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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深了。
姜沐璃吩咐乳娘将舒舒带下去后,等了许久,还没见谢缚辞回寝殿,不由好奇问了问:“陛下还在书房吗?” 雅彤回道:“回娘娘的话,陛下一炷香前曾回了一趟寝殿,但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
” 他回来过?为何不进来?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强势的性子。
姜沐璃顿觉奇怪,加上明日便要举办满月宴了,到底是自己孩子重要的日子,担心谢缚辞那边出了什么差错,她还是打算去一趟书房看看是什么情况。
** 书房内,崔继后坐在红木椅上,紧绷着脸色望向谢缚辞,问道:“瑾澜,你可想好了?” 谢缚辞颔首:“朕本就一直这样打算的。
” 崔继后不死心,又追问:“可是她拿着孩子威胁你的?” “没有。
”应该说是他利用孩子将她留下才对。
对此,崔继后无奈叹气:“瑾澜,你告诉姨母,为何非她不可?” 她不觉得姜沐璃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堂堂天子能为她多番让步。
为何非她不可? 这句话谢缚辞也曾经问过自己。
他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何姜沐璃在他这里始终是特别的? 他也没明白。
他只是觉得,好像认识她许久了。
从当初她以侍妾的身份进入东宫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闻到她的气息,就莫名觉得心安。
若非两年前那件事实在太荒唐了,他甚至觉得,初次蛊毒发作那晚,就是姜沐璃救了他。
可她否认了。
也对,她那样脸皮薄的姑娘,又怎会为了救陌生男人而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许久,谢缚辞自嘲一声:“姨母就当朕是见色起意好了。
” 崔继后微怔,没料到是这个回答。
转而想起长姐因苏嫣吃了多少苦楚,顿时心里苦不堪言,怎么都接受不了他下的这个决定。
崔继后不想怪他,可现在也不想看到他。
遂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整颗心都沉着,在书房来回踱步,最终她凤眸微暼,蓦然看到门外似乎有一抹淡蓝色的裙摆。
凝了半晌。
崔继后故作自然转过身,嗓音不自觉拔高:“皇后之位你既然已经定下,姨母自然不会插手,但,姨母不希望你与未来的皇后之间产生没必要的龃龉,所以后宫那些该解决掉的人,能尽快处理就赶紧处理干净。
” 门外淡蓝色的裙摆微微挪动。
谢缚辞蹙眉,心以为崔继后指的是那些对姜沐璃的闲言碎语,淡声道:“朕自然会将那些杂事处理干净,不会让朕的皇后再受点委屈。
” 崔继后颔首,又背过身,眼神看向门外的缝隙,果不其然那抹淡蓝色的裙摆听完这句话后,已不见踪影。
姜沐璃神思恍惚地回了寝殿。
脑海中还一直回荡着方才听到的对话。
谢缚辞要娶妻封后了,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是也不会留她活路?若是她被处死了,那舒舒怎么办? 这一整个晚上,她都因为这件事心不在焉,恐惧又惊愕,神魂浑浑噩噩,许久没有回神,睡得更是极其不安稳。
就连夜里谢缚辞回寝殿时,抱着她入睡,她都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冰凉。
** 次日。
雅彤和乳娘们很早就给舒舒打扮了一番,许是因为是自己的满月宴,舒舒从早晨醒来起,肥嫩的脸蛋上便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任谁看过去,他都会笑呵呵地招手。
崔姣姣很早就来了一趟仁明殿,抱着舒舒便不愿撒手,途中还强迫拽着姜沐臻也跟舒舒多亲近亲近。
自打舒舒出生后,姜沐臻都并没有表现出极其热烈的情绪,即便姜沐璃让他多跟舒舒亲近,他也撇撇嘴:“他不过就是皇帝用来牵制姐姐的工具罢了。
” 与他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因为这孩子的存在,引得她姐姐如今不得不留在皇帝身边。
因为皇帝的原因,他讨厌死舒舒了。
姜沐璃心知弟弟倔起来,她怎么说也没用,只能暂时放弃,总归舒舒是他侄子这点,是永远都斩不断的。
一整个白天,仁明殿都热闹哄哄。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
舒舒从下午睡醒后便一直闹腾,姜沐璃因昨晚那件事一直心不在焉,便吩咐雅彤带着舒舒随处去玩玩,时辰到了便直接带去福熙大殿。
雅彤和乳娘抱着舒舒离开后,姜沐璃坐立难安,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她都这样安分了,孩子也生了,难道就因为她先前反抗了谢缚辞,便惹怒了他,觉得留她不得了? 男人的心果然猜不透。
按照谢缚辞这样捉摸不透,霸道强势的性子,她多番给他冷脸,恐怕早就对她忍无可忍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相信。
即使谢缚辞厌烦不要她了,为何会取她性命? 惴惴不安过了一整夜,她还是决定亲自去问问他的想法。
他究竟是不是要为了他的皇后而除掉她。
姜沐璃鼓起勇气,问了潘胜谢缚辞在哪儿之后,便独身去找他。
谢缚辞作为新登基的皇帝,当真是勤勉持政,即便来了行宫,也一刻没有松懈下来过。
