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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房间,但交情一般,就是个普通室友吧。
您让我们去劝,没问题,但没办法她会听我们的,反正……尽力吧。
” 罗宣没有想到眼前这两个姑娘如此滑头,根本不像是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倒像久经官场的老油条。
——好处一样不少,事情一件不办!偏偏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明明听刘丽丽说,江城知青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四个女孩子更是拧成了一股绳……难怪说女人都是骗子! 罗宣没奈何只得打了个哈哈:“很好,你们尽力去劝劝,我这也是为陶南风着想。
一个女孩子天天在修路队日晒雨淋,多辛苦!坐办公室又轻松又舒服,是不是?” 叶勤看着他那张桔子皮一样的老脸,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你现在说女孩子在修路队日晒雨淋,先前干什么去了? 当初搞什么“杀威棒”将陶南风分到修路队的是你,现在说从办公室轻松舒服要将陶南风拉回来的也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与向北夺权,这些高高在上的场部领导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为知青们着想。
生平第一次,叶勤开始思考一件事:如何才能把眼前这个讨人嫌的领导拉下马。
叶勤的父亲是农业局管人事的副局长,家里少不了有人来送礼、托关系。
父亲是位正直的老党员,清正廉明,深受农业局职工的爱戴。
家中三个孩子,两个哥哥早已结婚生子,叶勤比二哥小了差不多八岁,在一家人娇宠之中长大。
这样的幸福与单纯环境,让叶勤的性格相对简单,整天像个假小子一样,大大咧咧诸事不萦于心,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思考争权夺利的事情。
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干活,真的是憋屈得很。
叶勤行动力很强,她一旦动了心思便会付诸于实践,回到家写了一封信,和杜晨哲的诗一起寄回家。
过了半个月,父亲的回信收到,叶局长非常重视女儿的询问,认真做了如下回答。
“第一,团结群众,获得支持;第二,努力学习,变强做大;第三,学会站队,稳扎稳打。
” 别的话叶勤做起来不容易,但“学会站队”?这个简单。
站队,站谁的队?当然是罗宣反对谁,我就支持谁! 罗宣反对谁?向北啊。
第二天傍晚,向北收工返家路上,被叶勤和李惠兰拦住:“向场长,我们站你的队,希望您加把劲儿,把焦亮拖下来,您来当场长。
” 场长?向北心一跳,面上半点不显,淡定地看向这两个姑娘。
傍晚寒气重,叶勤双手合什放在唇边,呵着热气暖和冰冷的手。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眉毛一挑,开门见山:“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向场长你就没想过把焦场拉下马?” 向北依然没有说话。
眼前这两个姑娘是江城知青中的一员,但不属于修路队,他平时接触少,交浅言深,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叶勤跺了跺脚:“唉呀,向场长你别以为我们是敌人派来考验你的,我和陶南风是一伙的,铁得不能再铁的伙伴。
你要是信不过我,要不一起回知青点,我让乔班长和陶南风跟你讲,行不行?” 听到陶南风这个名字,向北终于开口:“好!” 等到星光在天边闪耀,向北坐在知青点的堂屋,一盏煤油灯点亮,透明玻璃灯罩被熏得发黄,灯芯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之音。
房门紧闭着,二十个知青或坐或站,将方正的堂屋挤得满满当当。
叶勤率先开口:“我觉得,如果要保证修路之后顺利通车,先得解决掉焦场长和罗宣主任。
” 李惠兰显然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现在当护士挺高兴,不想再被赶到养猪场去,便弱弱地接了一句:“那个焦场长、罗主任连大家的腊肉都想贪,不是好官。
” 一提起腊肉的事,魏民便一肚子的火。
“就是!好好的一个农场,这么多年连条路都不好好修,知青们住的是茅草房,职工的居住环境也没有得到改善,每年农垦局拔下来的款,到底有多少用在农场建设上?我怀疑全都被焦场长、罗主任他们贪污了。
” 陈志路冷笑一声:“百分百被贪污了。
你就只看刘丽丽护士的衣服——毛呢料子的裤子、小羊皮毛靴、梅花牌手表。
一个父母双亡、成分不好的女人,就因为搭上焦亮这条线,日子过得多滋润!” 陈志路到底年青面嫩,不好意思说刘丽丽给焦亮当情妇,只隐晦地说搭上这条线。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晓得这件破事? 萧爱云道:“原本以为刘丽丽是被迫害的妇女、内心有苦处,但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占了便宜不算,还想帮她那个恶霸弟弟说媳妇呢。
” 关键刘丽丽看中的人是陶南风,这就太无耻了。
这话萧爱云不敢公开说,觉得哪怕只是将陶南风与刘斌相提并论,都是一种污辱。
在场知青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大家的意愿。
乔亚东作为班长,站起来做了个小结。
“第一,焦场长与罗主任失去了民心。
第二,知青怨气很重,长此以往不利于农场建设。
第三,如果通车之后要卖矿,必须将权力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 陶南风没有吭声,只轻轻“嗯”了一声。
那一声宛如交响乐收尾,大提琴的琴弦轻响,余音袅袅,在向北心中久久环绕。
向北稳稳坐在椅中,看着眼前一张张年青的面孔,沉声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必须将权力夺过来!” 叶勤最容易激动,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来写检举信!告到省城农垦局革委会去。
”到底是领导的子女,做起事来有章有法。
陈志路咧嘴一笑,伸出手与叶勤击掌:“漂亮!你想好什么罪名了吗?” 叶勤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现成的乱搞男女关系,多好的罪名……” 萧爱云平时在家里与两个姐姐天天斗嘴,听到写检举信顿时来了精神:“你们谁知道焦场长的老婆是什么人?顺手给他老婆寄一封,让他后院起火,不走都不行。
” “对对对,还有罗宣主任你们别忘记了。
最好是找人来查他的帐,像他死抠死抠的个性,肯定贪了不少钱。
我听说以前他对其他知青,女生只记七个工分,每个月硬是扣下来四块八毛钱,这些钱攒下来肯定是一大笔。
” 陈志路补充道:“只可惜黄兴武科长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不然他那里一定有罗主任贪污工程款项的证据。
” 听到这里,向北哈哈一笑,长身而起。
“行!就按你们说的,我来做。
”向北哑然失笑: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尖刀连出来的人,竟然还不如这些十几岁的少年有魄力。
怕什么打击报复、讲什么规则礼义。
想到就去做,做了不后悔。
屋外静悄悄的,寒风吹过发出呜呜声响。
陶南风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或许在未来,今天这一晚将会载入农场史册。
作者有话说: 腐败到极致,必将迎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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