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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盈没有说话。
阮甜于是又笑了一下。
“我也没有朋友。
”她说,又好像不太甘心,她问闻盈,“其实我们可以是朋友的,对不对?” 闻盈看着她,微笑了起来。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阮甜喃喃。
如果是闻盈,一定不会在阮家十年仍是战战兢兢的外人,不会在感情里进退维谷狼狈退场,不会辗转二十年仍觉无处存身。
她不是没幻想过成为闻盈这样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有勇气和底气。
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活成了这副温吞又瞻前顾后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贬低你自己呢?”阮甜听见闻盈问她,悠长的壁灯光下,连对望也迢远,“你也认真地生活,认真地对待你自己,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为什么要为人生的一段低谷否定你自己?” 灯影昏黄的小面馆、嘈杂往来的路人、迢远绵长的来自故往的气息里,阮甜忽然抬手捂住脸。
她哭了。
可又比哪一刻都轻盈。
-41- 闻盈载阮甜到她的公寓时,天色已经昏黑。
阮甜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歪着头,手支在侧脸,半昧半醒。
她确实很累了,奔波和心事凑在一起,足以榨干肌骨里最后一点力气。
中途秦厌给闻盈打过电话,这还是阮甜第一次见他们作为情侣相处。
人在恋爱中总会和平时不太一样,两个她熟悉的人忽然在一起,这感觉其实很新奇。
就连闻盈这么冷静又骄傲的人,和秦厌说话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微笑。
很浅的弧度,那么安静又浅淡,但又那么真切,触手可及。
阮甜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走进电梯的时候,她问闻盈,“秦厌追你也有好几年了,你喜欢他,为什么之前没和他在一起?” 电梯缓缓上行。
透亮的镜子反射着苍白的灯光,从阮甜的角度看镜面,亮白的灯影正好盖住闻盈的脸,把一切的神情都模糊。
她听见一片安静,又在安静里一声轻笑。
“因为和合伙人谈恋爱很不专业。
”她听见闻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风险太大,不利于经营,分手后拆伙太亏了。
” 阮甜有点被逗笑了。
这个答案有点太正式、太正当,太务实了,以至于仿佛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当说出这个理由的人是闻盈,又好像合情合理。
一个很“闻盈”的答案。
可后来,当闻盈打开厚重的防盗门,阮甜又忽然问,“可这不是主要的理由,是不是?” 那也许是最“闻盈”的答案,但有时最重要的答案却偏偏不是最“闻盈”的那一个。
在理智、务实和冷静之外,还有一个同样真实的闻盈。
闻盈回头看她。
“也许吧。
” 短暂的沉默后,闻盈轻声说。
“但至少,这是我能确定的答案。
” 走廊里的声控灯无声地湮灭。
阮甜听见闻盈很轻的笑声。
又或者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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