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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所以整个公司,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所有的项目了吧。
宁檬集中注意力想了一下。
那些做过的项目立刻清晰明了分门别类地映现在她脑子里。
哪些项目是去年投资的,年限是多久,预期投资回报率是多少;哪些项目是今年做的,做到哪个程度了;哪些是储备投资项目,目前的进展是什么样;有保密条款约束的,她都谨慎地只说了某某公司。
她声音温婉流畅,一段介绍说完,换得石英由衷称赞。
“陆总真是慧眼啊,身边都是人才,小许、宁秘书,这都是女中豪杰呀!宁秘书培养一下,以后绝对是个做项目的好料子!” 陆既明笑哈哈:“石总您太会说话了,也太抬举我这秘书了。
” 许思恬瞄着宁檬,跟着干干地笑。
会议结束前,陆既明和石英敲定了合作意向,就后续合作在时间进度上也初步达成了一致。
陆既明吩咐宁檬:“建个群,后续把负责项目对接的人都拉进群里,把这次的会议纪要和项目进度安排做成项目备忘录也发到群里。
” 宁檬点头说好。
石英在会议桌对面笑了:“宁秘书这哪只是秘书,她干的就是项目人员干的活呀!”她紧跟着发了句由衷的感叹,“我要是有宁秘书这样的助手就好了!” 陆既明这回搭腔搭得特别赶趟儿:“石总您可别到我这来挖人,我也是试过了快几百个秘书才找着这么一个顺手的,您高抬贵手!” 石英有点感慨:“您这秘书,是真的难得啊,又得体又有能力!”她话锋一转,看向宁檬,柔声问,“你刚才给我倒水,特意放到了我左手边,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左撇子的吗?” 她这个问题换来的是会议室里另外两个人的目光像四道追光似的一起朝宁檬脸上射过来。
宁檬一瞬间几乎有点慌,感觉下一秒会有人把话筒塞她嘴里似的。
她掖了下耳边的头发,镇定下来,声音柔柔稳稳地说:“您刚才介绍项目情况的时候,一直是左手在打手势,刚开始喝水时,水杯放在您右手边,您起初是想用左手试着去端,但距离不合适,后来改的右手,端起来的时候还晃了一下。
” 宁檬的话说完,石英更感慨了,直对陆既明说:“陆总您说,这样的人才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陆既明被她激得都快护犊子了。
他赶紧再次强调:“石总,咱们说好啊,您欣赏归欣赏,可千万不能挖我墙角,她这个墙角换别人还真堵不上!” 石英哈哈地笑起来,许思恬忍不住了,在一旁出了声:“这有什么的,真缺块墙角了,我就纡尊降贵地给你堵上呗!” 说这话时,许思恬正眼都不看宁檬一下,只对着陆既明笑靥如花。
陆既明呵呵笑了两声:“我哪请得起您给我打杂啊大小姐!” 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让宁檬刚刚被人看重被人表扬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
他们俩,一个人说,纡尊降贵。
另一个人说,打杂。
所以她在他们面前,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她差点就被石英的称赞和陆既明的护犊子闹昏了头高看自己一眼了。
可说到底,她其实只是个,与尊与贵相对的,卑贱的打杂人啊。
看着陆既明和许思恬石英一起在前边往外走,陆既明和许思恬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俊男美女,高富帅白富美,简直配一脸,养眼得叫她这小屌丝满嘴都泛起自己名字的味道。
旁边的石英,腰板挺直,意气风发,手臂上挂着爱马仕包包,指节上闪耀着蒂芙尼钻戒的光,身上的香奈儿套裙泛着清淡的香……这些奢侈品牌无一不在烘托着成功女性的精英美。
再低头看看自己。
宁檬觉得自己实在是灰蒙蒙的不起眼,简直像是一堵在别人眼里留不下什么痕迹的背景墙一样。
送走了石英和许思恬,宁檬坐在工位前发呆。
陆既明已经先下班走了,走前对她哼唧唧地说了句,今天表现不错。
公司里现在除了她不再有其他人。
她正好可以一个人静静地整理下自己汹涌酝酿了一下午的决心。
