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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可她不甘心顺着艾兰因的意思,在人前和西格撇得干干净净。
“我能坐在这里,全是西格的功劳。
他很照顾我,甚至为了保护我负伤了。
”安戈涅上半身端坐不动,左小腿悄无声息地探出去,找到艾兰因的脚背,恶狠狠地踩下去。
自桌沿垂坠而下的深灰色装饰帷幕遮住了她的小动作。
艾兰因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她痛踩的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西格阁下的伤情……”户濑砂追问。
“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 “那真是万幸。
” “这么说来,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
”艾兰因赞许地颔首。
安戈涅回他一个微笑,若无其事地收脚。
“能描述一下您流落荒星时印象最深刻的时刻吗?”提温插话。
席间他称不上沉默,但很少主动挑起话题,往往是附和着说几句风趣的场面话。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向安戈涅发问。
提温的话头看似与户濑砂的提问相近,但给安戈涅更大的发挥空间。
她可以自然而然地把话题从西格身上岔开。
她在心里向他道谢,正色回答: “印象深刻的时刻……刚刚降落时,从逃生舱的小窗里望出去,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白色。
我一瞬间还以为是看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因为在下雪,雪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 数拍停顿。
安戈涅的声音很平和,像在叙述许多年前的往事:“那个时候我以为这次死定了,绝对没有破局的方法了。
” 只有非常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她激烈情绪燃尽的表现。
短时间内她悄无声息地死去三次,谈论起死亡时不可能再与之前抱有相同的强烈恐惧。
艾兰因注视她的神色有了些微波动。
但只有瞬息。
“为您的好运还有健康干杯。
”提温朝她致意。
于是又一轮杯壁相碰的丁零当啷。
席间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提温再度开口:“说来惭愧,我还没见过天然降下的雨雪,更不用说殿下您描绘的没有边际的雪原了。
” 安戈涅便笑笑地问:“您对自然景观很感兴趣?” “我对没见过的东西都很感兴趣,毕竟我很少离开联盟。
星城虽然生活便利,但能够见识的景色到底有限。
”他略收下巴,极为隐蔽地点了一下头。
安戈涅会意,将话题往他们的初次见面上引:“您上次见面时也这么提过。
那时候我还邀请您到首都星做客,好让我有机会当一回东道主,来感谢那时候您对我的招待。
只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 这么说着,她转向户濑砂:“虽然与陶朱双蛇仅有那一次接触,但贵司的先进技术和提温先生给我的周到礼遇,都让我印象深刻。
虽然相遇的契机比较特殊,但提温先生是位风趣体贴的主宾,值得结交。
“这次也是,容我谢谢二位。
” 户濑砂笑着向提温点了点头,但看不出那是褒扬,还是纯粹的表演。
“您太客气了。
”提温朝安戈涅微微欠身,端着笑脸与母亲对视,像是等待她说些什么。
但神秘的黑发女性对他的表现不置一词,只是宽和却也充满审视意味地看他一眼,而后笑着重回当下的话题。
安戈涅不由觉得,这桌上汇集了三个笑起来各有各的可怕的家伙。
她大概是演技最差的那个。
“不论这次还是上次,殿下能平安回到首都星,都离不开联盟和陶朱双蛇协力。
”艾兰因笑意盈盈,彻底无视了重要的事实:上次委托联盟抓捕安戈涅的是反抗军那边。
户濑砂便从提温身上收回目光,讲述陶朱双蛇创始人与艾兰因父辈曾有交集,十分钦佩那位大人的手段,对银发的侯爵家系多有溢美之词。
安戈涅对艾兰因祖辈的光辉历史缺乏兴趣,或者说她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思维乱飞间,她眼神游移着与提温对上。
她微微偏头,无声地询问是否还需要她再说些什么。
提温举杯啜饮时微微摇头。
他依然笑着,只是杯沿上端露出的眉眼,有一瞬间尽是尖刻的嘲弄。
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这番努力很可笑。
安戈涅垂眸,不可思议的,她居然与他有些同病相怜。
也因此她没注意到,艾兰因从她的侧颜上收回视线,毫无间隔地回答户濑砂的问题。
就好像刚才一瞬间的走神并不存在。
这顿饭就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步入尾声。
户濑砂和提温一路把安戈涅和艾兰因送上飞船。
来的是艾兰因的私人长途交通工具,安戈涅并非首次搭乘。
只是她此前最多在首都星不同区域来回,坐这艘舰船长途飞行还是第一次。
走入打造成文雅会客厅式样的主舱室,一前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有人误触电源关闭键,骤然冷下来。
安戈涅缓慢地吸气,转过身准备迎接艾兰因的诘问。
银发侯爵将外衣交给侍者,没什么表情地向她走来,越来越近,直至与她擦身而过—— 他就那么从她身边经过,就好像她是恰好矗立在他行进路线边上的家具。
而后,艾兰因一言不发地走到默认属于他的那个座位上,调出不知道什么文本,一脸平静地阅读起来。
安戈涅在原地干等了片刻,绷着脸坐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闭目养神。
她原本以为艾兰因在发了那样的消息之后,多少会放低姿态,和她好好沟通。
但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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