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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充公上交了。
居委会女干部说,哭穷。
大伯说,一句不假。
小阿姨说,有啥多问的,饭也吃不太平。
居委会女干部说,喂,不许插嘴。
小阿姨说,我现在是正常吃饭,犯啥法。
居委会女干部说,外地乡下户口,乡下女人,赖到上海不肯走,为啥。
小阿姨跳起来说,来帮我的阿姐姐夫,我不犯皇法,叫派出所来捉呀,我的死腔男人,就是派出所的,张同志李同志,我认得多了,我打电话就来,试试看。
居委会女干部一呆。
小阿姨说,太气人了,逼煞人不偿命。
另一个女干部说,喂,嘴巴清爽点。
小阿姨忽然朝干部面前一横说,我怕啥,我怕抄家吧,抄呀,抄呀,抄抄看呀。
阿宝与阿宝娘去拖。
此刻,旁边的大伯忽然解开腰带,长裤一落到底。
大伯说,请政府随便检查,我啥地方有黄金。
几个女干部,看见眼前两根瘦腿,一条发黄的破短裤,立即别转面孔,低头喊说,老流氓,快拉起来。
下作。
贰 小毛进了门,端详一番说,到底是革命军人家庭,太平无事。
沪生说,我爸讲,必须提高革命警惕。
小毛说,这幢大楼,最近跳下去多少人。
沪生笑说,最近我爸讲,建国开头几年,也有一个跳楼高潮,当时的上海市长,一早起来吃茶,就问身边的秘书,上海的“空降兵”,昨天跳下来多少。
小毛笑笑。
沪生说,当时天天有人跳,现在的河滨大楼,天天也有人跳,心甘情愿,自绝于人民。
小毛摇头。
沪生说,这幢大楼,目前还算太平,最轰动的,是我中学隔壁,长乐路瑞金路口的天主堂,忽然铲平了。
小毛说,我弄堂里,天天斗四类分子,斗甫师太,斗逃亡地主。
沪生说,我不禁要问,这种形势下面,阿宝跟蓓蒂,是不是有了麻烦,是不是要表态。
小毛说,朋友落难,我想去看一看。
沪生不响。
两个人走到阳台。
小毛说,还记得大妹妹吧。
沪生说,记得呀,喜欢跳橡皮筋,大眼睛。
小毛压低声音说,前天见到我,大妹妹就哭了,因为,大妹妹的娘,旧社会做过一年半的“拿摩温”,之后,就到其他纱厂做工,最后跟小裁缝结了婚,做家庭妇女,又做普通工人,因此瞒到了现在,运动来了,只要听见附近的锣鼓家生,呛呛呛呛一响,连忙钻到床底下,有一次躲到半夜,等爬出来,大小便一裤子,浑身臭得要死。
沪生说,这是活该。
小毛说,我对大妹妹讲,不要哭,嘴巴一定要闭紧,就当这个老娘,天生神经病,已经风瘫了,痴呆了,准备天天汰臭裤子,汰臭屁股,也不可以开口。
沪生说,大家不禁要问,这样的社会渣滓,为啥不去自首。
小毛说,“不禁要问”,大字报口气嘛。
沪生笑笑。
小毛说,可以自首吧,不可以,隔壁弄堂,烟纸店的小业主,主动去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结果呢,打得半死,下个月,就押送“白茅岭”劳改了。
沪生说,为啥。
小毛说,讲起来简单,小业主的邻居,就是邻居嫂嫂,经常独霸水龙头,脾气一直刁,因此小业主跑到曹家渡,请一个道士做法,道士这一行,道行最深,香火叫“熏天”,吹笛子叫“摸洞”,鱼叫“五面现鳞”。
沪生说,根本听不懂。
小毛说,小业主一上门,道士心里想,“账官”来了,就是付账的人来了。
小业主讲了嫂嫂情况,道士讲,搞这种“流宫”,最便当。
小业主讲,啥意思。
道士讲,这是行话,流宫,意思就是“女人”。
道士当场画了九张符篆,细心关照小业主,等邻居嫂嫂晾出三角裤,想办法,贴一张到裤裆里,三天贴一张,三三得九,贴九次,嫂嫂的脾气,就和顺了,浑身会嗲,等于宁波糯米块,重糖年糕,软到黏牙齿,样样可以随便,就是做眉眼,勾勾搭搭,搞腐化,样样答应。
沪生摇摇头。
小毛说,九张符策贴了,嫂嫂一声不响。
有一日,嫂嫂到烟纸店买拷扁橄榄。
小业主讲,过来。
嫂嫂讲,做啥。
小业主讲,来呀。
嫂嫂讲,啥意思。
小业主霎一霎眼睛讲,到后间床上去,进去呀。
嫂嫂讲,为啥。