这决心经过石英和许思恬的刺激发酵,现在说什么都压不住了。
她真的再也不想做秘书了。
她也想成为像石英那样走到哪里都闪着成功之光的精英女性。
她握拳,无声坚定自己的信念。
明天,明天一定要和陆既明说清楚,她不要做秘书了,她要去做项目!大不了就被开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别太害怕失了业没下家,反正石英不是很看好她……么。
万一真失业了去找她,她应该是会收她……的吧。
——所以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宁檬在心里对自己说。
——未来,希望自己能在五年之内,成为一名业内叫的上号的,金牌投资总监。
晚上宁檬刚到家不久,就接到了尤琪发来的视频链接。
尤琪美美地冲镜头眨着眼问:“你现在租的屋子,除了装你之外,还有没有可以放其他东西的空余地方呀?” 宁檬看着尤琪美得发仙气儿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冲着镜头邪佞地舔了圈嘴巴子:“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吊根绳睡到棚顶上去也得给你腾出地方来啊!” 尤琪在镜头前笑得花枝乱颤。
宁檬问她:“地方可以给你腾,但是仙女小姐姐你是打算要干嘛呢?” 尤琪说:“我不是马上要回去了吗,好些东西我舍不得扔,想邮回去,你先帮我收着。
” 宁檬摘了眼镜,松了马尾,手指插进发根里来回搓,把自己搓得像个梅超风:“好家伙,你也不嫌费事!回来之后买新的不就得了,买新的都比你邮回来的运费省钱!” 尤琪啧的一飞眼神,那微嗔的媚态在宁檬眼里又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
“那可不一样,”尤琪拖着尾音说,“都是我用惯了的东西,都有感情了,哪能说割舍就割舍得下啊?东西在好不在新!反正老何说了,运费贵点也不要紧,只要我高兴,随我便,总之他就四个字:养得起我!”说完这句话,尤琪歪着头冲着镜头外叫,“是不是啊,老何?” 她的声音里原本仙仙的气质一瞬间被嗲嗲的贱声替换了。
宁檬听得一哆嗦:“闭嘴!给我收起的你的狗粮!” 随着尤琪的召唤,一个男人的脸庞凑近到镜头前。
宁檬依稀记得自己上次从视频里见到这位忙碌的华尔街精英已经是半年多以前了。
和初识时相比,镜头前意气风发的何岳峦已经脱胎换骨,他已不再是当初苦追尤琪时的清贫男子了。
尤琪当年一进大学就凭着无敌美丽吸引了无数狂蜂浪蝶。
喜欢她的男生很多,但喜欢到痴迷和执着的,谁也没比过博士院的何岳峦。
凭着那股假如你不接受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的执着劲儿,没家世没钱权的何岳峦,以一颗赤子之心和赤贫钱包,竟打败了无数富二代拆二代,成功采撷到了尤琪的芳心。
尤琪和何岳峦好在一起时,跌碎了无数富二代奢侈品牌大墨镜。
他们摔着墨镜好像在摔自己疼痛破碎的心似的,发出悲恸诅咒:“你丫选那个穷光蛋,早晚有你丫吃不上饭的一天!” 结果让他们一直心怀期待的“校花尤琪选错穷郎君两人饿到吃不上饭”的惨况却并没有发生,而更让他们无限嫉妒愤恨酸的是,何岳峦博士毕业后去了纽约,他凭着他那种誓达目标不达就去死的过人韧劲,很快就在华尔街落下了脚。
等尤琪大学一毕业,他就直接把她接到了国外去。
他兑现了当初的誓言,以一种高调的丝毫不加克制的姿态,让那些等着看尤琪跟他一起饿死的纨绔二代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是如何赚着美元养家,如何让尤琪什么也不用干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宁檬对于这个有着执着韧劲的博士师兄的感想是复杂的。
一方面她有一种自己马子被人拐走的感觉,比较气;一方面又觉得他对尤琪确实不错,也就消了气。
何岳峦凑到镜头前,看见宁檬就开始笑:“宁檬,你的爆炸发型挺赞的!”然后低头吻了下尤琪迎过来的额头。
宁檬想自插双目了。
“行了啊!你们俩还来上劲了,硬塞我双份狗粮!” 何岳峦笑一笑,和宁檬说了声再见,西装革履气派不凡地拎着皮包上班去了。
