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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海的高峰论坛之后,天津也将举办一次金融峰会。
这一次石英还是派了宁檬做代表去参加。
这一次宁檬带着那些印着投资总监头衔的名片去参加会议的一路上,心里特别踏实,甚至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虽然她有点不太清楚到底是在冲谁扬眉吐气。
或许这个对象就是她自己。
她曾经带着名不副实的名片参加会议,理不直气不壮,自己跟自己较劲,发誓以后再参加这样的会议时,一定要以货真价实的投资总监身份出席。
现在这个誓言成真了,她对过去冒名心虚参加会议的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了。
宁檬到达开会的酒店时,意外在酒店大堂看到了个熟人。
熟人是何岳峦,他正和一位性感美女站在大堂中央聊天。
美女艳丽妩媚,身材有料。
当这样的女人和一个男人聊天,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男朋友,都叫人为那男人的定力隐隐揪心。
况且那男人还是宁檬铁杆闺蜜的男朋友。
宁檬的一颗心随着美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揪得越来越紧。
终于她的紧绷在美女动手为何岳峦正了正领带的时候达到了极限。
接下来只要那两个人再有点什么肢体接触,宁檬觉得身体里紧绷的那根叫危机感的经脉会立刻断裂,她会立刻生起杀气! 好在他们没再有什么肢体接触,那美女又和何岳峦说了两句话,就转身先去签到台报到了。
宁檬快步走上前,叫了声何岳峦。
何岳峦回头看到她时,有点意外,笑着问:“宁檬?怎么会在这碰到你?” 宁檬笑着答:“来开会。
”然后笑嘻嘻地问,“刚刚好像看到你在和一美女在聊天,那人谁啊?” 何岳峦大大方方地说:“我同事,一起来开会的。
” 宁檬仔细地观察着何岳峦说起美女是同事时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任何惊慌,又大方又磊落。
何岳峦这样从容的反应叫宁檬怀疑自己的危机感泛滥得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那美女长得真漂亮,那么美干什么金融啊,又苦又累的,应该在家当少奶奶享受人生。
”宁檬胡说八道地继续刺探。
她的危机感能活络起来一次不容易,她要谨慎以待。
何岳峦又笑了:“我一直以为琪琪比较八卦,没想到你比她一点也不差。
”顿一顿,他话锋一转,问宁檬,“你也是受邀来参加这次高端金融论坛的?”得到宁檬的肯定回答后,何岳峦有点感叹了,“宁檬你进步可真快,转做投资后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来参加这种高规格的金融峰会,厉害厉害!” 宁檬打趣他:“能得到保险机构负责人何总的首肯,我真是三生有幸十代祖坟都冒青烟!” 宁檬和何岳峦分别去签到台签到。
宁檬这回登记与会者身份时,给出的是张货真价实投资总监头衔的名片。
她递名片的时候动作特别稳,姿态特别自信。
签到后宁檬进入会场,按照摆放好的名牌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后她的视线在全礼堂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扫射,最后准确无误地定位到了刚刚那位美女。
宁檬略略沉吟了下,心里有了计较。
她起身朝美女走过去,自然而然地跟人家攀谈起来:“您好,请问您戴的这条手链是在哪里买的呀?好漂亮!” 宁檬做着一副歆羡的鬼样子,完美地满足了美女的虚荣心。
资本圈里混久了,宁檬发现,越是浑身名牌的女人,越愿意被人发现她的浑身名牌。
美女神采飞扬地回答了宁檬:“这是我朋友托人在香港买给我的,内地暂时还买不到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香港卖这条手链的店名写给你!” 宁檬立刻做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收下那个她根本不会去光顾的店名后,两个人已经很好地进入了攀谈状态。
