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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一点儿女子身形,靠着门板站立,门檐下的灯笼,正照出她美好的面庞。
兴安激动的跑着迎上去,不想贺勘一把推开他,他那小身板一晃,差点撞到墙上去。
“元娘,”贺勘径直走到院门下,注视上女子的脸,“我赶回来过腊八节了。
” 他走了好些的路,身上沾染着林中的松香。
孟元元淡淡一笑,往门内一退,让开院门:“公子洗洗罢,腊八粥做好了。
” 巷子里,兴安重新稳好身形,走向院门,才刚到阶下,突然一包东西扔到他身上,是他的主子爷贺勘扔的。
他本能地双手接住,抬头问道:“公子,这是什么?” “鞭炮,点上。
”贺勘简单的四个字,好似再多说一个都是奢侈。
跟了他这么些年,兴安当即明白意思,笑着应下:“得嘞,放鞭过节咯。
” 这厢,孟元元进了伙房,站在灶台前,往碗中舀着八宝粥。
一个仆从利索的将粥碗摆上托盘,最先的两碗端进了正屋,摆在正间供桌上。
西厢屋,桌上摆了几样菜,再就是两碗八宝粥。
另外,桌角那儿,还放着一壶酒。
贺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手脸洗了干净。
他拖出椅子,摆好筷子,然后站在那儿,看着粥碗发呆。
孟元元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用膳罢。
”贺勘道声,随后坐去桌旁,“一会儿去祠堂,元娘也跟着一起罢。
” 孟元元嗯了声,遂也坐去桌前。
两人相对而坐,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夹杂着兴安的吆喝声。
贺勘舀了一勺粥送进嘴中,软糯的香气在舌尖散开,缓缓咽下肚,一路而来的寒气尽数被驱逐,胃腹暖暖。
“若是春闱顺利,明年此时应该已身在京城。
”他放下汤匙,看去对面。
女子眉眼沉静,再简单素净不过的发髻。
可若再看,其实她的容貌着实娇美,该以最华美的首饰衬托才好。
因为外面的鞭炮声,孟元元并听不清方才贺勘说了什么,见他看自己,疑惑的问了声何事? 贺勘身形端正,手里斟满一盅酒,抬手送过桌来,到了孟元元的手边。
“元娘,愿意随我一起去京城吗?”他问,手慢慢沿着桌面回来自己这边。
窗外蹭的一阵火光,接着整面窗纸被映亮,那是兴安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烟花,正点了在院中喷得热闹。
孟元元手里接着酒盅,被那烟花引去目光,着实未有听清对面人说的什么,便也只是回给他一个浅笑。
正在这时,兴安跑进了西厢:“公子,秦大伯那里来人,请你去桥头祠堂。
” 方才放鞭炮烟花时多闹腾,兴安现在的脸就有多难看,几乎咬牙切齿。
贺勘道声知道,却并不起身,而是继续用饭,直到慢条斯理的喝掉那碗八宝粥。
“元娘的粥,甚好。
” 外面没了鞭炮声,也没了热闹的烟花,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升派过来的人一直站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贺勘从西厢里出来。
“走罢,四哥。
”贺勘扫了眼曾经算是堂哥男子,语气中没有一次熟络。
被叫做四哥男人往后瞅了眼,看着孟元元也要跟去,便没说什么,自己先走出了院子。
“公子,天黑,小子们走前面。
”兴安说着,挥了下自己的手,后面几个仆从纷纷围过来。
见此,贺勘冷淡一声:“你们跟过去做什么?” “万一他们对公子你不利,小的们也可以多少帮衬。
”兴安忙道。
贺勘扫人一眼:“一个都不许去。
” 说完,也不管兴安等人一脸疑惑,他带上孟元元一起出了院子。
两人刚走,院儿里的人面面相觑。
“安爷,咱真不跟过去?大公子有个丁点儿闪失,咱们回府没法儿交代啊。
”一个仆从道。
兴安此时更烦,可是也没办法:“听公子的罢,谁也不准过去,都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 这厢。
从巷子里出来,沿着前街往东走,不用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河边。
走过河上的桥,就到了秦家的祠堂。
此时的祠堂灯火通明,走近去看,里面来的人更是不少,几乎秦家所有男人都来了,瞧着也得有二三十人。
不过祠堂内的,只有三位长辈叔伯,分别站在摆放供桌的两侧。
其中秦升站的位置比较靠中。
孟元元跟在贺勘身后,隔着一个身位的样子。
她半垂着脸看着脚下的路,余光中是站在两侧人,淡淡走着,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冷漠。
若只是简单的谈事,没必要让这么些人过来,如此的安排,不过就是想让贺勘明白,这里是秦家,多少是有警告的意思。
反观贺勘,依旧步履沉稳,仿佛再多的人也不会影响到他,面色更是不改半分,甚至眸底躺着淡淡的讥讽。
“三位叔伯,侄儿有礼了。
”进去祠堂,贺勘先是礼数周到的对三个长辈弯了下腰。
也不去看对方难看的脸,他又走去供台前抽了两炷香,对着案上烛火点燃,好看的手一挥,灭掉了香头的火苗子。
接着,贺勘转过身来,看去站在门边的孟元元:“元娘,过来上柱香。
” 其中一炷香,他分出来递给孟元元。
孟元元会意,上前接下,跟在他一起对着供案上的秦家祖宗牌位拜了拜,先后将线香栽进了香炉中。
等着一切做妥,在一旁的秦升早已经不耐烦,道声:“行了,咱们有话快说。
二郎你如今已不在秦家家谱之上,还插手着秦家的事,这不妥罢?” 场面瞬间便静了下来,里外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贺勘身上。
改回贺姓,自然是与秦家没有了瓜葛,就连着祠堂进的都勉强。
面对直接的发难,贺勘瞅人一眼,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养育之恩大过天,家中有事岂能袖手旁观?” “既然想管,那就先管管你身边的女人。
”秦升也不客气,仗着长辈的架子,一眼瞪去堂中唯一的女子,“让她安分守己。
” 孟元元眼帘半垂,心中波澜翻滚。
自己当初藏住了房契与田契,到底让这些人恨到了骨子里。
“可知你离开红河县后,她做了什么?”秦升冷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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