宁檬对他从镜头前消失掉的身影表示纳闷:“不都要回来了,他怎么还这么兢兢业业去上班?” 尤琪一脸骄傲:“老何是多有品德的人啊,当然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了!” 宁檬只想翻白眼。
她觉得尤琪恋爱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披着仙女外皮的蠢蛋痴妹。
尤琪接着对宁檬发问:“你呢,你转岗了没有啊?” 宁檬握拳,一脸坚决:“我明天就去跟那个毛驴子老板说!” 尤琪毫不吝啬地翻过来一个大白眼:“我现在高度怀疑你是被你那个坏脾气的老板虐出斯德哥尔摩症来了!天天跟我吐槽他多驴脾气多差多把你当老妈子,天天咬着后槽牙跟我说你要换岗,结果呢?结果永远是‘明天’这俩字儿给你背锅!”尤琪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差劲的人,怎么就叫你这么犹豫不决裹足不前呢?!” 宁檬抓抓头皮,用指甲迅速挠拨着大脑皮层下的脑细胞,让它们对尤琪几乎振聋发聩的质疑快速做出回应。
“呃,其实吧,我们驴老板倒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比如说呢,他虽然脾气很差很驴,爱咆哮爱马景涛附体,但他咆哮的时候从来不说本质上的脏话,就那些生殖器之类的东西;他平时是挺狂挺老板病的,鼻孔不抬到地平线两米八的位置上就活不了,但他狂呢,也有狂的资本,他是有真本事的,我跟在他身边除了给他做老妈子,也没少跟他学习他的专业知识。
” 宁檬把自己大脑皮层被刺激得有点过度兴奋,她说着说着就滔滔不绝停不下来了。
“……刚你说到斯德哥尔摩症,其实我觉得我们公司各位高管们都有点这毛病,具体表现是大家有时候跟上赶着似的到陆既明那找训听。
陆既明这个人喷人有一大特点,就是口是心非,他嘴巴上把话说得越狠心里就越软越慈悲。
”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并没有意识到她这番长篇大论,竟像是诀别前的回顾总结一样了。
因为要离开,所以能想到的便都是种种的好。
尤琪被宁檬这一大套长篇发言怼得有点发愣。
跟个傻子似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她说:“这听起来倒是个因为人物性格复杂多层次而很吸引人的主啊!怪不得你老明日复明日!你老板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来,给我瞧瞧!” 宁檬回味着尤琪刚刚说的“吸引人”几个字,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她心不在焉地打开网页随手搜了张如花的照片发了过去。
尤琪在镜头前把美丽的面孔纠结成复杂情绪的拼盘载体:“看着有点眼熟啊!” 宁檬有点心虚地说:“可能不好看的人长得都有点像吧。
” 尤琪龇着牙啧啧啧:“宁檬我求求你,就算你这老板再有人格魅力,我也求你别迷上他,要不然真白瞎你这副如花似玉的青春小娇躯了!” 这回轮到宁檬翻白眼:“美人儿,你别配错物种,我是人他是驴,不合适!” 尤琪双眼圆瞪:“还好他长这样,不然你老这么拖拖拉拉明日复明日我真的会以为你在暗恋你们老板!毕竟搞起暗恋这套玩意,你最拿手了!阿檬,答应我,明天一定去跟他说,你要换岗!” 宁檬回想着白天那二位精英女性的穿着气度,双手握拳,狠狠点头。
“我明天一定去说,再不去我就是头母驴!” 第二天一早,宁檬抢在第一时间冲进陆既明办公室。
陆既明对她的突然出现呈现出一瞬的懵逼状态。
“我叫你了吗?” 一瞬后,他皱皱眉,又松开眉,一皱一松间,有着你既来之我就叫你安之的情绪转化。
他吩咐:“咖啡,加糖,热的。
”顿了顿,忍不住补充,“正话!别给我泡茶!” 宁檬却站在原地没动。
陆既明低头翻了两页文件,又抬头,看到宁檬烈士一样地杵在自己面前没动且也没有要动的打算。
他把笔往桌上一丢。
“说吧,什么事。
” 宁檬抬手推了推眼镜。
她的手背上一片红。
是刚刚无意识地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刮的。
她一副镇静的样子,手背上的指甲红印条却昭显着连她自己都不察觉的内心紧张。
