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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监狱的大铁门起,左右各延伸而出一道高立灰墙,墙顶是碎玻璃和卷状的高压电网,彻底将内外隔绝起来了。
门口有站岗的警卫。
林奢译稍走近了些,他向警卫示意后,便在一旁的长桌上填写了登记表。
进到监狱内,他根据标牌的提示,找到了办公楼。
在一楼大厅里,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狱警。
她长发高扎,一身扣腰警服,显得精明而干练。
注意到有人过来,她掩住手中的电话,熟练地指路,道:“探监要往左走。
” 林奢译解释:“你好,我来找阎警官。
” 女狱警问:“找她做什么?” 林奢译:“之前和她电话联系过,约好了今天见面。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叫林奢译,我妈是在此收监的祝沁澜。
” 祝沁澜。
听到这个名字,女狱警立刻想起了什么。
她再看向林奢译的视线,不由多了几分警觉和打量。
这种眼神,林奢译很熟悉,他从小到大,屡屡收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都是这种充满异样和警惕,乃至于是厌恶的眼神。
但他后来离开了H市,把所有的过往都抛下了,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在S市呆得久,他竟也会对这种眼神不习惯起来。
林奢译忍耐地,任由女狱警打量过。
女狱警自觉无事,神色这才是缓和了几分。
她微笑了笑,道:“我就是阎警官,阎燕。
”她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男人不满的声音,阎燕不多言,直接挂断了。
她在前方引路,继续对林奢译说道,“来我办公室详细谈吧。
” 说是细谈,但实际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阎燕将一份医学鉴定报告放在了林奢译的面前:“鉴于祝沁澜近期的恶意攻击性,和自我伤害,很遗憾地通知您,她需要强制转送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 林奢译手放在报告上。
厚达几十页的鉴定报告,他只翻看了为首一页的测查结果,便合上了。
他没有任何过激或者不可置信的反应,尤像是早已知晓结局了般,他点头说:“好。
”还配合地问:“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阎燕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林奢译额发剪得短,露出着一双清秀的眉眼。
他看起来气色不错,说话时,也一直在认真地注视她,有礼貌,唇角带着若有似乎的温润笑意。
他和祝沁澜长得不太像。
母子俩倒是如出一致的白,冷白皮薄。
细瞧之中,他们的脖颈、手腕处都隐隐在透出青紫的脉络纹。
阎燕把入院通知书抽了出来,示意他:“这里,需要监护人的签字。
” 林奢译顿了顿。
阎燕眉心一皱。
林奢译有些无奈地笑:“能不能借我支笔?” 通知书上,不仅要签名字,还需要犯人的监护人照抄一段话,表明对以上事项均已知晓,并且同意。
阎燕的视线扫过林奢译签字的手。
他人生得瘦,手也骨节分明,只在指关节处有一抹轻微的粉色。
他写字很慢,但工整又漂亮。
写完后,他把纸张翻转,礼貌地以正面递了回来。
没问题。
阎燕心想着。
竟然会没有问题……? 无外乎她多心,实在是祝沁澜太过危险了。
她性情不定,极疯,也极聪明。
她多次残忍的自虐,浑身上下都是抓出来的新旧伤,但她仿佛不知疼,只是在尖锐高亢的疯笑。
但她也能一次次地躲避监控的死角,在多次心理测验中成功地骗过医生。
她很擅长诱引和暗示,同寝室的狱友,便就一位具有多年看押经验的同事,也被她逼得险些崩溃,被送去做了心理疏导和治疗。
从资料册里找到林奢译的电话时。
阎燕几乎难以想象,作为祝沁澜的孩子,对方会是副什么模样。
脾性暴躁、难以沟通,亦或者是性格阴沉、孤僻、不善言辞?总归不会是林奢译的模样,他不但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比一般的正常人,性情还要更柔和几分。
阎燕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奢译觉察出她情绪不对,他的神情配合地也显出了几分痛苦:“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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