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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替她按下护士铃。
所以情绪都压在喉头,吴桐心潮翻涌,原来他早在角落里将她的举动看了个清,却是不到最后关头不现身。
他到底有多厌弃她? 可…… 如果真是厌弃,又怎会至今双手还放在她身上,未收回? 值班医生检查她的状况,并无大碍,但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厉仲谋若有所思:“可不可以现在走?如果有什么事,家庭医生可以应付。
” 家庭医生?谁的家? 医生已经恭敬笑言:“当然可以,厉先生请便。
” 吴桐挣扎着要坐起,“不必麻烦了,我——” 厉仲谋只是冷笑:“这家医院归我投资规划的医保体系管辖,你觉得住着我捐赠的病房,有资格说这话? 吴桐冷眼瞥过,那医生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是啊,他厉仲谋可是出了名的慈善家! 可把人往死里整的时候,也不见他手软。
“是向他们要一张轮椅,还是,由我代劳?” 她心有郁结,不肯就范。
想一想,再不征求她意见,厉仲谋再度打横抱起她。
她不肯配合,拒绝他的贴近,挣扎却挣脱不了。
厉仲谋低头警告:“不想摔下去就别乱动。
童童还在家等你。
” 童童…… 她渐渐放弃了挣扎。
厉仲谋把她弄进副驾驶座,探进车厢的半个身子还未撤出,她一低头—— 他精短的头发,硬朗的脖颈线条。
她还嗅到他的气味,烟草,酒,甚至香水味…… 厉仲谋抬头,这种契合的角度—— 夜色惑人。
是她先别开脸去,还是他先退出起身?没人去计较这个问题,厉仲谋关上副驾的门,隔绝一切。
绕到驾驶座,车开出停车场。
一路而去,厉仲谋专注前路。
她透过后照镜窥看。
他肯带他去见童童,那是否意味着,此刻的他,对她,会仁慈些? “别告诉童童我们之间的协议。
” 厉仲谋一贯的波澜不惊,“今天下午你谈的条件里没有这条。
” 奢望他能仁慈? 吴桐已经认识到这个想法有多愚蠢。
偏偏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方法——“请你,起码给我留点做母亲的尊严。
” “……” “你也是被母亲独自带大的,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 “刹——吱——” 车子在尖锐的摩擦声下倏然急刹,吴桐被安全带勒地生疼,还没晃过神来,厉仲谋的身影迅速笼罩下来。
吴桐被他逼到车角落,进与退,都不得。
原本的怒意定格在这一瞬,这样如花瓣一般的嘴唇—— 厉仲谋视线聚焦那一抹艳色颇久,方收回他的羽翼。
不再迫着她,重新启动车子,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车速快到迈值几欲破表,车外头风声嚯嚯,引擎低吼。
吴桐紧搂安全带。
他头也没回:“不要以为你有什么特别,我让步,不过因为你是他母亲。
” 真是道貌岸然,不禁嗤笑:“你也知道我是他的母亲?” “你再说半个字,我就把你……”厉仲谋咬牙,声音越发低,“……扔、下、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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