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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看看,女郎的卧房和男人的不一样,她说得很对,这里的每一寸都是香软的。
探手按在被褥上,因为自己常年练武,掌心还有些粗糙,划过去有细碎的声响。
他不得不收回手,怕自己的指尖太毛躁,弄伤了这细腻的锦缎。
小心翼翼躺下来,像躺进了云里。
将被子拉起盖在胸口,金戈铁马纵横了这么多年,今日才懂得长安人眼中的盛世是什么模样,就是这十丈软红啊! 这时听见床榻的声音传进来,“郎君睡得可好啊?” 凌溯应了声,“尚好。
”准确地说应该是很好,非常好。
外间的居上还在感慨着没天理,翻身坐起来,把剩下的半碗羹喝了。
候月和听雨很同情她,“婢子另给娘子铺一张床?” 她摆了摆手,棋差一着,今晚就凑合吧。
这一夜倒还算安稳,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居然不曾听见太子打鼾。
这也算不幸中之万幸,毕竟夫妻得睡得到一起,若是他鼾声惊天动地,那这门婚姻首先便已经垮了。
及到第二日,凌溯破例没有清早便入东宫,内侍进来伺候起床,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居上则神情萎靡。
居安和居幽站在对面廊庑上远望,居安说:“阿姐像被妖精吸了元气,好大两个黑眼圈。
” 居幽则唏嘘:“昨晚上不会真的心口疼吧,看看折磨成了这样!” 当然,全家都是斯文人,不会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大家一致认为太子殿下人品贵重,居上有淑女风范,只是在一个院子里住了一晚而已,有些事要发生早就在行辕发生了,不会等到现在。
于是大家照例很盛情地款待太子用晨食,坊门大开时,有公职在身的,都去衙门当值了。
待阖府男人全走光了,阿娘和两位阿婶才好好和居上说上话。
顾夫人问:“昨晚太子殿下果真照顾了你一晚?” 居上道:“我又不是真的病了,哪里用得上照顾。
”回身指了指睡榻,“我就在这里凑合了一晚,太子睡了我的床。
” 回首当年,存意装醉赖在她卧房,被她连拖带拽扔了出去。
如今换了个人,终归是不一样了,照着居安的话说,“阿姐比以前像女郎了。
”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以前不是女郎吗? 长辈们装模作样怨怪了居安两句,让她不要胡说,转而忙于张罗午间的饭食去了。
居上三姐妹方才得闲坐在一起喝饮子,吃小食。
居安悄声对居上说:“阿姐这次回来,可发现五嫂不大高兴?” 她一提,居上才想起来,“看着像强颜欢笑……怎么了?” 居安眨眨眼,看向居幽,五哥是二叔第二子,虽然不是李夫人生的,但与居幽是至亲手足。
居幽讪讪地,话都说到这里了,又不能隐瞒,便道:“五哥在外有了个红颜知己,被阿嫂知道了,两个人前日在房里大吵了一顿。
不过这事还不曾闹到阿娘面前,我们是从阿嫂房里的婢女口中打听出来的。
” 居上顿觉晦气,“都成家立室了,还整日情情爱爱,多没出息!” 男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最是恶心龌龊。
居安道:“上回二姐被那个什么猴儿辜负,这回烂事出在咱们自己家里,倒是怎么处置才好啊?” 姐妹三个托着腮,都觉得很是糟心。
其实与辛家结亲的,都不是等闲人家,像五嫂出身茶阳郑氏,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世家千金,没有一点配不上五兄。
成婚两年生了个女孩,夫妻间一向相敬如宾,可不知怎么回事,说变天就变天了。
居上对于花心的男子无差别唾弃,“五兄道貌岸然的,可是想纳妾了?” 居幽道:“纳妾倒也算了,可气招惹的不是小门小户的女郎,据说是凉州别驾的妹妹。
” 这就更出奇了,官宦之家的女郎,怎么那么想不开,与有妇之夫纠缠。
所以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脑子长得九曲十八弯,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居安说:“怎么办呢,五嫂看着好可怜,上月还求再怀一胎,凑个好事成双呢。
” 结果五兄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真心要是掏出来喂狗,怕是狗都不吃。
大家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为难之处在于这花心的男子是她们的阿兄,像对付韩煜一样对付他,又有点下不去手。
再说五嫂都没有说话,她们要是瞎拱火,到时候帮不成五嫂不说,可能还落埋怨。
居上道:“等阿嫂告知阿婶再说吧,看阿婶怎么发落。
” 居幽几乎能推断出她母亲的反应,暴跳如雷,大声斥责,扬言要给阿耶写信,请阿耶回来打脱他一层皮。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阿耶人在象州,一般要等过年时候才回来,那时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再者五嫂这个人,看似温柔寡言,却是十分要强的性格,要等她亲自说出口,怕是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居幽望向居上,气壮山河道:“咱们去找那女郎吧,劝她离五兄远些,五兄家里有夫人了。
” 居安摩拳擦掌说对,“咱们找她去!” 可这种事单找人家女郎有什么用,祸根还在五兄身上。
居上道:“五兄就是太闲了,得让他忙起来,忙得摸不着耳朵,就没空勾搭女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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