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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程水南的语音信息后,张静姝进入短暂地呆滞,她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他说“要走了”,他能去哪里呢? 大概人多多少少都有装傻的天分,只要“我喜欢你”没有说出来,那么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若无其事地享受对方的付出和细致入微的关心,甚至还可以理性地告诉对方,不要企图做出任何超越朋友的行为。
友情可以长久,爱情的保质期却没人可以保证。
张静姝从来不信任追求者的告白,本以为在听到程水南的话后,本能地排斥和厌恶,可这些情绪统统都没有,她只是在想—— 他竟然说出来了。
他难道没有听明白自己之前说的话吗? 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不要提喜欢,他就还可以继续在她的家里住下去。
如果喜欢宣之于口,那么他很有可能再也不能住在张静姝的家里。
一条社会经验几乎为零、没有亲人、无家可归的人鱼,想想都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怎么会有人傻到放弃宽阔的大屋子和美味的食物呢? 张静姝把自己整个团成团塞进被子里,裹成蚕蛹,拿着手机不松开,一遍遍地听着程水南的语音。
她想,他要走就走吧。
她没有理由留下他的。
既然她不可能回应程水南的感情,那么就不要再联系了,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关她的事。
这样想着。
张静姝愤愤瞪着虚空,突地掀开被子,回拨,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竟然不接她的电话! 张静姝连家居服都没有换下来,套上棉服往外走。
雪下得更大了,路面裹着层厚雪堆。
幸亏酒店就在她家小区的附近,过一个路口就可以到了,这种天气她不敢开车,裹紧外衣,朝着小区的方向疾行。
回到家里,张静姝叫程水南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熟悉的鱼腥味道消失不见。
张静姝这才感觉到慌了。
她急忙跑出去。
冬季的白天总是格外短,前一刻还泛着光的天眨眼间便黑下去,路灯暖白的光线照下来,一连串的脚印在新覆盖的雪面留下痕迹。
夜晚的风冷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张静姝出门的时候很着急,外衣是随便拿的,一件薄绒外套,里面穿着睡衣裤,酒店的屋内开足暖风,春秋的睡衣完全足够应付温度。
可是她的这身打扮在冬夜的街道,显然是非常冷的。
冰渣子从她的衣领探进去,凉意渗透脊骨。
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张静姝漫无目的地沿着小区的道路寻找。
不停地给程水南发语音—— “程水南,你到底去了哪里,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再商量。
” “程水南,听到语音给我回消息。
” …… 程水南躲在路旁的冬青后,目光贪婪地注视张静姝。
他不想离开,可是无法控制。
如果说海的女儿敲碎他对于张静姝的最后妄念,那么身体的失控则是他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他不能自欺欺人,哪怕她不爱自己,都要待在她的身边。
处于成熟期的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来自于张静姝的吸引。
他已经很忍耐了,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来自她体内的气味、温柔的话语、含笑的或者冷漠的面容,都在他的面前,化为热油,浇入他的脏腑。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理智正在慢慢地崩塌,心底充满渴求的声音响起—— 骗她回家,占有她。
难道不好吗?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拥有她吗? 他想,他当然想……想得快要疯掉。
可是不能这样。
程水南努力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离开了张静姝的家,跑到小区的门口,蹲在马路旁,颤抖按开语音,把心底的话发过去。
他想,他走了,她肯定就回来了。
他只要再偷偷地看她一眼就甘心了。
张静姝于他而言,是高悬的明月,拉他出泥沼,他怎么敢用污泥之身沾染她,只是想想都不应该…… 越过层层遮掩的漫天雪花、茂盛的冬青叶,程水南迷恋不舍又隐藏疯狂挣扎的目光,稳稳地落在张静姝的身上。
张静姝的头发落满雪花,冰凉的雪粒融化成水,打湿她的头发,她冷得打了个颤。
吸进鼻子的空气都夹杂冰凉彻骨的寒意,就在这一瞬间,她闻到了丝甜腻的香味。
那是程水南的身体散发出的味道。
“程水南,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现在马上出来,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张静姝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狠狠加了句:“……听到没?” 没有人回应。
她皱了皱鼻子,循着甜香味往冬青丛走去,可是很快,这股味道就消失不见。
张静姝又生气又着急,明明他就在附近,却藏着不出来,心底没来由的烦闷。
她走到马路边,脚下踩着结成冰的路面,骤然间,滑倒在地。
张静姝只觉得自己的屁股摔成两半,幸亏她是往后仰倒的,尾椎骨阵阵酸涩的痛意。
与此同时,胸腔被莫名的委屈弥漫,她就坐在原地,蜷起膝盖,抱住,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身后的冬青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张静姝的哭声加大。
程水南跌跌撞撞地出现,他跪在张静姝的身旁,语气担忧:“对不起、对不起,张静姝,疼不疼?” 张静姝不抬头,埋在臂弯,一只手却悄悄地攥住他的衣服,紧紧地攥在掌心。
程水南往前走几步:“磕到哪里了,感觉怎么样,我们先站起来好吗?” 张静姝抬眼,两只眼睛红彤彤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哭的,可是屁股实在是太疼了,莫名的泪意毫无征兆地涌入眼眶。
本来是能够控制住的,可是被程水南用担忧的语气询问,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的泪珠沿着两腮滑落。
赌气说:“你不是要走了吗?你还出来做什么,我跌倒了又关你什么事,反正我磕坏了、磕死了,都不用你管,你要走就快点走……” 程水南安静地蹲在她身边。
他抿起唇,试探地擦她眼下的泪珠。
张静姝没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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