小业主讲,不为啥。
嫂嫂讲,十三。
小业主讲,身上有变化了。
嫂嫂说,啥。
小业主说,身体发软了。
嫂嫂讲,啥。
小业主讲,下面痒了吧。
嫂嫂一吓。
小业主讲,去后间,听见了吧。
嫂嫂讲,下作坯。
小业主讲,骚皮。
嫂嫂讲,再讲一句。
小业主不响。
嫂嫂就走了。
运动来了,曹家渡道士捉起来了,小业主吓了两夜,第三天到居委会自首,龌龊事体兜出来,嫂嫂的老公,三代拉黄包车。
沪生说,黄包车有三代吧。
小毛说,加上三轮车,反正,男人太强横,上来对准嫂嫂,辣辣两记耳光,冲到烟纸店,柜台上面一排糖瓶,全部敲光,掴得小业主手臂骨裂,写认罪书,开批斗会,弄堂里看白戏的人,潮潮翻翻。
沪生说,小业主绝对是“现行流氓犯”,人们不禁要问,大妹妹的娘,为啥不揪出来,旧社会专门欺压工人阶级的女工头。
小毛说,这不对了,照我娘讲起来,“拿摩温”,就是纱厂女工的远房亲眷,热心人,介绍同乡小姊妹,来上海上班,也时常教唆工人发动罢工,等于现在车间小组长,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
沪生说,太反动了,不对了。
小毛说,能说会道,手脚勤快,技术最过硬。
沪生说,《星星之火》电影看过吧,“拿摩温”,东洋赤佬的帮凶,工人阶级太苦了。
小毛说,电影是电影,解放前,工人其实还可以,我娘做棉细纱车间,工钿不少,每个月,定规到“老宝凤”,买一只金戒指。
沪生说,啊。
小毛说,解放前,猜我娘买了多少金戒指,一手绢包,至少四五十只,大自鸣钟“老宝凤”银楼,专做沪西纱厂女工的生意,自产自销,韭菜戒,方戒,金鸡心,店里三个金师傅忙不过来,过年过节,光是戒指里贴梅红纸头,根本来不及,夜夜加班。
沪生说,停停停,太反动了,小毛要当心,不许再瞎讲了。
小毛说,我爸爸,英商电车公司卖票员,工钿也不少,上车卖票,每天要揩油,到“大世界”去混,去寻女人,每个月弄光,赌光,到结婚这天,我娘讲,耶稣眼里,人人欠一笔债,生来就欠,做人要还债,要赎罪,每天要祷告,我爸爸从此冷静下来,慢慢学好了。
沪生说,乱讲了,宗教是毒药。
小毛说,是呀是呀,所以我娘转过来,拜了领袖,比方我学拳,我娘讲,如果受人欺负,小毛不许还手,心里不许恨,领袖讲的,有人逼小毛走一里路,小毛就陪两里半。
沪生说,还是像耶稣教。
小毛说,我爸爸变好,完全因为信了宗教。
沪生说,当心,这种瞎话,帮旧社会歌功颂德,走到外面去,牙关要咬紧,不许乱喷了。
小毛说,这我懂的,人到外面,就要讲假话,做人的规矩,就是这副样子,就当我《参考消息》。
沪生说,下次来,还是先写信,或者打传呼电话,万一我出去呢。
小毛说,如果白跑一趟,我可以去看姝华姐姐。
一小时后,两个人离开拉德公寓,走进南昌公寓,见姝华靠近电梯口拆信。
姝华看看两人说,阿宝来信了。
三个人凑过去看,信文是,姝华你好,看到这封信,我已搬到普陀区曹杨新村,房屋分配单送到了,卡车明早就开。
你如果方便,经常去看看楼下蓓蒂,情况不大好。
你以前常讲陈白露的话,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了,我觉得,天亮起来了,我也想睡了。
祝顺利。
阿宝。
大家不响。
小毛说,最后几句,这是要自杀了。
沪生说,我不禁要问,这种形势下面,阿宝的态度呢,彻底划清界限,还是同流合污。
姝华说,沪生,大字报句子,少讲讲。
三人出公寓,走到思南路上。
阿宝祖父的大房子,红旗懒洋洋,门窗大开,里面碌乱,拆地板的拆地板,掘壁洞的掘壁洞。
姝华说,工人阶级抄家,最看重红木家具,金银细软,踏进房间来抄,就算碧落黄泉,也要搜挖到底。
沪生说,学生抄家呢。
姝华说,高中生,大学生走进门,带了放大镜,注意文字,年代,人名,图章,图画,落款,一页页仔细翻书,看摘引内容,划线,天地部分留字,书里夹的纸条,所有钢笔,铅笔记号,尤其会研究旧信,有啥疑点,暗语,这是重点,中文外文旧报,旧杂志,一共多少数量,缺第几期,剪过啥文章,全部有名堂,最有兴趣,是研究日记簿,照相簿,每张照片抽出来,看背后写了啥,只要是文字,记号,照片,看得相当仔细。