宁檬和美女互换了张名片。
美女的名片上显示着她的名字叫陈晓依。
宁檬看似漫无目的其实很有心计地在谈话中下着套。
“不知道天津这边吃的东西怎么样,我之前在上海也参加过一次高峰论坛,那里的东西真的是特别特别好吃!” 陈晓依拍了下手,涂着鲜艳颜色的指甲盖在空气里划出叫人眼花缭乱的痕迹:“是啊是啊!上海的好吃东西真的很多,尤其小吃一条街,不知道你去没去过,哇塞,那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宁檬做着兴奋与惋惜的样子:“那么好吃啊?可惜我没来得及去过呢。
你好了解那里,是常去上海吗?” 陈晓依丝毫不疑这是一句套人的话,答:“可不是,去年年底有个项目在那边,我人就经常驻扎在那边,那半年可累着呢!” 宁檬一副听着都替她累的唏嘘样子:“你一个女孩子还这么拼,真够不容易的!是不是项目忙起来逢年过节都不能歇啊?” 陈晓依依然没察觉这是一句别有目的的问话,只顾着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附和说:“可不是,特别不容易,就说今年元旦吧,我忙得连北京都没回。
” 宁檬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危机感四面八方地张开网,把她网罗得忐忑不安。
宁檬套完陈晓依的话,从会场走出去。
她出去给尤琪打个电话。
她前脚刚走,何岳峦后脚到了陈晓依的座位旁。
陈晓依抬头叫了声“何总”。
何岳峦点点头,问:“刚刚在和宁檬聊天?” 陈晓依反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不久前互换的名片,反应过来宁檬是谁。
她抬起头晃着手腕对何岳峦说:“是啊,那女孩跑过来问我手链在哪里买的,我告诉了她店名,然后我们就聊了一会。
”看到何岳峦笑得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怎么了,何总?” 何岳峦笑笑:“哦,没事,她是我女朋友的铁瓷闺蜜。
” 陈晓依表情一变,眉毛拧在一起:“这样啊……那她过来是想从我这里套套关于你的话?哎呀这女孩,看着年轻无害,城府好深!” 宁檬在无人的走廊角落给尤琪打电话。
尤琪说话时带着轻微的鼻音,一听就是刚刚醒。
尤琪带着点起床气,问宁檬干嘛这么早就吵醒她。
宁檬一时间有点想叹气。
这傻姑娘,不用工作待在家里把自己待得多么松散,都快九点钟了,别人都已经打扮得光鲜靓丽坐在会场里准备和精英们一起开会了,她还睡懒觉睡得像个无忧无虑的二傻子。
宁檬和尤琪东拉西扯了几句,扯的主题是尤琪这个叛徒居然出卖自己,让苏维然知道了她的暗恋。
她以这样的方式分散她本次通话的主要目的。
她不想在仅仅是自己第六感感受到了一点危机的时候就打草惊蛇吓到尤琪。
把尤琪扯淡扯精神了,宁檬不着痕迹地发了问:“哎,最近和老何怎么样?他还经常出差吗?” 尤琪答:“他啊,忙着呢,三天两头的出差。
” 宁檬问:“呦,他也放心把你留家里独守空房,也不怕你爬墙。
” 尤琪咯咯哒地笑:“去你的!他出差才一两天,我哪有机会爬墙。
” 宁檬问:“他都出短差啊?” 尤琪回答:“是啊,大多是短差,今天去明天回那种。
” 宁檬又问:“长的呢?” 尤琪说:“时间长的我能记住的反正就三次,一次海南,一次上海,一次天津,哦去天津就是今天的事。
” 宁檬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海南?三亚吗?” 尤琪答:“是啊,你倒是会猜。
” 宁檬一副开玩笑的样子,问出了心里一点都不开玩笑的问题:“你确定他去三亚是去工作不是去泡妞哦?” 尤琪打个哈欠嘻嘻哈哈地说:“他泡个屁啦,你也知道老何他对我有多死心塌地,不可能啦。
再说了,他那回办完正事还给我买机票让我也飞去三亚了,我们还玩了回海上野战呢嘿嘿嘿!” 宁檬听着尤琪一言不合就开车,差点想要洗耳朵:“滚!你这个淫荡的女人!” 宁檬挂断电话后思绪越发有点乱。
想着尤琪的笃定,想着何岳峦当年追求尤琪时费的那番堪比孝子贤孙的苦劲儿,以及他付出的那番日月可鉴的痴情和真心,她觉得自己是有点想多了。
可是陈晓依给何岳峦正领带的动作,又是那么的触发她的危机感——她替尤琪那个傻大姐感到了危机的危机感。
接下来的三天会议时间,宁檬除了进一步拓展积累自己的人脉以外,还总时不时地留意着何岳峦和陈晓依的动态。
三天下来,她只感到人的精力真的有限,她快把自己累成傻逼了。
会议结束当天,宁檬本来打算打的到天津站坐城际回北京。
