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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一直都在。
静谧无声的四目相对,陶竹屏住呼吸,半分也没有逃避。
这个夜晚,大概是疯了。
他保持着被禁锢的动作没动,缓了一会儿,看着她的眼睛,依然像是在笑,意有所指地问:“确定?” 陶竹手上的动作没松,便是最好的回应。
蒋俞白没觉得多意外,只是玩世不恭地问:“是今儿看见什么,刺激到你了?” 陶竹一愣,缓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以为她今天行为是心血来潮。
他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睁眼闭眼都是他,喜欢到再看不见其他人。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感情,像是野草,在春风吹起的那一刻,才知晓青葱已生万里。
如果喜欢是心里想要放下,却不自觉拿起的那只手。
那她喜欢的那个人,便是清晨的雾霭,是惊艳了一个青春的果木香,你知道他在那,但你碰不到,够不着。
面对他的问题,陶竹违心点头,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有所图。
他太吝啬了,他只有钱,没有爱。
在以前还不够了解他的时候,她曾经还有表白的奢望,但如今越发了解他,陶竹越知道,在他们这个层级里,喜欢,表白,都是太匪夷所思的事。
陶竹曾经以为跟他解释那不是情书是个拙劣的谎言,一度担惊受怕,现在看来,在他的角度看来,是件太正常的事。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许多男男女女相拥的画面,她知道,都不用再过一段时间,可能明晚再见,他们身边就会换个人。
陶竹知道跟在他们这样的人身边,可以得益无数,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们付出的是什么,所以她不愿意。
除非,那个人是蒋俞白。
那她就放弃吧,她放弃爱,让爱也放弃她,只要能在他身边。
蒋俞白任她抓着他的手,神色轻松地看着她,目光坦然,让她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只觉得手背被什么温暖的厚片覆盖住了。
是他的手,如藤蔓一般,悄无声息地掌控了主权,给她回应。
不真实,但却真实存在。
他们换了姿势,刚才的话题却在继续,蒋俞白不置可否,语气自然到像什么都没发生:“四千块,那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 陶竹咋舌于他态度转换的能力,脑子里顿了好几秒去想刚才的话题,半晌才直白地回答:“因为和你赚的钱比起来,我赚的太少了,怕你嫌弃。
” 蒋俞白看着她握在她手上的手指,弧度圆润,在昏暗的夜里,或许是因为紧张,呈现出珍珠白的颜色,他淡淡地说:“可你年龄小。
” 陶竹条件反射一般:“十八岁。
” “比我认识你那年的岁数还小。
”蒋俞白的声音深沉而温和,“那一年,我花钱本事渐长,一分钱都没赚到过,你知道的。
” 一句“你知道的”,像说了一件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有如鼓锤,在陶竹柔软的心口擂击。
她像是他的共犯,在这暧昧的人间,硝烟弥漫。
“所以,现在的你比当年的我厉害。
”蒋俞白笑了笑,因为陶竹一直盯着他的嘴,所以像是看了放大慢动作,“那说没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赚的比我还多。
” 她听到他的话指尖倏然扣紧,蒋俞白张开手掌,凭空抓了两下,让她把眼神重新放回到他的脸上,想知道她在听到这样的话以后,真实的反应。
“俞白哥,你就别安慰我了。
”她手上的力气渐弱,像失去了勇气那般,“你有蒋叔叔的家底,可我家里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
同样是画画,在同样的时间里,我需要从底稿描起,可你连涂色都已经完成了,只差署名,你觉得我们可能同时完成整幅画吗?” 陶竹不是妄自菲薄,她只是接受了现实。
高中刚喜欢上他的时候,她还曾经想过像徐襄那样,做一个可以赚很多钱,帮到她的人。
可是火爆全网那条视频的舆论以及后续带来的商务资源,彻底叫醒了她无知的白日梦。
哪怕蒋俞白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把他家的钱放在银行,存下来的利息,都比她后半辈子当牛做马赚得多。
所以她没机会超过的。
这番话与其是在跟蒋俞白说,还不如说是陶竹说给自己听的。
她在提醒自己,别痴心妄想。
你可以短暂地和他站在一起,但不可能是他的终点。
“为什么不可能呢?”蒋俞白微微眯眼,“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把画改一改呢?改一幅画比画一幅画难多了,或许在这个时间里,你刚好画完?” 他的话像在夜空里绽放的烟火,而她离得太近,看到眼前一片空白,硝烟遍布全身。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指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在僵硬。
疾驰的车在静止,被冬风吹起的雪花在静止,呼吸也在静止。
只有心跳,像受过重击那般,不停歇地剧烈跳动。
蒋俞白目光深静,像深不见底的幽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他和她说的话太多了,她想问哪句话,但喉咙却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疑惑全藏在眼睛里。
蒋俞白说:“人生是一场马拉松,你的起点并不能决定你的终点。
” 她知道她跟着他见到了以前没见过的世界,可他见过比她更大的世界。
人生如尘,尽你所能做好当下,等待未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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