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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时候,就有苍蝇产卵。
众所皆知,这东西的繁殖能力和生长能力都极其恐怖,那左云薇的嚣张也被尽数磨去,开始哭着求饶起来,正好今日值守的又是几个村中大嫂,便妄想求得她们的同情心。
只凄惨地哭道:“嫂嫂们,同为女子,你们何必如此为难我?我如今也不求你们放了我,只求你们让我到河边的田里去洗一洗吧。
”再不洗,她身上也要生蛆了。
而且下体难受得厉害。
其中一位嫂子却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同为人,你当时怎么不替我们想想?可晓得为了这地里能长出粮食来,我们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可是这左云薇骑马耀武扬威而来,将庄稼踩踏完毕,就吹着胜利的口哨扬长而去。
不是没有去衙门里告过,但是那时候衙门里的官员去不敢招惹,好不容易挨到了乱世安定下来,来了一位杭县令。
这位杭县令倒是愿意为他们做主,奈何却有余力而心不足,反而还叫人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月不止。
听说杭县令晓得了他们的冤情,帮忙上书朝廷去,但信还没出县城,就被那林浩远的狗腿子给拦下来了。
又叫杭县令给打了一顿。
可谓是无法无天。
所以现在左云薇不管做出任何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求饶,大家都不会心生恻隐。
不然,如何对得起全村人几年的辛苦劳作?如何对得起为他们出头反而被连累的杭县令? 而周梨如今随着乾三回来,也晓得了这杭县令的来路。
也是绛州本地人士,但原籍却不是这三姑县,而是另外的县城,且也是一方富庶家的子弟。
只是却比不过那林家显赫。
但虽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却是光明磊落襟怀坦白之人。
他也曾经去过屛玉县,但三考成绩总分都不曾靠前,所以最后得了这个三姑县令的七品官阶。
可即便当时去屛玉县参加这第一届科举的人不少,可从中挑选出来的人才想要将这各州府的大小衙门填满,还是遥不可及的。
所以几乎都是用来新旧臣子来搭配。
如今他这三姑县里,除了他这个县令之外,余下的都是原来县丞等,都是原来的旧臣子。
所以他一人之言,一如当初那绛州城里风雪月和明若是的艰难,可谓是踽踽独行。
“听说因他为这木棉村的村民们出头,惹怒了那林浩远,如今林浩远一声令下,他杭家的生意也受到了灭顶之灾,是岌岌可危了。
不但如此,这三姑县旁的官员,为了讨好那林浩远,背地里与这杭县令使各种绊子不说,甚至是找人明目张胆将他拦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一顿,那林浩远都心知肚明,分明就是有意纵容!” 实在是可恨啊! 好人都一样,坏人却能坏个千万种。
让这对家国朝廷都满腔热血的乾三愤怒不已,当即只朝周梨请求道:“他的人马,再迟也就是后日便能到,那时候只请姑娘允属下将他的首级取来。
” “若有特殊情况,你只管动手。
”但若是没有,周梨想着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劳力,还是留着挖矿吧。
乾三搓拳磨掌,心里这会儿难免是有些私心,只想着就算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也会想办法弄出特殊情况来,一定要替此处百姓们手刃了这狗官才是。
不想那算计之心明晃晃地暴露在周梨的眼里,不免是让周梨有些头疼起来,“杀了他的确是能解一时之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留着他,让他在那黑暗无边,永不见日光的矿洞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而只能不停地劳作,这不是更让人觉得痛快么?”肢体和精神上一同受折磨,才是真正的痛苦。
更何况,还能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呢! 沈窕手里拿着连架杆,凑了过来。
这连架杆在屛玉县已经见不到了,那边因为陈慕的缘故,这些需要手动用大力气的农具早就已经淘汰了。
所以沈窕初见到的时候,只觉得稀奇怪股,就见一根一米多长的手腕粗木棍上,用手掌差不多长的绳子拴住几根比木头长出一些的竹片。
而这几个竹片又是抓耙方式编在一起的,只没有爪罢了。
又有那民间的荤话谜语说:‘女高男矮,男的抱着女的甩’,谜底打的正是这连架杆。
这样高举甩下来,很容易让稻谷麦子黄豆子油菜等颗粒快速脱下来。
但也是要技巧的,不然甩几下,人就累得精疲力尽了。
沈窕已经觉得自己掌握了精髓,欲欲跃试。
