骨精似的,我们已经非常好了,还可以吃涮羊肉。
” 施源说着,朝顾清俞笑笑。
顾清俞也想笑,但被什么堵住似的,完全笑不出来。
“我爷爷的弟弟,我应该叫他‘叔公’,一个月前去世了。
他是个富翁,在加拿大有上百家药妆连锁店,前后娶过三个太太,有七个儿女。
然而在他的遗嘱里,居然有我爸的名字——他把蒙特利尔西山区的一套别墅留给我爸,价值五百多万加币。
律师函发过来那天,我爸妈都以为是个恶作剧,直到叔公的小儿子来上海出差,我们才知道是真的。
他是个音乐剧导演,经常来上海,但在遗嘱公布之前,他从未听说过我父亲。
他把别墅的照片给我们看,外观还有内饰。
居然还带游泳池。
他建议我们不要卖掉,因为那个区有良好的教育资源,房价一直在涨,许多中国人都喜欢在那里买房。
那天晚上,我们都失眠了。
我妈说得对,生活真的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从天上掉下来,揿到阴沟里,弄得面目全非,再捡起来,没头没脑地扔向天空。
” 顾清俞想说“否极泰来”,忍住了。
施源停下来,说这番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先是一动不动,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
停了足有半分钟,他告诉顾清俞:“——三天后,我妈就走了。
她是铁了心地想死,半夜两三点钟,厕所门反锁,换了新的剃须刀,还吃了安眠药,水龙头打开,手臂浸在脸盆里。
血水一直流到客堂间。
早上门撞开的时候,她靠着墙,血都流干了。
” 他像个孩子那样失声痛哭起来。
喉音低沉,听着更让人肝肠寸断。
顾清俞低下身子,揽住他的头,放进自己怀里。
柔声安慰着,一遍遍地,任由他把鼻涕眼泪擦在她衣服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个痛快。
她在心底里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夏歌一朝穿越,穿成了星际时代某最大佬的AI仿生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的一切数据,都是照着大佬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设定的,从外貌到身材,从声线到性格,和那个人一样温文尔雅,和煦如风。 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AI替身机器人。 然而,就在夏歌穿越过去的当天,这个替身AI的数值程序就彻底崩坏了。 陆行深看着一边大喊老子活了!一边满屋子疯跑蹦跳鬼叫不止的疯批,觉得自己的完美替身机器人一定是中病毒了,才会程序/
一帝二后三皇四尊,七绝城末日争辉! 当一切重启,苍穹下,江峰执掌雷霆,仰望星空! /
又名:被学姐赖上的日子 校花:王易,脚酸,捏 校花:王易,怕黑,牵 校花:王易,你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王易一觉醒来,重生回到20年前高考现场。 面对天书一般的试卷,直接懵逼。 考试不顺利就算了,回头还被校花骑在身上一顿胖揍。 我不要脸的吗? 算了,脸给你了,身子也给你了! 校花:王易,我帮你背了黑锅,锅太沉了,你背着我走吧! 高端的猎人,经常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眼前。王易发现,自己七岁/
*泼辣小厨娘x神颜公子哥 人家穿越到文工团是舞蹈演员,顾芊穿越过来居然是一名食堂女工。 罢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厨子虽然没有跳舞体面,也算是一门手艺。 正好,顾芊穿越前是一名神厨。 持起锅铲就是一顿干! 糙面、野菜、麦麸咸菜饼子都能给你做出朵花儿来。 任何糟糕的食物到了顾芊手里,皆能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美食。 一不小心就从食堂女工升职为主厨,成了文工团人人追捧、不敢得罪的顾神厨! 就在顾芊开/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众所皆知,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妇产科有两位王不见王的副主任医师。 江叙和沈方煜从大一入学到博士毕业再到规培评职称,简直拼得你死我活,天昏地暗,堪称你不卷死我,我就卷死你,你考九十六,我考九十七。 卷到最后,居然连看上的姑娘的都是同一个。 谁能想到,没等两个人斗出个结果,心上人直接挽着同性女友的手,在他俩面前笑吟吟地出了个柜。 白白针锋相对了三个月的俩直男三观尽碎,同仇敌忾地一顿苦酒入喉,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