“陆总,”宁檬力求让自己的音色不要因为心跳加快而起了发哑的变化,“三年前我来面试的时候,其实真正想去的是项目部,我的职业规划是希望有天自己能成为一名金牌投资总监;但阴差阳错的,我却成了您的秘书。
现在我做秘书已经做了三年了,这个岗位上我已经学不到新的东西了,所以我想……从秘书这个岗位上辞职,到项目部去……” 宁檬说话的时候,陆既明的一张脸像蘸了水的牛皮一样,越抽越紧。
紧而蓄力的脸皮下,是陆既明储存着的、伺机勃发的暴脾气。
“阴、差、阳、错?!”陆既明咬着舌尖似的,发出这四个音。
宁檬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成语用得太耿直了。
“陆总我口误,是天赐神机……” 陆既明冷笑一声,身子向后一靠,头仰在大皮椅背上,赋予鼻孔看人和看不起人的功能,音色间针对阴差阳错四个字充满抱负性的不屑和颐指气使:“你玩不了投资,别异想天开了,安心给我做秘书得了!” 宁檬被刺激到了,搓着手背,坚持:“可我想成为一名投资总监!” 陆既明不耐烦,手指用力敲着桌子,“咚咚”两声,像在用指尖发出“住口”两个字。
“能不能不闹腾了?消停点!”顿了顿,他居然有点妥协似的开出一个安抚条件,“回头给你加双倍薪。
” 宁檬躲在镜片背后的双眼亮了一下。
这一瞬她被金钱动摇了。
不过想起石英和许思恬那天走在她前面,窈窕却英姿勃发,谈笑间和男人们站在同一高度,在金融洪流中挥斥方遒,运筹帷幄…… 那才是她想成为的人啊。
宁檬吞下口水,坚持:“……您别想拿钱搞定我!” 陆既明像是想不到一向听话温驯的秘书会逆反到连钱都不认,这简直就是不识好歹了。
他用冰夹刀子一样的目光,瞪着宁檬。
宁檬在他的瞪视里,感觉自己已身中数刀浑身失血,以至于感官都变得快要麻木了。
半晌后,陆既明冷冷笑起来,看着宁檬,几乎有点阴恻恻地说:“你一定要和我拧着干吗?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总有一天你会走投无路,会回来哭着求我做秘书!” 宁檬低下头静静地深呼吸。
然后她扬起头,把自己的鼻孔抬高到从未曾有勇气到达过的一个高度,铿锵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叫我一声宁总监!” 宁檬的豪言壮语激发出陆既明一番惊天动地的冷笑。
“看不出来啊宁檬,心挺大啊,你还挺敢想的!”陆既明手攥成拳头,敲了下桌子,“宁檬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干就给我好好干秘书,要么就别干了,走人回家!” 宁檬看着陆既明。
晶亮的镜片后面,是她晶亮的眼睛。
这最后通牒一出,她反而心静了下来,不再慌里慌张的。
她安静地看着陆既明,用平缓的回答一下戳破了对方笃定她不舍得辞职的神气和趾高气昂。
宁檬说:“好,陆总,那我就不干了。
” 陆既明定在那里,看着她足足两秒钟。
第三秒,他狠拍了下桌子,又摔了根笔到地上,指着宁檬,大吼:“出去!我就等着你的辞职信!” 宁檬转身出门。
门在她身后关阖的一刹那,她听到里面有摔杯子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宁檬简直要无奈到发笑。
……真是活人惯得他呀。
多大的人了,堂堂公司大老板呀,还以这样的方式发脾气呢,至于吗。
她坐回到工位上,打开文档开始敲辞职信。
刚敲下“辞职信”三个字时,心头还有点犹豫和类似不舍的萧瑟感。
但马上,她就找准了自己该有的情绪定位,把心一横,坚定地开始敲下提请离职的文字内容。
里面都开始摔杯子给她听响了。
反正都这样了,辞职就辞职,不能后悔。
宁檬不到十分钟就把辞职信写好打印了出来。
凡事只要下定决心,原来竟可以这样有效率。
她捏着辞职信,手指间捏到了一抹纸张从打印机里挤出时带着的未及散去的温度。
刚出锅的辞职信,热乎的,新鲜着。
这个滑稽的念头闪现在宁檬的脑子里,这个念头让她失去了要再次敲门进屋面对咆哮者的紧张感。
结果却让她意外。
当她再次进了办公室,老板桌后面的陆既明居然一脸的和颜悦色。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人咆哮,没人敲桌,没人扔笔摔杯子。
这样不按套路继续发脾气的陆既明,一时间倒让宁檬不知道该怎么样招架了。