孙大娘早前将地里的黄豆子收回来后,因为一直忙着稻谷之事,就没有顾得上,如今天朗气清,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便从猪圈楼上一一抱下来,沈窕帮忙出力气打。
而村里出了这等事情,村里各家就早已经去了消息,不叫在外务工的儿女回家,免得那路途上遭了七岔岩土匪们的报复。
所以如今仍旧是一帮孙子在跟前一起帮衬。
但虽然都还是小孩子,可人多力量大,一个个猫儿一般敏捷地爬上圈楼去,都不必去搬竹梯。
然后从上面见那一捆捆扎得紧实的黄豆子都给扔在铺着石板地的院坝里。
沈窕那里挥动着连架杆打了几下,早就已经晒干的黄豆子立即从黄豆荚里蹦得四处都是。
惊得孙大娘赶紧让停手,忙又去隔壁邻舍家里借了不少麻袋来铺在边缘上。
如此一来,这黄豆子就跳到麻袋上,好过跳进旁边地里沟里更容易收拾些。
这厢沈窕趁着她和小孙子们在边上铺麻袋的功夫,便插嘴道:“先不要送他们去挖矿,常言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这木棉村因地势环境,独天得厚,一年两季粮食,这整个三姑县里,唯独他们村子有这等殊荣。
” 只不过这县处于大山深处的山坳里头,地势低洼,好在又有四五条小河流横穿而过。
所以即便遇到山洪水泄,也不担心这村子被大水淹没。
万般好,可谓算得上是一方金窝窝。
可同样的,此处地势那丛山峻岭里,要出去实在是千难万险,各家同别处的老百姓比起来,虽是有粮食,但也还没有达到家家户户都能养得起驴马的状态中。
所以他们这辛辛苦苦攒钱,为的就是哪一日能将这路修起来,到时候能让驴车通行了,小孩子们也不用总是困在这大山里。
所以沈窕此刻正是打算,到时候拿林浩远带人来了,别就这样放他去挖矿,让他带着这些七岔岩的土匪们,替木棉村将这朝天大路给挖通了才好。
孙大娘在一旁铺着借来的麻袋,听着他们三人一会儿说叫林浩远这个知州去挖矿,一会儿又说要留下来先给他们木棉村挖路。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也是将她听得个心惊肉跳的。
心说这李姑娘他们的商队到底是做什么皮毛生意的,胆子也忒大了。
自己以为他们将七岔岩的山贼给捆了扔在田坝里,又要这业州的知州大人亲自来赎人,此举已经是惊天动地了不得了。
谁料想他们这意思,分明不是打算等那林知州来了,拿粮食银钱赔偿就完事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将人放走。
听得她那心是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沈窕的建议周梨觉得很实用,于是朝乾三看了过去:“听到了吧?能不杀尽量不杀,咱先给留着干活,到时候直接累死跟你杀死有什么区别?” 而沈窕见周梨已经采纳了,也就不在多言,忙去问一面侧耳听他们说话的孙大娘:“大娘好了没?” “好好,好了。
”孙大娘闻言回过神来,连忙答应道。
沈窕方扛着连架杆过去了。
到底是习武之人,这掌握了技巧,黄豆子又都几乎晒干了,打了个二三十个来回,几乎都从黄豆荚里脱出来了。
接下来只将这黄豆荚黄豆杆拿抓耙给耙出去,便是黄豆荚碎末和黄豆子了。
那乾三这时候也已经去搬了木风车分离。
这道工序之后,黄豆子是颗颗分明,可以直接装袋了,到时候要吃的时候,便用簸箕筛一筛,将那些木风车没有分离出来的杂质挑拣出来,便可以下锅。
这些黄豆看着虽是不多,但若是孙大娘带着孙子们一起做,到这一步怕是得天色擦黑才能完工。
而且就那木风车,她自己一个人也搬不动。
因此十分感激,也顾不上此前听周梨他们说要让林知州去做矿工之事,只赶紧挑捡了十斤豆子泡起来,准备明日给做豆腐吃。
如此这般,周梨翌日也是早起来帮忙。
泡发了一夜的豆子鼓鼓胀胀的,周梨喊了两甲字军的侍卫来帮忙推磨。
孙大娘见他们年轻人手脚快,一下就碾了一大桶的豆浆子,立即就去烧大灶,架上了大锅,只将这些豆浆都放进去。
腾腾大火下, 豆浆子很快就翻滚起来,这时候早就拿出来的过滤架子和纱布都准备好了,只拿一根长绳子从梁上甩下来,吊着沥架,纱布四脚就固定在上面,煮过的豆浆子一葫芦瓢一葫芦瓢地舀进去,真正的豆浆和豆渣便就此分开。
豆浆经过纱布过滤,支架的摇动中,豆浆很快就将纱布下面的木桶给装满。
孙大娘欢喜得很,见这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跟着搭手,自己就在一旁口头指挥,居然都有些赶不上。
当下留了些豆浆给大家喝,解一解馋,其余的豆浆又都倒回锅里去,这个时候她去村里人家要的卤水来了,倒入热锅里的豆浆中。
沈窕只觉得自己端着一碗豆浆到院子里喝完回来,豆腐竟然都已经出现在锅里了,孙大娘笑眯眯地拿着小筛箕往里按,一面将锅里多余的汤水给舀出来。
这一锅是用来做干豆腐的,所以一点汤水都要给沥出去。
余下的一锅便是今儿的午饭,豆花。
孙子孙女们早就去菜园子里采了细葱芫荽,用来做油辣椒里的作料,那叫锦上添花。
业州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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