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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些贱人……”他冷笑两声,“只要杀了,就都乖顺了。
” “你!你简直——!”李清浅又气又悲,浑身都在发抖,他从不骂人,此时恨极了,却也不知该吐出什么话来,于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哆嗦着,“你……” 国师只是笑,眼中闪动着餍足与残暴:“她们不是要有傲骨,不可摧折吗?好说,那我就把她们统统埋入凤羽山,风水逆局炼作冤魂!!” “别说了……” “这世上多的是不尽人意的事情,也不可能人人如我所愿。
我虽全不了自己心意,却能让世人清楚,何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简直是疯了……你疯了!!” 李清浅忍无可忍,铮得一声长剑掣出,碧光流照,直取国师首级! 墨熄阅敌无数,此时已看出这一招实为李清浅毕生之能,端的是恸天彻地,卷雪破石,世间能与之匹敌的剑士绝不超过三位。
可谁知那国师身姿不动,岿然高坐,只是指尖略作弹拨,那把人皮古琴铮铮作响,断水剑光在弹指间黯然失色,须臾后,四散爆溅,竟归虚无! “怎么——”李清浅惊呆了,就连墨熄都万不能想到这惊天一剑,竟会被如此轻易破解——那国师斥散了剑光,起身,抬起两指,身影快若鬼魅。
等李清浅回神,手中长剑竟已被国师夺去,夹在二指之间。
稍一用劲,蓦碎千片!! “你……”李清浅蓦地往后退了一步,骇然摇头,“你怎会……” 国师笑道:“我怎会轻而易举,破你剑招?” “……” 黄金面罩下的那双眸子闪着幽幽光泽,那国师随手将剑柄弃掷,慢慢向李清苏走去,忽地猛一击,抬手撑在李清苏身后的梁柱上,啖肉的猎豹般挨近,几乎是眼睛直对着眼睛。
“断水剑嘛。
”国师嗓音低沉,甜腻道,“我又有什么不会的。
” 李清浅面上最后一点血色就此殆尽,他退无可退,砰地靠在沉厚的楠木殿柱前,瞳孔急剧收缩,盯着黄金覆面后的那双眼。
他忽地惊疑。
——这……这是记忆中的眼睛吗? 将他和弟弟从硝烟战火中救出来的,仿佛下着江南烟雨的那双杏眼? 他不敢确定,也不能确定,他觉得冷,每一滴血每一寸肌骨都在封冻……他的断水剑就是由当年那个青衣修士留下的剑谱衍生的,除了那个人,世上还能有谁轻而易举就破了他的剑诀? 可眼前这个疯狂变态,扭曲阴暗的国师,怎么会是当初救他的那个男人? 怎、怎么会?!他们唯一相似的地方也只有这张黄金覆面…… 世上喜用面具覆住脸庞,不教人窥见真容的修士大有人在,眼前这个疯子又怎会是他曾经的恩公?! 怎会是?!! 他已经没有红芍了,失去了他的未来。
如今天地残酷,便要连他的过去,都要一并诛灭吗?! 李清浅颤然道:“不……不会……你不是……” 国师的眼神就像一把刀,沿着他的眉心下划,一点一点,撕破皮肉,剥开骨血,轻而易举地便窥透了他战栗的内心。
“呵呵,这断水剑虽不完美,但我在少年时,倒也是真心实意地喜爱过。
”国师轻笑道,“你听听,五年一剑春秋变,十年一剑逆沧桑……单这两句剑诀,便知是怎么样的年少轻狂。
” 李清浅缓缓摇头,忽地疯魔道:“不!你绝不是他!你绝不可能是他!!” 国师不答,只垂了睫眸,露齿凉笑:“李清浅。
你既修了这本剑谱,好歹便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
好徒儿,为师知道你恨我,但是为师在这世上还没玩够呢,轻易不能死。
只能送你先上路。
” 李清浅面色煞白。
国师低笑道:“唉,本来我是打算拿女哭山的冤鬼们炼剑的,都被你这个小淘气给毁了。
刚好你自投罗网,可以拿来给我玩。
你放心,你死了之后,师父一定把你炼成一柄神兵利器。
你要乖乖的,不要哭闹。
” 李清浅倒是不畏死,他畏的是眼前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当年救他的,他一直在追逐的青衣剑客?! “断水剑是你的……是你传我的……吗……当年那个人……是你……吗……”他的声音都破碎了。
国师没有直接回答,却只是笑:“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把它传给别人。
不过……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
” 他言罢,直起身子,眼底寒光一闪:“来来来,我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断水剑究竟是什么样子!师。
父。
教。
你!” 墨熄:“!!” 话音方落,忽地眼前一道碧色辉光闪过,迅若飞鸿影下,戾如雷破九天,刹那间热血飙溅! 眼前光影在剧烈晃动着,墨熄看到李清浅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而那个国师将李清浅的胸腔用剑刃撕开,竟徒手将那还在跳动颤抖的心肝肠肺都扯出来,黄金覆面上溅了淋漓鲜血,那个国师一直在癫狂地笑着,笑声盘旋不散…… 一片猩红中,国师舔了舔溅在唇角的血,轻笑道:“李清浅,你喜欢的姑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像她。
你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学这本剑法。
” 他盯着李清浅的尸首,淡淡地:“是你们不懂事,死了也不能怨我。
” 最后一幕,是那国师起身,用血淋淋的手捏住李清浅的脖子,将他拖拽着,走出金灿灿的国师殿,走向星垂万户的长夜。
金砖上是一行鲜热的血迹,李清浅的尸身被国师拖着逐渐远去,当他们消失在殿门转角,国师恣意沙哑的笑声便蓦地擂响,又是痛快,又是癫狂地喟叹道—— “五年一剑春秋变,十载一剑逆沧桑。
此剑凌绝可断水……” 顿了顿,一声痛快至极又仿佛痛苦至极的大喝,击破长夜:“平生难断……向君心!” 狂歌如漩涡在幻梦中盘流,一切归于寂灭。
墨熄猛地坠入了一片黑暗深渊里。
…… 再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眸中的是夜空如洗,星斗繁灿。
几笔疏枝探向高天,枝梢的枯叶微打着卷。
回忆已经结束了,他回到了慕容楚衣的院子里。
墨熄躺在地上,耳边“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的余音未散,幻境中的一幕幕仍在眼前。
从庐前舞剑,到最后国师殿内的血迹斑驳。
他望着夜空,喉结攒动,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是良久后他心中忽然冒生出一种想法—— 他想,若是当初,红芍无病呢? 若是她承蒙天顾,身体康健,他们会不会一直相伴,世上少一剑魔,而多一双眷侣,小锣鼓变成老太婆,也一直热热闹闹地在李清浅周围喧闹。
会有这种可能吗? 墨熄并不确定。
年轻的时候,他对情爱一事知之甚少,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尽力而为,有情人便能成眷属。
后来他发现不是的。
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天命的东西。
情深缘浅时,天命就会化作贫困、宿仇、疾病……等等一切你想也想不到,猜也猜不得的重锤,擂在交扣的手上。
有的人痛了,就收手了。
而那些痛而不甘心,痛而不放弃的人,最后大概就像李清浅那样,被砸得血肉模糊,筋骨毕露,被砸碎了骨骼,裂去了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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