但到了大堂后她遇到了何岳峦,何岳峦告诉她,公司有车来接,让她不如坐他们的车一起走。
陈晓依也亲亲热热地对宁檬发出邀请:“是啊,一起走吧,坐城际高铁到北京之后不还是得打车么,坐我们公司的车可以让师傅直接把你送到家!” 宁檬本来最不爱麻烦别人,但今天她想了想,决定就麻烦一下何岳峦好了。
正好可以在车上观察一下何岳峦和陈晓依互动中的蛛丝马迹。
上了车,宁檬打起精神,和陈晓依展开智慧聊天。
她们从工作聊到生活,从项链镯子聊到手表皮包。
这些东西宁檬全都没有,但她知道想要和资本圈上面阶层的人物打交道,对奢侈品就必须有所了解,所以她对各种名牌是早早就下了功夫做了功课的。
宁檬在和陈晓依的聊天里处处下着套,而陈晓依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总是能从套子上轻轻地一跃而过。
到家后宁檬总结了一下这场别有用心的聊天。
她想要么陈晓依和何岳峦真的没事,是自己神经病想多了;要么就是陈晓依察觉到了她下的套子,变得滴水不漏了。
要真的是后面一种情况,她觉得那可真是大事不好了,陈晓依将是个非常可怕的女人,把尤琪拎到这样的陈晓依面前,顷刻就会被秒碎成渣的。
金融圈里的男人,她见过太多了,各色百态的。
这圈子里诱惑多,肯抵挡诱惑的少。
她不能让尤琪有任何被秒成渣的机会,哪怕在别人看来她敏感得多余警惕得像个多此一举的神经病,她也要替尤琪张开警戒的网。
从天津开会回来的第二天下午,苏维然来东方广场办事,办完之后他请宁檬下楼喝咖啡。
坐在星巴克里,宁檬问了苏维然一个她特别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她张开敏感的触角受了何岳峦的刺激之后产生的。
“学长,当一个男人拼死追到一个女人之后,在未来在一起的日子里,他还会不会变心?” 宁檬想听听从男人的角度是怎么理解这个问题的。
她以为这问题并不难,结果却意外看到苏维然微微变了脸色。
“这个问题是在考验我吗?”苏维然端着咖啡杯到了半空,不喝也不放,杯子悬在胸口前,仿佛静止在时空里。
宁檬怔了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苏维然依然那样端着咖啡杯,不喝也不放:“我说不会变心,你会觉得我一直还在想着你学姐;可我说会,你又会觉得我也是个不过如此的男人。
所以,这问题我真不晓得该怎样回答。
” 苏维然说完把咖啡杯放回到桌面上。
杯子和桌子相触那一刻发出几下不利索的声音,像是放杯子的人手抖了一下,于是杯子与桌面慌张地轻碰摩擦了好几下。
宁檬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太合适回答这个问题的对象。
她想说声抱歉,却听到把手交叠在胸前的苏维然又开了口。
“我苦苦追求到她,以后得日子里,在她还爱我的时候,我一定忠于她,不变心。
但在她背叛我以后,我会忘掉她,然后重新找回爱的能力。
”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以一个充满防御的姿势,很遵从本心地回答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回答之后,他看着宁檬,双眼幽深如潭,像在邀请她从这深潭走进他的内心。
宁檬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
之前明明说过以后交往全凭顺其自然,可这么快他就叫她没办法自然了。
最后还是石英的一通电话把宁檬从苏维然深潭般的眼神下解救出来。
石英打来电话,告诉宁檬,有份预算文件在她桌上,需要今天就务必拿给陆既明看,陆既明看完觉得没问题了会帮她们正在做的项目张罗资金。
但现在她人正在外地,陆既明今天又生病在家没到公司,所以需要宁檬跑一趟,把文件送去陆既明家里,正好她回家也顺路。
放下电话,宁檬和苏维然告了别。
上楼取文件的时候宁檬觉得有点意外。
陆既明经常健身,身体好得像头壮驴一样,这还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生病。
石英是在一次三人会议上知道陆既明就住在她原来家的对门的。
那次会议上,石英带着宁檬和陆既明聊完正事后,不知道顺着哪条因由就聊起了自家附近有什么著名餐馆。
陆既明也附和着说了几个,石英立刻发现那几个餐馆都在她原来的家的附近。
