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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勘问。
“十年了,”孟元元指指那坑洼处,“这里还是没有修,以前每每下雨,我爹就说会垫平这里,后来总会忘记。
” 再后来,那两位叔叔占了家产,也根本不会在意铺子前有没有坑洼,就连铺子里都是破旧不堪的。
贺勘侧着脸看她,孟家双亲应当都是很好的人,才会养出这样好的女儿:“岳丈很疼你罢?” “嗯,”孟元元想也不想便点头,眼睛熠熠生光,“有一次也是这样下雨,他自己踩进水里,抱着我,后面一直抱回了家。
” 说着这些,心中淡淡忧伤。
父亲那样宠她,知道她在权州的话,肯定会来找她,可半年了…… “那时你多大?”贺勘问,“岳丈能抱得动你?” “自然能,那时候五六岁,其实都不小了,不该抱了的,”孟元元嘴角挂着淡笑,面上很是温柔,“他还是像小时候抱着我那样。
” 她给他示范着父亲当时如何抱她,路上还给她讲故事。
说完之后,轻轻叹了一声:“走吧,往前走一段,绕过去,免得湿鞋。
” 孟元元踩着石阶,往隔壁铺子门前走,绕过水坑。
才转身,后面人的手拉住了她。
“什么?”她回头看他,下一瞬,他把伞柄塞到了她手里。
“五六岁,”贺勘摸摸她的头,随后腰身一蹲,“是这样抱的吗?” 他单臂从前绕着勾上她的双膝弯,另只手臂从下托上她的大腿处,稍一使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孟元元身子一轻,差点儿松掉手里的雨伞,好容易抓紧,一只手过去环上他的脖颈。
低头间,与他双目对上。
这样侧着身子抱起,整个人坐在他的手臂上,双膝被他稳稳揽住,像是抱小孩子的那种姿势,小时候父亲正是这样抱她。
她从未比他高出这样多,头顶几乎碰上檐下的匾额。
“放我下来。
”孟元元小声道,眼睛四下里看。
好在天黑了,又下着雨,路上没有行人。
“把伞撑好,咱们回家。
”贺勘颠了下身上的重量,还未曾这样的抱过她。
看她蜷在自己身前的样子,还真是像一个小孩子。
说着,他抱着她下了台阶,才换的新鞋就踩进水中。
那水坑泛起浑浊,没过了脚背,趟水而行。
孟元元坐在他身前,手里撑伞遮住落雨。
她和他都不是那样性格很外放的人,可偏偏总是做出这种荒唐事。
他是否都忘了,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这般瞎胡闹? 过了水坑,贺勘没有放下她,抱着继续往前走,问着她孟家的方向。
“元元,”他抬脸笑着看她,新衣湿了大半,“想听什么故事?” 孟元元抿抿嘴唇,他做的是当年父亲做的事,那时候父亲守护她、宠爱她。
她想不出自己要听什么故事,因为父亲给她讲过的太多了。
“相公会讲什么故事?”她问。
“我不会讲。
”贺勘摇下头,他小时候被送去族里,可能听过母亲的故事,只是太小都忘了。
如果没被外祖带出来,他如今会不会也已变成贺泰和手里的棋子? 他抱着她过了街,继续往前走。
“故事不太会,”他顿了顿,“但是我会背书,想不想听?” 一天里,两场雨。
孟元元都没怎么湿到,第二次,甚至连鞋底都没沾上雨水,贺勘则刚好相反。
明叔提前回孟家知会过,所以两人一回来就能用上晚膳。
贺勘在房中换衣裳,这个空档,孟元元被惜玉叫了去。
前厅外的一段游廊中,灯笼似乎受到了阴雨的影响,光线浅淡,只朦胧的映照出这一片地方。
“你要走?”孟元元问,看着两步外的惜玉。
惜玉点头,肩上搭着一个小包袱,是她的两件男子衣衫:“元娘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人知道行踪。
” 从过晌明叔回来说,京城里来了一个郎君,是娘子的故人,她就已经猜到是贺勘。
而孟元元没把人直接带回来,怕也是在给她时候考虑,人总是这样细心。
孟元元沉默着,看着游廊外。
此时只剩雾蒙蒙的雨丝,很是潮湿。
“元娘,我有去处的。
”惜玉知道,孟元元是在为她想办法。
这个善良的女子在救下她的那日起,就一直帮着她,直到现在。
相处的日子里,她甚至把这里也当成了家。
孟元元抿抿唇,过来拉上惜玉的手:“今日太晚了,天也不好,你去墙那边的宅子罢。
” 好在这段日子忙,宅子中间的那堵墙并没有拆。
只是那边暂时没有人住,不知道惜玉会不会害怕。
“不必了,”惜玉摇头,扯扯嘴角,“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 孟元元蹙下眉心,油然而生一股心疼。
也不知道当初祁肇到底对惜玉做了什么,才让人如此惊恐,生怕留下丁点儿蛛丝马迹。
就算那人远在京城,还是下意识的想逃。
“要离开大渝了吗?”她知道不该问,可是又忍不住,这些日子惜玉帮了她许多,同样有感情。
惜玉吸了口气,点头:“是,该走了。
” 是她贪心,也想要孟元元这样平常人的日子。
可一听到那人的消息,就好像被一条无形的枷锁套牢,呼吸不得。
贺勘和祁肇是同僚,万一一点儿的消息被他知道,她太怕回去那种没有希望,行尸走肉的日子。
“元娘,”惜玉上前两步,双臂抱上孟元元,“谢谢你。
” 不由,眼角中流淌下两行清泪。
她一怔,原以为眼睛已经干涸,再也哭不出的。
“阿惜。
”孟元元知道人的顾忌,虽然她相信贺勘不会说出去哪怕一丝,“我帮你,帮你离开。
” 一个人若是觉得不安全,那么即便留下来,精神上也是压抑,倒不如让她去,最起码人会松快。
她也知道,惜玉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方才那样说,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
“你帮我?”惜玉声音微微发哑,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忧伤。
孟元元一怔,从救下惜玉的那日起,这个姑娘就没哭过,后来养好了,也是很少说话,脸上没有表情。
曾经穆夫人就悄悄打趣,说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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