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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泥地飞溅的水就把林殊文的鞋子打湿几分。
他执伞望着挡在门前的这片盎然丛草,犹豫了一下,伞柄横在瘦弱的肩头,两条胳膊一伸,慢慢拨出一条能让人进出的通道。
石阶两侧苔痕青绿,林殊文小心踩着三四阶,门檐下结起细网,他左右环顾,没看到蜘蛛的影子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屋子临河而建,空间不大。
推开门,灰尘扑面。
入门后先是一个小厅,后边有个房间。
泥墙立着个泛旧发霉的半人高木柜,两张桌椅,几个小凳,内室只摆一张木板搭成的床。
林殊文环视旧屋内的陈设与环境,仰脸盯着头顶上的一张蜘蛛网,以及墙角四周冒出的杂草,捂紧唇打了个喷嚏。
春日寒意料峭,正值下雨,又在乡下,阴冷的感觉更甚。
湿潮的空气减缓了尘土飞扬的情况,林殊文打量这间自己将要居住的屋子,忐忑过后,颇有尘埃落定之感,准备找块布把床板和桌椅擦干净。
他取下挂在肩膀的布包,打开后明显一愕。
除了几身衣物和少许干粮,半袋碎银不翼而飞。
忆起车夫驱马疾驰的背影,林殊文揣着布包闷声不语。
雨水连绵,林殊文扯了块布,在木柜底下找到个木盆,拎起来放在屋檐底下接水。
房子的乌瓦被开春后连续不止的春雨打得漆黑锃亮,他先盛水把木盆洗干净,再重新装上清澈的,整盆水搬进屋内,用打湿的布块沿床板和桌椅擦拭。
做完简单的活,十根手指冷得发红,人没什么精神。
室内的东西没几件,林殊文很快把木具擦了遍,脏水倒去,重新接一盆继续擦。
他病了些日子,胃口总是不佳。
这会儿在旧房子里忙活一阵,腹中传来饥饿感,遂打开干粮袋子,取出块巴掌大小的米饼,挑开水囊壶口,就着水一口饼一口水慢慢进食。
上辈子离开林家后他就浑浑噩噩,回到乡下老屋更是如此,像朵枯败的花,随处找个角落迷迷糊糊躺着度日。
那会儿是冷是热、肚子饿不饿、有没有生病一概不顾,全然不知照顾自己。
直至此刻,他才带着几分清醒的意识,打量亲生爹娘留下的房屋。
从锦衣玉食的公子落到此般地步,林殊文已经没有上辈子那种完全陷落在悲伤里难以自拔的心绪了。
他环起膝盖蜷在木板上,板子冷/着屁股,便慢腾腾从布包取出件衣物,垫在身下休息。
旧屋窗外后有个荒废的小院,杂草疯长,还有几株几年不曾打理的芭蕉。
夜色渐起,一阵接一阵的春雨落在芭蕉叶上,沥沥声响扰得林殊文左右辗转,垫在床板的衣物卷着身子,像只瘦弱的小猫蜷起。
周遭漆黑,屋子内没有炭,也没木柴烧火取暖,林殊文手脚都是冷的。
寒意刺骨,他把布包里的两身外衣翻出来裹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拢紧衣物坐起,手指捂在膝盖上望着黑洞洞的夜色出神。
一声春雷乍响,林殊文受惊,很快把脸颊埋进腿间。
每逢雷雨交加的时候,尤其夜里,他就没办法睡觉。
在林家时尚有下人陪在屋内壮胆,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 林殊文内敛安静,遇到事习惯闷声。
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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