推了推眼镜,宁檬上前,把辞职信递到陆既明的老板桌上。
陆既明看都不看,随手一扫,那张纸就半飘半蹭地挪到一边去了。
宁檬:“……” 这是怎么个发展趋势…… 陆既明盯着老板桌前面的宁檬。
实木老板桌气派阔大,穿着狭窄一步裙的宁檬被对比得愈发显得细瘦。
这对比,让陆既明心底忽然有了一丝良心发现。
搞得好像他和老板桌一起在欺负人似的…… 陆既明挑挑眉,一脸的风平浪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他没发过脾气,也没放过狠话,更没跟谁摔了杯子较劲。
“宁檬,我替你想了想,我觉得你刚刚太冲动了。
”陆老板很有腔调地开了口。
宁檬:“……”冲动的是你啊大哥! 陆既明:“你这样动不动就辞职,这做派可不行,这不是轻易就把自己后路堵死吗!” 宁檬:“……”堵我后路逼我选辞职选项的是你啊大哥! 陆既明:“我替你留条后路吧。
这样,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我就让你到项目部去跟着做做项目好了!但一个月后你要是干不上手,你就得回来踏踏实实给我做秘书,别再起幺蛾子!我告诉你,我这三年费心费力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秘书来,心血也不是白费的,你也不能太没责任感了光凭着你自己高兴去任性!” 宁檬:“……” 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这段话。
这段话搞得她好像很是一个拔吊无情的人一样……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并不是被培养出来的,是被折磨出来的呀。
他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表达方式强词夺理。
宁檬相信陆既明的情商和智商都没那么低,话说得这般强词夺理自己都不觉得。
所以陆既明是在故意说这些话跟她较劲吗? 嗯,她怎么忘了,这位老板就爱跟人反着干。
她越要辞职,他就越不要她辞职成功。
陆既明用手指不耐烦地敲桌子:“听到我的提议了吗?” 宁檬推推眼镜,镇定地讨价还价:“六个月。
” 陆既明眉心一皱,皱出了满满的不高兴:“美得你!两个月!” 宁檬:“四个月!” 陆既明抬手把旁边那张辞职信捞过来往宁檬面前一拍,拿起笔扭开笔盖,作势要签字同意。
“宁檬你别太过分了!就三个月!再讨价还价我就要签名了!” 宁檬推推眼镜,默默把那张辞职信从陆既明掌下拽了出来。
三个月就三个月吧,毕竟社保公积金不用因为辞职断缴了。
宁檬被安排到了项目二部,成了邱俊霖的手下。
她的职位调动,在地平面以上是一派风平浪静,好像这是一件并不出奇的事情,于是大家都接受得很自然;但在地平面以下,却涌动着各种议论和猜测。
最拿不准状况的是邱俊霖。
他不知道老板身边这一位突然空降项目部,是老板派个钦差来想探探他二部的底还是怎么的。
他对宁檬客客气气地过了两天,第三天有点挺不住了,就派了个心腹去和宁檬套话。
宁檬知道自己不把话说明白,就没办法真正融入到项目部,这里的人都会像防贼似的防着她。
于是她很真心实意地编排了一段话,对邱俊霖的心腹情真意切地说了。
她改动了一个小细节,就是陆既明放的那句狠话——要是三个月之后她做不出成绩,她就得回去继续给他当秘书。
她改成了三个月不出业绩,她就得夹包滚蛋。
把底交代清了,邱俊霖又摸索了两天,最终确定了宁檬确实不是陆既明派来的卧底。
相反他隐隐感觉到陆既明对宁檬的态度很是嫌弃和愤怒。
这下好了,解了猜疑,也没了顾忌,邱俊霖开始有意无意地给宁檬穿上了小鞋。
比如第二天到项目方公司去开会,他通知了所有人都过去,只把宁檬“不小心”漏下了。
或者让宁檬出差去别的城市,去调研当地的某个“潜在项目”。
他本来是想看宁檬出丑的,一个秘书出身的人,去调研项目,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笑话呢。
结果宁檬却把调研做得条缕清晰理据分明。
邱俊霖对此很意外也很失望。
小鞋都准备好了,却居然套不到宁檬的脚上。
他不知道宁檬可是暗中下足了苦功夫的。
虽然跟在陆既明身边长了很多专业见识,但宁檬早就发现自己在业务方面还存在很大的空白。