于是丝丝深入地聊下去,石英终于发现原来陆既明和她原来的房子及房子里的宁檬在住对门。
她不由大叹世间真奇妙,也仿佛除了觉得奇妙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其他感慨。
但事后她是巧妙地问过宁檬的,怎么没把和陆既明住对门的事告诉她。
宁檬很斟酌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说:“我从既明资本辞职以后跟陆总就没什么必然的关联性了,所以对门住着他还是住着别人对我来说都是一回事,没有更特别的意义。
正因为这样,他搬到对门住这事我也就没特意和您说,我怕说了之后,会……惹起您的误会。
” 石英对于宁檬的这番回答,给予的反应是莞尔一笑,以并没有计较什么的样子,其实很隐秘地计较着自己被蒙在鼓里:“你什么都不说我才会有所误会呢。
” 宁檬赶紧说了声抱歉石总下不为例。
石英也立马大气地说了声没事没事这都不算事。
在宁檬以为这件事在有点尴尬的状态中能就此翻篇的时候,石英却突然给她送来一记振聋发聩的心灵之声。
石英对宁檬语重心长地说:“宁檬啊,新事物我不如你有眼力,但生活历练我应该比你多一点。
我现在想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句话:有时候不想和一个人扯上关系,光躲是没有用的,而且有时越躲越会往一起缠。
不如就顺其自然,大大方方地相处,不该有关系的早晚自自然然地就散了,而不该散的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这就是人和人的宿命。
记住,不如顺其自然。
” 宁檬只有这一次,不觉得石英是想多了——反而这一次她觉得石英是想得太通太透了。
她说得对,不管聚散离合,只要顺其自然,也就好了。
宁檬按了好久门铃,陆既明才过来把门打开。
宁檬看到陆既明的一刹那差点没认出他。
那么注重自己仪表的人,现在居然顶着一头鸡窝般的毛发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脸色有种不正常的绯红,眼皮要死不活地耷拉着,眼皮下往日那对要么处处点火要么处处煽情的眼睛此时此刻如被瘟死的鱼一般木讷无神。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甚至还有点低频率的微微摇晃。
这是宁檬从未见过的另一种样子的陆既明。
她很不理解都已经这个样子的他,还着什么急非要她来送资料,就好像她及时把资料给他送来了,他今天还有命看似的。
——他看样子已经病得快没掉半条命了。
但这些并不关宁檬的事,她的任务只是送资料,不包括考证对方是否有命看资料。
宁檬把文件交给了陆既明。
陆既明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们谁都没动,互相对峙一般地站立着,随着对峙的持续,尴尬在他们中间悄悄蔓延。
最后是宁檬忍不住,先开了口:“文件已经送到了,那么陆总,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 陆既明也开了口。
他平日好好说话时,声音也是有种导航男播音员的动人质感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声带却像被砂纸摩擦过,每一个字从他声带里弹出时,都带着噪音一样的嘶哑:“你看不出我都快病死了吗?你还就这么走?你还有礼貌有人性吗?!” 宁檬:“……” 宁檬默默在心里腹诽。
——不然呢?等到你病死咽气再走,这样会显得更有礼貌?其实就凭你还有这样胡搅蛮缠乱谴责别人的力气,可见你一时半会恐怕也是病不死的。
随着陆既明噪音般的嘶吼,宁檬脑子里忽然有一个闪念,她想求证一下这个闪念。
于是她问陆既明:“这材料你今天还看吗?” 陆既明嗓音丝丝拉拉的:“看啊!” 宁檬:“可按你自己的话说,你都病得快死了,还有力气看材料?” 陆既明:“……我临死前看,死得其所,可以了吗??”陆既明嘶哑的回答显得特别嘴硬和没底气。
宁檬大胆推测:“你其实并不着急看这份资料吧?” 宁檬看到陆既明本来就颜色不正的面孔上,又浮现出了几道青白交接的色彩。
她猜对了。
他其实根本就不着急看材料,但他愿意通过要材料这个由头折腾其他人。
有一种人自己生了病就一定也不让其他人好过。
宁檬看着一八五的陆既明,觉得他像个几岁熊孩子一样,在对人借病行凶。
宁檬默默叹了口气。
想着石英说,躲着避着,不如顺其自然着。
