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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戏班写戏本,做先生,改行学医,做买卖,涉及到各个行当。
程子安并未将辛寄年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暗戳戳思索起来,以后他就去写话本,戏本。
辛寄年看的话本印刷精美,一本要三四两银子。
印刷粗糙的话本,从半钱到一两不等。
各种狗血奇葩,鬼神狐狸与人的爱恨恩怨情仇,与后人的想象力比起来,不遑多让。
一天写几个狗血奇情故事,走粗糙印刷快销路线,钱财哗哗来。
可惜,现在程子安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程箴能顺利参加举人考试。
冬至之后便是年,无论富绅穷人,皆忙碌着洗刷清扫,迎灶神,热热闹闹过新年。
府学学生除外。
学堂尚未放假,考试在即,正是最焦头烂额时。
程子安除了学习考试之外,还要去闻山长处报道。
早上进了府学大门之后,长平就在通往蒙童班的门口等着了,上前将他请到了闻山长的院子。
程子安背着书箱进了屋,上前见礼。
闻山长指着椅子道:“坐吧。
” “是,多谢山长。
”程子安解下书箱放在案桌上,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端坐。
椅子有些高,程子安的腿够不到地上,垂在半空中。
闻山长看得忍俊不禁,道:“你搬个小杌子放在脚下垫着,等下别一头栽倒了。
” 程子安跳下椅子,抱起堆在杌子上的书卷,问道:“山长,这些放在何处?” 闻山长转头四望,指着角落的藤编筐道:“放里面即可。
” 程子安依言将书卷放在了筐里,搬着杌子往椅子前挪。
手上不闲着,嘴里也没闲,问道:“山长,屋里的书,你全都读过吗?” 闻山长唔了声,道:“书放着若不读,实属浪费。
” 程子安哇地感叹,“山长真是厉害,学富五车。
”踩着杌子坐回椅子里,这下脚有了支撑,舒服了。
闻山长笑了笑,问道:“你平时都读了什么书?” 程子安照着蒙童班的教授答了,坦白道:“学生学得不好,不敢让山长检查。
山长要检查学生的功课,学生都不敢告诉阿爹。
若阿爹知晓了,定会坐不住,来找山长赔罪。
学生愚钝,当不得先生的弟子,免得辱没了先生的名声。
” 闻山长怔了下,不紧不慢地道:“我未曾有要收你为弟子的打算,你阿爹无需担心。
” 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只要闻山长没将他赶出去,有的是机会。
程子安瞪圆了眼,啊了声,看上去很是惊讶,接着长长舒了口气。
“原来山长不收学生为弟子啊,好险好险,学生就不怕给山长丢脸了。
” 闻山长被噎了下,虽说他没收程子安为弟子的打算,见他一幅解脱了的模样,却又感到不甚舒服了。
“我只是暂时不收你做弟子,以后如何,端看你的表现。
既然你清楚自己学习不好,会给我丢脸,为何不努力上进,考出好成绩,给我长长脸?” 程子安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道:“山长,究竟是为了考试而读书,还是为了得到读书的乐趣而读书?” 他们之间的问题,再次回到了先前的讨论中。
闻山长发现,他掉入了自己挖的坑里。
究竟为何而读书? 以成绩论,就证实为了功名利率而读书。
闻山长心胸豁达,想了想,晒然一笑,道:“你说得对,是我虚伪了。
读书归读书,考功名归考功名,两者有相似之处,却又相差远矣。
听你话中的意思,读书并非为了考功名,你阿爹可知道?” 程箴知道当然会揍他,程子安哪敢据实回家,滴水不漏答道:“父母亲长都盼着孩子能有出息,有出息就是蟾宫折桂,入朝拜相。
学生的斤两,阿爹一清二楚。
学生比不过阿爹,世人皆知。
”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闻山长对程子安又多满意了几分,宽慰他道:“你阿爹前些时日来与我说过,他打算再考一次举人。
我觉着这样很好,等他再次高中,就能洗清他的污名。
” 程子安起身施礼:“托先生吉言。
只学生以为,若本就是污蔑,却要自己去证明,实在是荒唐。
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全天下读书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却无几人能做到。
学生属实不解,他们究竟是故意为之,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因着没读懂书?” 闻山长望着程子安,心里万千思绪,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吾老人之老等等,世人耳熟能详的圣人言。
从民到官,试问几人能真正做到? 闻山长尝过官场倾轧的滋味,最后黯然退场。
程子安的话,一下扎在了他的心上。
并非他们不懂圣人言,世间的道理与规矩,皆是虚妄,是他们用来愚民,替自己掩饰的面纱。
程子安小小年纪,已看得这般透彻,闻山长眼神愈发慈爱,道:“你能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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