以前跟着陆既明是没少接触项目,但那种接触大多都是纸面上的接触,她虽然跟着学到了很多,但也有很多东西是没机会学到的。
比如怎么去发掘一个好项目,怎么去尽调,怎么从法律财务和行业的角度去分析项目的可行性。
这些基层、基本的东西,是以前坐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她所没有机会能接触到的。
而呈到总裁办门口的那些文件,里面所呈现的项目状态,都是已经越过了那些实践步骤,做着结论性展示的阶段。
宁檬之前接触的就是这些结论性的东西,而缺少实践实战。
她到了项目部后,很快就发现自己在实践方面的不足,于是她暗中开始有针对性的拼命恶补业务空缺。
她看书,背法律法规条款,钻研项目案例。
她钻研法律风险,研究风控体系。
财务本就是她的专业,虽然做了三年秘书,但专业上她一直没有生疏掉。
因为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用到这些专业知识的,并且早晚有一天会把它们用成可以使自己昂首阔步走在金融街的过人技能。
而如今,就是她学以致用的时刻。
她把实地调研工作完成得非常好,邱俊霖没能让她出得了丑。
但坚韧不拔的邱俊霖没有就此气馁。
他换了种方式继续损人利己。
他还是派宁檬去调研项目。
等宁檬回来之后,把调研报告交上去,如果项目可以做,那么调研成果直接被他邱俊霖端走。
如果项目不能做,而项目又是和公司某个总有着什么关系的人介绍来的,那么这个锅就直接由宁檬背了。
而他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宁檬说了,这个企业资质不行,不能投。
她是陆总手把手带出来的人,她说不能投,那我还往下推进这个项目的话,不合适啊。
” 宁檬于是在进入项目二部没多久的时间里,就已经快把之前三年积攒的好人缘都消耗光了。
宁檬其实知道邱俊霖为什么给她留了这多双小鞋穿。
之前因为服装企业二轮融资滞后的事,陆既明对邱俊霖发了脾气,邱俊霖怨恨那时宁檬没有帮他说话。
宁檬知道邱俊霖当时很不乐意,但她没想到这位总监级别的人物,心眼能比她小学时爱在桌面上画三八线的同桌都不如。
那个同桌每天还给她两次过界的机会呢,第三次才开始打人。
邱俊霖倒好,一点缓冲都不给,直接一双小鞋套着一双小鞋地给她穿。
宁檬有点犯愁。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想做出点成绩是件多么不可能的事啊。
因为成绩直接都姓邱了,只有过错和锅姓宁。
宁檬有点着急。
陆既明只给她三个月期限,她感觉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时间就已经稳稳过去了二分之一了。
而她烦都烦不过来的时候,杨小扬还经常跑来找她诉苦,给她的烦恼不遗余力地添砖加瓦。
杨小扬告诉宁檬,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
她求求宁檬快回总裁办去吧。
她说陆既明最近跟大疯子一样,一天换一个秘书,每个新来的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哪怕人家优秀得都能去迪拜迷倒个王子,他也照样把人家损得直哭。
“你不知道,陆总现在有多可怕!要不是辞了职我就得去要饭,我真的好想辞职啊!”杨小扬捶胸顿足地告诉宁檬自己的痛苦感受。
除了杨小扬,另外也有一些总们来探过宁檬的口风。
他们问宁檬,跟陆总闹什么别扭了,怎么一下让老板给发配到这来了?有没有和老板和好的可能?哦没有。
可是,真的就没有回总裁办的可能了吗? 宁檬很肯定以及果断地告诉他们,没可能了,她没卷铺盖回家就不错了。
那些总们心怀着希望又马上失望的脸垮成一团。
他们长长地叹气,几乎有点绝望地说:那完了,以后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这之后宁檬耳根清净了一阵子,然后她迎来了“是否能返回总裁办”探口风大队的最后一个成员。
陆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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