她决定还是冷冰冰地关怀一下生病人吧。
“怎么生病了?” 她像个不怎么慈祥的恶婆婆硬邦邦地问了一句。
慈祥的角色轮不到她扮演,她太慈祥了容易造成彼此关系的错位。
陆既明:“吹空调没盖被。
” 宁檬:“发烧了?” 陆既明:“39度7,算发烧吗?” 宁檬:“……” ——你特吗都快烧死了,你说算发烧吗。
宁檬:“吃药了吗?” 陆既明:“没有药。
” 宁檬:“……” ——看你也像光有病没有药的二百五。
宁檬:“哦,祝你幸福。
” 宁檬说完转身回了对门自己家。
她能预见被她抛之身后的陆既明,除了自身发烧的热度以外,此时一定又在周身熊熊燃烧起一团更炽热的怒火。
宁檬想如果现在去测陆既明的温度,说不定会达到四十度以上。
宁檬回到房间后,有点坐立不安。
她总感觉她的漠然要草菅掉一条暴躁的人命。
可是他生病,怎么也轮不到她去照顾。
他有他的梦。
宁檬在这种自己也参不透为什么的坐立不安中,鬼使神差地去了厨房,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自己准备姨妈痛时熬姜水喝的生姜,鬼使神差地在自己姨妈没来也不痛的当下点着火熬起了姜水。
水开锅的时候,曾宇航打来电话。
他在话筒里急吼吼地拜托宁檬:“老铁,你帮我去对门看看明明死了没有啊?丫个大傻逼,昨天就开始发烧,却说什么都不肯吃药,他这个傻逼有吃药恐惧症,我和梦姐一起求他他都不吃,没办法我给他强灌了点热水捂出了汗他才好点。
但今天一早我就出差了,现在外地呢,梦姐情况又有点特殊,需要被照顾而不怎么能照顾人,所以明明今天就落单了。
刚我问他怎么样了,丫个傻逼居然说他已经39度9了!艹!真是气死我!你说他怎么还不病死呢,省得让我们跟着一起瞎操心!老铁你去帮我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死你让他快点死,别折磨我们了!多谢了!” 宁檬放下电话有点心惊了。
高烧了两天不肯吃药,他陆既明还真是个作死派的先锋典范。
宁檬回到房间找出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又回厨房盛好姜水,再一次去敲了对面的门。
这次陆既明来开门的时候,整个脸都是红的,像喝多了酒上了头要一呕方休似的。
宁檬发现自己之前和陆既明的一切抗争,与诱哄他吃药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想要他吃药,简直比杀了他再自杀还壮烈一百倍。
陆既明油盐不进视死如归,明明白白说:想要我吃药,呵,没门!我宁可直接病死! 宁檬不大明白他对药丸的抵抗力为什么如此之大。
趁着陆既明躺在床上烧得直哼哼,她发微信问曾宇航,陆既明为什么不肯吃药。
她需要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才能对症下药。
曾宇航很快把答案回复给她:他心理有病,他妈当年骗他吃了一片药,吃完他就睡着了,他妈趁此机会脱的身,和他老外便宜爸爸一起飞出国了,从此明明这二逼就再也不肯吃一粒药。
我他妈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丫个倔逼生病!!! 宁檬看着消息有点唏嘘。
从陆既明的外形看,小时候的他肯定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男孩,他妈妈怎么舍得那么对待他。
一份迟来的真爱居然能那么轻易的就打败了母爱。
宁檬继续发信息问曾宇航:连梦女神也不能劝他吃药? 曾宇航回:我以为能!结果不能!完全不能!妈蛋的,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把他打晕把药给他生灌下去吧! 宁檬说好的,收了手机。
她回到陆既明的卧室,一脚踹在陆既明身上,用力没那么重,但也没那么轻,力道刚刚好叫一个发烧的傻逼不乐意地张开眼哼哼着问:“你干嘛踹我?” 宁檬觉得心病得用心药医,病越猛,药就得越猛。
于是她开门见山直接问:“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吃一粒药了?” 陆既明顶着鸡窝头穷横:“关你什么事?!” 宁檬把汤汤水水和药丸摆在床边小几上,对陆既明决绝地说:“当然不关我事。
