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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开着开着就停下来,有时前后荒无人烟,有时就在一头水牛旁边。
长长的路伸向天际,逼近白云。
接过三个人的电话,青青的,问钱够不够,她可以转,因为能报销。
陈岩的,问歌写得怎么样,糊弄几句挂了。
小聚的,说她吃得不好,烧烤都吃不到,然后手机被护士抢走。
时间于我没有概念,困了睡,醒了走,饿了吃,累了停,一程又一程。
面包车滴滴报警,提示油量不足,搜索最近的加油站开过去,已经到了曲靖市,那么离昆明不远了。
原来我依然一直在往南开,难怪天不会凉。
囫囵吞完一碗泡面,闻到空气中土腥味渐重,抬头看,黑云迅疾,即将下雨。
把车拐到加油站旁,蜷缩到后排入睡。
梦见那条白色的走廊,手术室的灯亮着。
医生开门,走过来,摘下口罩一边,说:“颅内出血,多处骨折,这么大年纪,经不起的。
手术还算成功,但以后不能走路了,而且……应该没有太多意识。
” 我呼吸困难,泪流满面,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医生说:“如果平时太忙,照顾不上,为什么不把老太太送疗养院?” 我跪倒在地,扇自己耳光,医生惊呆了。
但我感觉不到疼痛,眼前的走廊逐渐扭曲,把我吸入尽头,黑暗无边。
我并不挣扎,闭上眼睛,垂着双手,飘飘荡荡,也不想知道飘向何方。
有人在说:“活下去啊。
” 我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就是有许多声音在喊,越喊越大声:“活下去啊!用力活下去啊!” 我哭得声嘶力竭,我明白自己在做梦,因此听不到自己的哭声。
怎么活下去呢,无处可去,没有救赎,背负的痛苦永存,过去的每一分钟都不可改变。
我抽搐着惊醒,喘着气打开车窗,大雨瓢泼,劈头盖脸将我浇得清醒。
启动车子,掉头,连夜开往七百公里外的重庆。
长大后怕弄丢,存进手机。
中途休息几次,第二天黄昏开到重庆。
高楼在脚下崛起,头顶是宽阔的马路,地形错综复杂。
问人加导航,江边几度迷失,终于停在和保存地址相同名字的小区前。
按下电梯,心跳加快。
3楼,14号,楼房旧了,过道里一股霉味,墙壁贴满广告,刷着各种电话号码。
敲门后,一位老太太开门,看我第一眼,嘴唇发抖,右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沙哑地问:“你……你是宋一鲤吧?” 她慌忙让开,叫我进门,说不用换鞋。
我木然坐在沙发上,老太太跑前跑后,端来水果,说:“我去做饭,你饿了没,我一个人住,吃得简单,你别嫌弃。
” 老太太在厨房忙活,我四下打量,六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阴暗逼仄,老太太为了省电,白天并未开灯。
玄关正对的柜子,摆放着父亲的遗像。
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但一眼认出了他。
老太太炒了鸡毛菜,拌黄瓜,半盘卤牛肉,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瓶白酒和酒盅。
“这是好酒,放十几年了,你爸一直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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