就连今晚有皇长子的满月宴,他仍然从下午起,便同一些重臣在御书房商议朝政。
姜沐璃打听好御书房的方向后,想也未想便急匆匆赶过去。
路行一半,廊下转角处走来两名宫女。
宫女直接拦在姜沐璃面前,毕恭毕敬道:“奴婢参见娘娘,还请娘娘随奴婢们来。
” 姜沐璃从未见过这两名宫女,警惕地问:“你们是在哪个殿伺候的?” 宫女道:“奴婢是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太后娘娘特地请娘娘去一趟庆宁殿。
” 姜沐璃看了眼天色,见时辰尚早,现在去御书房想必谢缚辞还在议政,迫于太后的压力,还是决定跟她们走一趟。
** 福熙殿内灯火昭昭,雕梁绣柱,大臣们已携家带口纷纷落座,场面欢声笑语,花天锦地。
天色昏暗,御书房内,皇帝谢缚辞与重臣商议完朝政。
送走了朝臣后,吴毓便上前提醒:“吉时将到,陛下该出席满月宴了。
” 谢缚辞屈指揉了揉眉骨,问:“娘娘和小皇子可是已经到了?” 吴毓回道:“雅彤方才传来话,娘娘先前吩咐她带着小皇子直接去福熙殿,娘娘正在休息,晚些便到。
” 谢缚辞颔首,遂站起身:“先回仁明殿,朕同她一起出席。
” 陛下没有直说,但吴毓很快便明白,这是陛下特许给姜沐璃的殊荣。
姜沐璃作为还没封号的后妃,断没有资格与陛下同时在重大场合出场的。
如今陛下直接带她出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天际乌云密布,忽起一阵妖风,风声阵阵,刮得满院树影婆娑。
而此时此刻,姜沐璃冷着脸看着在她面前的这位雍容华贵的太后娘娘。
一炷香前,她被两名宫女带来了太后的寝殿,等了许久,才等到太后亲自来见她。
事到如今,她又怎会不明白太后的用意? 屋内熏香袅袅,崔继后坐在上首,侧眸看了一眼立在她身旁的宫女:“都怎么对娘娘的?还不请娘娘入座?” 宫女惊慌,连忙搀扶着姜沐璃落座。
姜沐璃挥开宫女的手,开门见山道:“太后娘娘用这样的方式请我过来,想必也不是邀我喝茶的,娘娘若是有话,还请直说。
” 崔继后抿唇微笑:“倒也不是个蠢的。
” 随后,她慢悠悠道:“你既不愿跟哀家这样耗时间,哀家也不必同你来这些虚的了。
” 姜沐璃后退一步,“太后娘娘这是要亲自为陛下除掉我?” 崔继后蹙眉,“你是皇长子的生母,哀家虽说怨你母亲,但也不至于会那样恶毒取你性命。
哀家不过是想要送你离开,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长安,出现在瑾澜的眼前。
” “哀家知晓,你也不想留在皇宫。
” 果不其然,见姜沐璃脸色也因这句话变得不自然,崔继后暗叹一声,果真没猜错。
从姜沐璃入后宫起那番不愿以瑾澜女人身份出现的态度,她便猜中了七八分。
自昨晚瑾澜下了决定后,她仍是想赌一把。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嫣的女儿登上皇后的宝座。
“不是吗?”崔继后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到姜沐璃面前。
“哀家知道你是聪明的姑娘,不愿走你母亲的老路,既然你也不想做陛下的后妃,哀家愿意帮你一把,送你离开,且哀家有办法让陛下这辈子都无法找到你。
” 姜沐璃眼睫颤动,久久没有回话。
她不得不承认,太后这席话令她很心动,若是有太后帮忙,她可以不用拖累任何人,就能成功摆脱谢缚辞。
可是太后也绝对不会让她带着舒舒一同离开。
舒舒才刚出生,岂能没了母亲? 崔继后看出她的犹豫不决,凤眸微眯,又问:“如何,你想清楚了吗?” 正谈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骚动。
崔继后皱眉:“出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
” 一旁的海公公连忙出去打探。
片刻后,海公公一脸慌乱进来回禀:“娘娘,大事不好!陛下方才在仁明殿遇刺了——” ** 仁明殿内,里里外外围了不少宫人,张太医面色紧张地正在为昏迷不醒的谢缚辞包扎伤口。
崔继后神色匆匆急忙赶到了仁明殿,看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谢缚辞,整颗心重重的砸落。
她慌张扑到榻边,颤声发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好端端的陛下能在宫里遇刺?!” 吴毓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水,回话道:“半个时辰前,陛下回仁明殿的途中,忽然从屋顶上冒出数十支箭矢朝陛下射来,陛下与多名刺客发生了打斗,但因侍卫救驾来迟,陛下还是不慎遭了敌人的暗算中了一箭。
” 行宫里竟然能出现刺客?又有谁有这样的通天本事?崔继后听得心惊,又追问张太医伤势如何。
张太医将伤口包扎好,才回了话:“回太后娘娘,刺客这支箭是朝着陛下这条命去的,但所幸陛下身手敏捷,才躲过了致命一击,现下处理好伤口后,再多加修养便没有大碍了。
” 得知性命无忧,吴毓感动到又哭了出来,趴在榻边一直高声唤着陛下—— 崔继后垂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朕还没死,就开始哭丧了?”谢缚辞白着脸缓缓从榻上坐起身。
张太医连忙制止:“陛下伤口在胸膛,尚且不可这样坐起来。
” 崔继后红着眼眶瞪他,又上前去扶:“你没听见张太医说的话?” 谢缚辞眼神扫了一眼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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