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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虽无感,却也不会因为她高调追人就笑话她。
“记得。
”她往客厅走,边心不在焉地问,“怎么?她把陆怀砚睡了?” “她倒是想啊,问题是陆怀砚那会忙着将他老爹撵走,根本没时间理睬她吧。
”郭浅嗤了声,翘起了二郎腿,“不过呢,她的确是亲口说过咱小陆总天赋异禀。
据我所知,她手里有一张宝贝到不行的照片,我猜那玩意儿一定是陆怀砚的照片。
” “……能聊点儿别的么?”江瑟对这些旧人旧事实在提不起兴趣,“要不聊聊你这学期怎样才能不挂科?” “……” 拉着江瑟又闲扯了几分钟,郭大小姐终于舍得挂电话。
江瑟摁灭手机,在沙发坐下,顺道拿起遥控打开电视。
正好是桐城的一个本地频道。
电视里记者正好在莲安旧区采访,镜头在锦绣巷里一晃而过。
从锦绣巷带回来的旗袍就放沙发上,江瑟刚回来时已经拆过。
此时敞开的纸盒里,旗袍安静地躺着,绣着喜鹊登枝的那一面朝上。
她盯着那只喜鹊看了几秒,伸手捞过,贴着脸上白得晃眼的肌肤,闭眼,缓慢摩挲。
柔软的布料还带着被雨浸染过的潮意,黑线勾勒而成的凸起比棉布还要柔软。
片刻后,江瑟睁开眼,放下旗袍,起身进房间,打开电脑,从一个加密的文件夹点开一张图片。
图片里赫然躺着半块烧剩下一半的破烂布帛。
纯白的布帛被火熏成暗沉的灰色,中间的断裂处有一团黑色绣线。
细细一看,黑线隐约勾勒出的是小半截鸟身,上头只能看清两片长尾,一片朝上,一片朝下。
人在某些事上的习惯是总是有迹可循的,譬如说字体、譬如说画迹,又譬如说刺绣时的走线特征。
把张玥画的几只长尾鸟贴在图片下方比对片刻后,江瑟凝神,目光缓慢扫过画稿上的长尾鸟足。
图片那半截鸟身依照比例,本该同画稿的上的鸟一样,有脚。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无足鸟……”江瑟喃道。
当初那块擦走她脸上血迹的手帕里绣着的,原来是一只无足鸟。
- 房间漆黑,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幽光亮着。
手机忽然震了下,一条短信进来。
江瑟低眸看了眼。
陆怀砚:【查邮件。
】 不用查都知道,邮件里发来的肯定是曹亮的视频。
这条短信同他前两条短信挨着,只有寥寥几个字。
却也是这几个字,将她拉回寒山寺的那场雨里。
郭浅问她陆怀砚会不会真的敢扛她下山。
其实她知道答案。
他敢。
男人说出那句“你也不是没被我扛过”时,语气轻淡,眼神却是重而烈。
江瑟知道他是来真的。
她没愚蠢到有人给她撑伞她还要拿乔作态。
听完陆怀砚那话,二话不说便转身步下木阶,淡声说着:“既然非要送我下山,那陆总记得把伞撑稳了。
” 下山的这一路,风大雨斜,陆怀砚这伞倒真撑得极稳,印着寒山寺字眼的黑色大伞泰半遮在江瑟那边,没叫她沾湿半分。
到停车场时,他等她坐上驾驶座后,方缓步退到路灯下。
天色暗暝,雨雾昏茫。
两束车前灯大喇喇照着,雨珠坠那扇光里,如同浮荡在宇宙中的星芒。
男人就像是站在宇宙中央,半垂眼皮看她。
江瑟没急着起车,透过雨刷刮出的透净玻璃,带着探究的心理与他对视,试图看清他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怀砚似乎笑了下,摸出手机,单手在手机里敲打,再度看过来的瞬间,江瑟的手机震动了下,一条来自于他的短信弹出:【江瑟,审视完了吗?】 几秒后,又是一条新信息:【需要我坐进车里,让你慢慢审视个彻底么?】 - 那时江瑟望着陆怀砚的目光,的确带着点审视。
从他说要重新认识她开始。
她很清楚他这句话并不是随意说说。
他这个人,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重新认识她之后,他想做什么? 从前在北城,因着岑礼的关系,两人的接触虽不多,但也绝对称不上少。
那时候的他们,一个是已经有了婚约的岑大小姐,一个是夺回婚姻自主权的陆氏太子爷。
就算是接触,也只在社交礼仪的安全距离内。
岑礼还曾打趣他,说陆怀砚从不让哪个女人靠近他半米之内。
这样一个人,却主动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近,近得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感知到,是一低头便能接吻的距离。
