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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的老城添了点暖。
她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放完行李出来,余诗英也回来了,正在饭厅里摆碗。
餐桌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桃木桌,上头摆了整整十道菜,每一道菜都是江瑟爱吃的。
料想是提前同张婶打听过她在吃食上的偏好。
江川的厨艺不比佟伯差,江瑟坐了一上午的飞机,本是没什么胃口,但也吃了满满一碗饭。
这顿饭吃得还算温馨。
江瑟吃饭时才知道,为了迎接她回家,江棠同江冶,一个是从剧组请假飞回来,一个正在基地封闭训练,被他爸直接杀去江城揪着耳朵拎回来。
难怪江冶看到她时,脸色那么臭。
- 饭后江瑟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雨已经停了,薄薄的阳光透过树缝从松木窗筛入,拉开一层金色的柔纱。
睡前磕了片安定,江瑟这会脑袋都还是混沌的,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错乱感。
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北城,来到了桐城。
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她盯着白惨惨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而后掀被下床,赤脚来到窗边,静静望着院子里充满勃勃生机的柿子树。
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那片从小伴着她长大的松月樱终于在她的人生里彻底凋谢。
她垂下眼,从行李箱里拿出套衣服换上,出了房间。
客厅里只有江棠在,见江瑟醒了,便将手里的剧本阖起,笑着问要不要去家里的酒吧玩玩儿。
“酒吧?”江瑟沉吟了下,“‘忘川’吗?” “嗯。
”江棠放下剧本,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说,“是外公留给老妈的小酒吧,就在富春街里。
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老爸老妈还有小冶都过去了。
” 富春街沿着富春河而建,是桐城颇具盛名的酒吧一条街。
在这里,各类别具一格的清吧、书吧、Livehouse栉比鳞次。
“忘川”就坐落在富春街最不起眼的角落。
门面不大,却是间远近闻名的网红清吧,酒吧下午五点才正式营业,但通常晚饭过后才会热闹起来。
余诗英见江瑟来了,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怕她饿又怕她渴,还给她调了杯瓜瓤酒,里头用的西瓜汁就来自梨园街那位“十一婶”的馈赠。
江冶在吧台那兑着今晚要用的酒,见状便斜了江瑟手里的气泡酒一眼,不满道:“老妈,我也渴了。
我过来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弄东西喝。
” 从后头过来的江川恰好听到这话,一巴掌呼噜到江冶的后脑勺。
“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喝点东西也要你妈伺候?惯的你!要喝你自己调,顺便给你大姐调杯桂花蜜润润嗓。
” 江冶:“……” 江川训斥完江冶,又转头看江瑟,脸上的表情跟京剧变脸似的,从怒目金刚转为温柔书生。
“瑟瑟,想吃点桐城这边的小吃吗?爸爸给你做。
” “不用,我不饿。
”舌尖还残留着瓜瓤酒的清甜与甘冽,江瑟白皙的手指细细划过冒着冷雾的玻璃杯壁,弯眉笑笑,“谢谢爸爸。
” 这声“爸爸”一说出来,吧台的空气霎时一静。
江川在怔然一瞬后,爽朗笑了声:“你这孩子,跟老爸客气什么。
” 余诗英也红着眼笑,很快便又见江瑟看向自己:“妈妈,我可以跟小冶学调酒吗?” “忘川”的酒跟别处不一样,用的不是洋酒,而是中国最传统的高粱酒与果酒花酒。
江瑟是真来了兴致,也有些手痒。
好久没摸过雪克壶了。
余诗英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说:“可以,当然可以。
小冶,好好教你二姐调酒,回头妈妈做你爱吃的八宝鸭。
” 江冶撇撇嘴。
啧,不就怕他给便宜二姐脸色看么?谁稀罕这贿赂。
心里埋汰着,但他还是睨了江瑟一眼,粗声粗气说:“我只演示一遍,你看仔细了,看不懂别想我给你演示第二遍!” 江瑟虽然很久没摸过雪克壶,但到底是师从纽约最厉害的调酒师,压根儿不需要江冶演示第二遍便能上手。
调出来的酒比江冶调的色调甚至要更迷人些。
少年一脸吃瘪,干瞪着眼在一旁非常不服气地看半天,后来大抵觉着脸疼,跑回吧台去了。
- 晚上八点。
古镇白日里的沉静安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混沌夜色里的狂欢。
整条富春街人声鼎沸。
韩潇推开酒吧的木门,朝陆怀砚嘚瑟:“哥,真的,我保证这里的酒是你在北城喝不到的。
” 小酒吧走的是明清时期的小酒肆风格,古色古香的腔调,连播放的音乐都是一水的琵琶古筝。
陆怀砚意兴阑珊地掀了掀眼皮。
目光还未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走完一圈,便听韩潇咋咋呼呼道:“卧槽!是我眼花了吗?哥,坐在那边的美人怎么跟岑瑟长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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