但陆既明,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性命,凭什么要求别人去爱你?别人都很贱吗?你有心理创伤,谁没有?你的心理创伤比别人的更高贵吗?药放在这,你爱吃不吃,不吃病死是你自己的事,等你出殡那天我肯定不会去给你号丧,因为我觉得你这种死法说出来丢人。
” 陆既明被她一段话刺激得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脸红得像只水煮虾似的问:“你也有心理创伤?你什么心理创伤?” 宁檬:“……” 这二百五这辈子都抓不住别人说话的重点了吗! 陆既明临病死前百折不挠地要求听一听宁檬的心理创伤是什么。
宁檬百折不挠地不肯说。
最后陆既明炸了:“你到底怎么才肯说?!” 宁檬很平静:“你把药吃了。
” 陆既明冲动地抓起床头那把药,往嘴里胡乱一塞,就着水杯里的水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往下咽。
然后把水杯往床头小几上一墩:“可以说了吗?!” 宁檬:“……” 不会吧…… 陆既明就这么容易地把药吃下去了?? 宁檬半信半疑地检查了陆既明的手心舌底,发现两个地方都没藏药。
所以—— 陆既明真的就这么容易的把药吃了…… 宁檬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状况。
而陆既明已经在声嘶力竭地催促:“我药都吃了,你还不讲?!你还是人吗?人格呢??” 宁檬叹口气,然后遵守诺言地把自己人生中最大一段心理创伤讲给陆既明听了。
那段她暗恋苏维然的酸溜溜苦涩涩的岁月。
随着她的讲述,她看到陆既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他好像犯了心绞痛一般,整副面容都出现了接近狰狞的扭曲。
她连忙去翻药物说明书查看是不是退烧药的副作用里包含一条会致人面目扭曲的症状,但还好并没有这一条。
她于是问陆既明,怎么了哪里难受。
陆既明说,心难受。
宁檬又低头看说明书,发现有段文字描述证实了一部分人吃完药以后会有不同程度的心悸反应。
于是她宽慰陆既明:没事,你总也不吃药才这样,等你以后吃啊吃啊吃习惯了就好了。
她看到她的宽慰放送出去之后,陆既明的脸色更狰狞更扭曲了。
不多久后,曾宇航发微信问宁檬:明明那个倔驴死了没有呢? 宁檬回复他:还没有,可能一时半会都死不了了,刚把药吃下去。
曾宇航立刻发来一条语音,这一整条语音里都充斥着满满的惊叹和疑问:“啥?你说啥?你说他把药吃了?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我和梦姐按他头掰他牙都没能把药喂他嘴里,你居然能让他把药吃了???他真的把药吃了吗??? 宁檬回了两个字过去:真的。
陆既明吃了药,发了汗,烧渐渐退了。
身体底子好的人,给粒药就能把病驱走。
宁檬想回对门自己家去了。
陆既明却用他砂纸磨过似的嗓子出声挽留:“再陪我聊十块钱的呗。
” 宁檬怔了怔。
陆既明继续震动他用砂纸磨过的声带:“生病的人都脆弱知道吗?需要抚慰知道吗?” 宁檬想了想,说:“那你找韩小姐来抚慰你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陆既明憋了半天,说:“她比我还脆弱,她抚慰不了我。
” 宁檬又怔了怔。
这句话她该怎么理解呢?韩伊梦对他来说不是妈妈一样温暖的存在吗,为什么又不能抚慰到他了。
宁檬看着他那副仿佛死里逃生的死样子,恻隐之心蠢蠢欲动,于是说:“十块钱不能更多了,多一毛的我都不聊。
” 话题的起始是宁檬对陆既明提了那个关于对苦追之人是否会变心的问题,那个她对苏维然提过的问题。
她觉得陆既明很适合回答这个问题。
他苦苦追寻等待女神那么多年,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很适合回答一下,将来会否对女神变心。
她想如果能从陆既明这里听到不会变心的正能量,她会对何岳峦也有点信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预想着是这样一份答案的时候,她总觉得内心深处本来很生动的一隅角落在变得安静沉寂起来。
宁檬问陆既明:一个男人拼死追求到一个女人之后,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会对她变心吗? 她以为这问题对于陆既明来说,它的答案太简单太明了了,他会毫不犹豫宣誓一样喊出“不会”的。
