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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
他与多年好友对坐,谈话之间,满是感慨。
王进之快八十岁的人了,身体已经远不如前,可今日坐在了这边,亦是眼眸发红,他声色复杂地道: “莫说更早的从前了,你可还记得,五年多前,你我二人所坐在了一起,所商议的,都是先帝欲将公主嫁往昊周,换取几年安宁之事。
” “人人都知和亲不可取,可朝中之人又能如何,在他人铁骑之下,大徽朝臣,从你到我,谁不是端着十万分的小心在过活。
” 王进之提及这些事情,面色沉着非常:“昔年你我初登朝代,少年得志,原想着振兴朝堂,强兵壮国。
” “却在多年岁月里,看着朝廷腐朽,日益衰败,看着国君一代不如一代,大徽江山摇摇欲坠,百姓陷于战中难以过活。
” 说到了最后,他声色都在隐隐颤抖:“至五年多前,我已是古稀之年,都要入土的人了,便是亲眼看着这江山社稷落于蛮夷之地的人手中,却也无能为力了。
” “你我当日愁苦难言时,何曾会想到了有今日?” 和他比之起来,一向更稳重自持的吕阁老,此番更是失态。
他着一身半旧衣袍,手里握着个酒壶,听着王进之的话,不住地点着头,眼中泪光连连。
“天武!当真是好一个天武!”王进之握着酒盏,骤然起身,他看向了外边屋檐,纷乱的雨水冲刷,大雨中却依旧巍峨的皇城。
他声色深沉地道:“晏大人这个封号取得极好,再没有任何一个封号,能配得上我们皇上。
” 若非天降武曲星,大徽如何能有今日。
若问及王进之这一生,最为不后悔的事,那就是拥立温月声为王。
他站在了房门口,静看着雨中的皇城,最后高声一笑,回身看已经昏睡过去了的吕阁老,高声道:“你这人,怎么年岁长了不少,酒量却还这般差?” “起来,快些起来,这么好的日子里,咱们要不醉不休……” 这场大雨下了许久。
进入八月,暑气最盛之时。
温月声终是处理好了昊周之事,班师回朝。
凯旋归来的大军,所到之处,所有的百姓俱是夹道相迎。
气氛热烈,倒好似在这燥热的天里,过了一场盛大的年节一般。
而此番之后,温月声的名号,将被历史,被所有的百姓永生牢记。
一路行来,香囊鲜花落满了肩头。
今日入城之后,就是连章玉麟,都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行头。
他骑在了高头马背上,被人用鲜花砸了满头,还在嘿嘿傻笑。
这般热烈的氛围里,所有的人皆是面容带笑。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便是那陆青淮。
……他能高兴吗? 别人都是穿着盔甲,骑着马儿,威风凛凛地走在了街道上。
就他躺着。
躺着就够丢人了,他那个爹,还不让他坐马车。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傻子,用一个驴车拉着他招摇过市。
一路走下来,陆青淮那张脸都要绿了。
他不高兴他就见不得别人高兴,看着身侧骑马的江焰,面上都还带着一抹轻笑。
陆青淮当即冷笑:“笑什么呢?这一入京城,圣上就被宫里那位给接走了,你这还笑得出来?” “江大人,看不出来你心挺大啊。
” 江焰脸上的笑容顿住,他冷眼扫向了陆青淮,面无表情地道:“废物。
” 说完就策马离开。
陆青淮当时气得差点都从那驴车上跳了起来。
他怒声道:“我废物,你也不遑多让,跟着皇上行军那么多日,也没让皇上多看你一眼两眼。
” “铁废物!” 陆红樱到底是觉得丢人,没好气地道:“这大庭广众的,你可快闭嘴吧。
” 陆青淮怒极反笑:“丢人?怎么就丢人了?” “且等着吧,时日还长着呢。
” 他掰着手指头算,就看温月声究竟何时对晏陵厌烦,等她觉得腻了,他不就有机会了? 他这个叫策略,他们懂什么!? 那边。
整个京城内都尤为热闹,回宫的大军被堵在了半路上,动弹不得。
温月声在入京之前,就换乘了另外一辆马车。
刚登上马车,就看见晏陵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姿容如玉,候在了车内。
她微顿片刻,方才进了马车。
一进去,发现车内点着檀香,晏陵的身侧还放着一盆清水,供她净手。
等她净完了手,便有一方洁白的绫帕递了过来。
温月声接过,轻轻擦拭着双手。
马车内摆着冰鉴,旁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尊白玉佛像,上面摆着些干净的宣纸。
面前这人,赖在了她身侧时日也不长,倒是摸清了她所有的习性。
他所准备的这些,比之谷雨还要细心。
她出征昊周,一走数月。
回来之后亦是冷淡,极少言语,他却也眉眼温和,只温声与她说着朝中的事。
昊周是打了下来,但大徽与昊周之间的矛盾深刻,轻易不得化解。
对立多年,两方习性亦是大有不同。
如今只是打了下来,后续该如何治理,却也是件难事。
好在朝中臣子众多,对此事也颇有见地。
温月声听着他禀报的事,面色淡淡。
她冷淡不近人情,晏陵却从知晓她要归京的第一刻,便已经是心头滚烫,如今看得人在面前,到底忍耐不住,凑上前去,轻吻她的唇。
她也不避,只那双眼睛淡淡地扫着他。
她冷淡,他却情动,难以自抑。
在他欲还要深入时,她警告地扫视了他一眼,他轻笑了瞬,到底是退开了些许。
晏陵坐在了她的身侧,看她抄写佛经。
她写字,他看她。
他在她面前,丝毫不掩饰他眸中深深切切的情绪。
只在她停笔时,轻声问:“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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