他这是闲得慌么? 江瑟轻嘲。
一个多月前,他对她的态度,分明与从前无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 江瑟眯起眼睛,细细回想着他们在桐城的每一次相遇。
似乎是……从她和他在茶馆里谈交易开始的? 那一日,陆怀砚还曾问她,除了调酒、打斯诺克,她还喜欢玩儿什么? 她没想与他寒暄,乱扯了句便敷衍过去。
现下仔细一想,他陆怀砚什么时候主动问过别人喜欢玩儿什么了? 又或许更早。
那晚她坐在韩潇车里打听曹亮的事,他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去招惹曹勋。
“好心”这样的词儿从来用不到陆怀砚身上。
江瑟揉了揉眉心,枕上沙发靠背,懒得再去分析这男人想要做什么,又对她存了什么心思。
只要他不去妨碍她,不影响到她的计划,管他想做什么。
况且,欧洲那头的项目离不得他,他马上便要离开桐城。
要不是韩阿姨在寒山寺清修,他根本不会纡尊降贵来这里。
想到韩茵,江瑟又坐直了身体,拿手机查了查未来半月的天气。
再怎么不待见陆怀砚,韩茵她还是应该要见的。
- 江瑟挑了个天晴的日子去拜访韩茵。
那是一个星期后的周五,她吃过午饭便驱车前往寒山寺。
接连几日的秋雨过后,山上的林子一夜间换了装,黄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残余的一点绿意都藏在半山腰的竹林里。
那片竹林如今是韩茵的清修地,有一道墙拦着,没有人带根本进不去。
韩茵特地交待了,让江瑟到寒山寺时给她发个信,她好出来开门。
也因此,当她看到倚在铁门边的陆怀砚时,眉心没忍住跳了下。
昨日同韩茵联系时,她还特地提到了陆怀砚,满是遗憾地说他这会人在北城,赶不过来陪她们喝茶。
怎么一晚上过去,他人就出现在这了? 陆怀砚气定神闲地望着她,高耸的鼻骨架着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金丝眼镜。
男人目光掠过她手里提着的灰瓦坛,挑了下眉:“酒?” 说话的同时,他人已经朝她走去,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坛子。
出门的时候,怕江瑟拎坛子拎得累,江川特地套了个结实的网兜,还用竹条编了把手方便她拎着。
陆怀砚的动作十分绅士,轻握住把手的另一端,没碰到江瑟的手。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靠过来时,大衣被风吹开,身上那点清浅的沉香气息在风里弥漫。
江瑟松开手,看了他鼻梁上的新眼镜一眼,淡淡地说:“不是酒,是今年秋天新摘的桂花做的糖渍桂花,用来做茶底很不错。
” 陆怀砚抬了抬眼:“自己种的桂花树?” 江瑟:“嗯。
” 这礼物比酒更雅,也更适合韩茵。
韩茵自从做了居士后,对花雪竹露这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格外喜欢。
陆怀砚幅度很轻地笑了下:“有心了。
” 江瑟掀眸看他眼,撞入他黑沉沉的视线,很快又挪开眼,和他一起朝竹林走。
寒山寺这片竹林是天生天养的毛竹,竿高叶茂,四季常青。
两人不紧不慢地穿梭在竹林,江瑟问他:“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总? 陆怀砚脚步稍顿:“江瑟。
” 江瑟在他停下的时候也跟着住了脚,此时听他叫自己,下意识便抬眼。
男人一只手拎着瓦坛,另只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眉眼清隽,身姿挺括,仿佛同身后的竹林融为了一体。
“你说我要不要惹你生气好?”他看着她,声音轻轻淡淡,“你好像只有在生气时,才不会叫我陆总。
” 江瑟连名带姓叫过他两回“陆怀砚”。
一回是在“忘川”的后院,他叫她“岑瑟”,她冷着脸反唇相讥。
另一回是寒山寺,他猝不及防将她扯向自己,而她直接废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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