结果她却看到陆既明的脸色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从红到白,从白到青,从青又到红。
他的血管像被什么混乱东西给栓塞住了。
宁檬几乎怀疑他这样的脸色是中了退烧药的毒,连忙问:“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陆既明摇头,说没有。
默了下,他反问宁檬:“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是含着什么意有所指的成分吗?”他表情严肃到像在探讨身后事。
宁檬不由呆了呆。
真奇怪,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和苏维然是一样的。
宁檬想了想,回答他:“其实是我看到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偶尔有了一点过于亲密的接触,这让我替我朋友产生了点危机感,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变心的可能。
他当年追求我的好朋友追求得可是要死要活痴心无限的。
我没法直接问他会不会变心,只能从探索你们男性思维的角度类比考证一下。
” 陆既明松了口气的样子,说:“这样啊。
”叹息完毕,他说,“行了,十块钱的内容都已经聊完了,你回去吧。
” 宁檬:“……” 她从未见过如此卸磨杀驴之人,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宁檬:“十块钱我不要了,用来买你一份答案,买完我就走。
” 陆既明瞪着宁檬,怒气汹汹的。
他在这股怒气汹汹中,陷入一阵由他自己营造的长长的安静。
在宁檬以为他是要耍赖到底不肯做答、而她也打算放弃不再等答案的时候,陆既明却突然开了口:“不可以变心的,这是道义,也是责任。
变心了的话,不只是背叛她,更多的是背叛自己。
自己对爱的信仰,如果被自己颠覆和背叛了,你想想,这件事得多他妈可怕。
” 陆既明这番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宁檬想了想,而后很犀利地提问:“就是说,你其实是会变的,但你知道这样不对,这样是对你苦苦追求多年所付出的一切的背叛,所以你会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变,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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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麦在一场车祸后,发现自己莫名穿越到了大唐。 可气的是,和她一起穿越的还有她那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狗得很的前男友周自衡。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穿成了夫妻! 而最可气的是,周自衡穿成了农官小吏,而她作为一名外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则穿成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只能困在后院的家庭主妇。 徐清麦暴躁了,这世界毁灭吧! 等等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两人对着原身那尚在襁褓之中,哭得震天响的小婴儿,只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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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幻想侵入现实,当科技与人性碰撞,当世界面临抉择,当毁灭悄然到来 注定要成为救世主的屌丝,那一日用笃定的语气教育世人:历史是人民众创造的,但好歹得先活下来,才能自称是人民众的一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