小毛说,学生抄家,一般就是偷书,弄回去看,互相传,工人抄家,是揩油,弄一点是一点,缺一只皮箱,少一只皮包,小意思。
沪生不响。
小毛说,厂里办抄家展览会,看不见一本书,账簿多,资本家变天账。
姝华说,摆满金银财宝,雕花宁式床,东阳花板床,四屏风,鸦片榻,面汤台,绫罗绸缎,旗袍马褂,灰鼠皮袍子。
小毛说,工人喜欢珍珠宝贝,大小黄鱼,银碗银筷,看得眼花落花,骂声不断,表面喊口号,心里发闷。
沪生说,乱讲了,这是阶级教育场面。
姝华说,工人,等于农民,到城里来上班,想不到错过了农村“土改”,分不到地主富农的一分一厘,享受中式眠床,红木八仙台,更不可能了,听老乡渲染当年场面,憋了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又碰到抄家,排队看了展览会,不少人心里就怨,问题不断,已经彻底清算了资产阶级,为啥不立即分配革命成果呢,乡下城里,过去现在,政策为啥不一样,不公平。
沪生说,只会强调阴暗面。
姝华说,农业习惯,就是挖,祖祖辈辈挖芦根,挖荸荠,挖芋艿,山药,胡萝卜白萝卜,样样要挖,因此到房间里继续挖,资产阶级先滚蛋,扫地出了门,房子就像一块田,仔细再挖,非要挖出好收成,挖到底为止,我爸爸是区工会干部,这一套全懂。
沪生说,不相信。
姝华说,不关阶级成分,人的贪心,是一样的。
小毛说,宋朝明朝,也是一样。
姝华说,上海刚解放,工会里的积极分子,就向上面汇报,打小报告,工人创造了财富,自家差不多也分光了,农民伯伯走进工人俱乐部,一看,脚底下地毯,比农家的被头还软,太适意了,中沪制铁厂,工人拒绝开会学习,食堂里,肉饼子随地倒,每月每人发水果费,一天吃四五瓶啤酒,穿衣裳,起码华达呢,卡其布,每个工人有西装,不少人吃喝嫖赌,九个工人有小老婆,十几个工人有花柳病。
小毛说,啥。
姝华说,厂里每月,要用多少医药费。
沪生说,极个别现象,强调领导阶级阴暗面,有啥用意呢。
小毛说,我爸爸讲,抄家相等于过春节,厂里人人想参加,矛盾不少,我师父厂里,也办展览会,雕花床,真丝被头,绣花枕头,羊毛毯,比南京路“床上用品公司”,弹眼多了,结果,出了大问题。
姝华说,不稀奇的,大概有人偷皮箱,偷枕头。
小毛说,是偷女人。
姝华面孔一红。
小毛说,半夜里,值班男工听到床里有声音,绣花帐子,又深又暗,男工钻进去看,窗口爬进一个夜班女工,咽进丝绵被头讲梦话,磨牙齿,结果三问两问,男工就压迫女工了。
姝华摇手说,小毛,不要讲了。
沪生说,后来呢。
小毛说,后来。
姝华说,小毛。
沪生说,工人的败类。
小毛说,第二天一早,工人领袖带了群众队伍,进来参观,排队走到床前头,讲解员拿了一根讲解棒,朝绣花被头一指,刚要讲解,女工咽醒了,翻过身来,睁开眼睛讲,做啥。
工人领袖一吓讲,啊。
女工说,做啥。
工人领袖说,死女人,快爬起来。
女工不响。
工人领袖仔细一看说,啊,四车间落纱工“小皮球”嘛,不要命了,“掮纱”生活,啥人顶班。
女工说,我腰肌劳损,不做了。
工人领袖说,快起来,不要面孔的东西。
女工不响。
工人领袖说,听见吧。
女工说,我不起来,我享受。
工人领袖说,简直昏头了,这是啥地方。
女工说,高级眠床呀。
工人领袖说,展览会懂不懂。
女工说,展览为啥呢,现在我的体会,太深了,我住“滚地龙”,睏木板床,背后一直硬梆梆,这一夜不睏,有体会吧。
工人领袖说,起来起来,大腿也看到了。
女工脚一动,一拉,等于让大家参观抄家物资,穿了一条白湖绸宽边绣花咽裤。
女工说,资本家小老婆可以穿,可以胭,我为啥不可以,阶级立场有吧。
姝华不耐烦说,好了好了,结束,不要讲了,完全嚼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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