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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没来迟。
” 贺津行在外人的面前很少暴露出太多的真实情绪,甚至对于刘秘书来说都有一种刻板的印象—— 哪怕有一天天塌了,贺先生应该最多也就是抬头看一眼,然后笑着叹息“哎呀”一声,之后不了了之。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情况有了一点变化。
隔着办公室的唯一一扇双向玻璃,刘秘书看见办公桌后向来淡定的男人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终于有了面色大变的神情。
介于大怒与僵硬之间,他第一秒就做出了个想要砸手机的姿势,但是在手机飞出去之前他遏制住了自己的这个行为,急急往外走—— 办公室外,公司的员工基本都还在,因为台风登陆的十分突然,在他们和斋普区的人一样以为只是暴雨和风稍微大一点,等等就过去的时候,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再转移阵地。
他们站在玻璃窗旁,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云层厚得不见天日—— 街边那种两人环抱粗壮的大树被连根拔起; 隔壁的办公大楼在风中摇摆; 路上行人已经没有了,有试图离开的小车因为风雨太大,能见度低,还有被风掀翻的可能,不得不靠边停在一侧有建筑遮挡的路边。
“像世界末日。
”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然后他们的身后的办公室大门也是这个时候被人踹开,突然的巨响差点把众人吓得再次跳起来。
纷纷回过头,就看见他们的老板拉扯了下脖子上的领带,向来在温和的脸上笑容消失,他面无表情地宣布:“集思广益一下,有什么车能抗住这种大风天,我要去晋山码头的棚屋区接个人。
” 所有人头顶上都冒出了“……”的符号。
这个时候出门? 他们在想,贺先生可能疯了。
刘秘书比较真情实感,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贺津行并不是在任性也不是在开玩笑。
别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贺津行要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根据苟大小姐近日的工作内容,现在她怕不是就身处于那个最危险的沿岸地区; 而身为晋山码头的开发者,贺津行曾经和斋普区的消防大队相关工作人员开过无数次会议……所以整个江城,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片消防队提起都会下意识叹气和摇头的棚屋区,抗灾能力有多差。
“贺先生……” 刘秘书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担忧,这要是古代他应该是率领众臣,第一个带头跪下,高呼“皇上三思”的那一位。
但是贺津行一个眼神送过来就免了他接下来的废话。
他明明白白地表达出“如果不是建议就别浪费我的时间”的表情。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而在这群看疯子一般的目光注视中,贺津行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抉择,坚决到不容一丝动摇。
“苟安在那,信号塔已经被连根拔了,信号中断,我联系不上。
”贺津行说,“我得去接她。
” 办公室里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沉默。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总是显得十分的渺小,这些时常在贺津行面前走动的人,从未听见他们的老板语气里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现在,他们听见了。
就在他说出“信号中断,我联系不上”的那几个字里。
这个时候很危险啊? 任何普通常规用车都可能会被大风掀翻。
雨太大了,很多路应该都已经积水,现在交通肯定一团糟,冒然出门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别去了。
真的别去了。
算了吧,万一呢! 所有的劝阻的话都被贺氏员工堵在喉咙里,他们却说不出来—— 在老板给那位苟大小姐开了特权,任由她自由出入贺氏的时候,他们曾经还在员工小群里开玩笑,说:老板这一次算是动了凡心,真难得。
现在看来,应该不止是动了凡心。
他大概在电话被挂断的第一秒,就决定把自己的性命挂在裤腰带上,和苟安的拴在一起。
——江城贺氏的贺津行回归后,像是在过去的肆意妄为中彻底沉淀下来,他从来不做任何赌博与杠杆行为,让公司有陷入任何危机的可能。
但现在他打破了这个规律,这次的赌注是他的生命。
“消防车或许可以。
” 众人的沉默中,有一名秘书处的女生给出了意见,她跟苟安的关系挺好的,每次苟安来贺氏,都是她从自己的抽屉掏巧克力粉冲泡给她喝…… 听说苟安在斋普区,她也很是惊讶。
而听了她的回答,所有人都觉得可行,再也不会有比消防车更结实的特殊车型了—— 除非上哪弄来坦克。
贺津行摆摆手,脸色依然很难看。
棚屋区去过太多次,贺津行清清楚楚,那窄小的巷道,消防车根本进不去。
窗外的阴风怒号从未停歇,周围建筑的供电陆续断开,贺氏大楼的电也在撑了一会儿后彻底宣告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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