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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空气中尚弥漫着清晨白雾,护国寺山顶被乌云笼罩,透过千层台阶,整座寺庙渺若烟云。
崇山护国寺山脚下驻扎地。
刚从淮州处理赈灾事宜,途中返回长安的太子一行人,听说皇帝近日前往护国寺为受灾百姓祈福,随行官员便提议此番来一趟护国寺,再与皇帝一同返回长安。
山路崎岖泥泞,坑坑洼洼,谢缚辞便只带了一支精英骑兵随同上山,其余人手暂时在山脚下静候。
甩开了一同来的官员,谢缚辞带的人手皆是心腹,邹卓走近谢缚辞身侧,压低嗓音道:“殿下,果真不出殿下所料,陛下来护国寺的确另有目的。
” 谢缚辞黑眸微眯,“派人盯着她的暗卫如何说的?” “皋月昨夜里传来消息,护国寺的慧念大师将姜姑娘迷晕,已带到陛下跟前,目前不知是做何打算,但因慧念大师并未真正做出损害姜姑娘的举止,皋月他们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 谢缚辞嗯了一声,继续沉步上山。
邹卓见他沉稳的态度,一时猜不中他的心思,殿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和邹平兄弟二人已效忠太子多年,太子早已将他们兄弟俩当做心腹,无论是什么事从未瞒着,但每每提到姜姑娘,太子便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像平日里他会做出的事。
从淮州出发前,太子特地调了两名精英暗卫监视姜姑娘,甚至还派了他最信任的皋月暗中保护姜姑娘。
皋月隔几日便会把姜姑娘的生活起居写信传给他,这两个多月,太子有时看着书信脸色阴沉到像是要提刀杀人,有时又面色柔和情意绵绵,只要有关姜姑娘,他便十分阴晴不定。
但这次明知姜姑娘会深陷险境,太子也并未叫暗卫救人,只叮嘱暗中观察,没有危及性命便不准暗卫插手,这番行为又像是并没有把姜姑娘看得多重。
邹卓这下就看不懂了。
** 护国寺厢房内,姜沐璃轻颤眼睫转醒,顿觉得头昏脑涨,酸痛感不像是睡了一夜。
还没等她来得及起身,蓦然感觉榻前有一道伟岸的身影,直勾勾看着她。
这种令她浑身发毛的惊悚感,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吓得她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陛下怎会在此?!” 甫一醒来,便能看到中年帝王沉稳地坐在她面前,若她还没察觉出异常,就实在是蠢笨如猪了。
皇帝浅笑一声:“孩子,莫怕,朕就是想再好好看一看你。
” 他这回是毫不掩饰眼底的痴迷。
意识到皇帝这种情感是因何而起,姜沐璃冷笑讽刺一声:“陛下是想透过我对我阿娘忏悔吗?” “忏悔?”皇帝眼底寒光微露,又问:“难不成,你知道朕和你母亲之间的事?” 也不知是皇帝不再掩饰自己的原因,还是姜沐璃也实在没办法再和他虚与委蛇下去,她猛地从榻上起身。
顶着冒犯帝王的罪,她愤恨地,死死地看着他。
“陛下忘恩负义在先,负了我阿娘在后,又抢占我阿娘,欺辱她,逼迫她,囚禁她,让她失去了一个为人最基本的自由,你对她做的那些事,害得我阿娘常年郁郁寡欢,心中郁结早早逝世,陛下当真认为这一切可以一直隐瞒下去?” 她睁大了泛红的双眼,一字一句艰难质问。
皇帝没料到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原来这阵子苏嫣的女儿在他面前一直在扮演乖顺听话的一面,这也怪不得他时常觉得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暗含恨意。
枉他并未嫌弃她的生父是谁,拿她将做亲生女儿去宠爱,给了她公主的一切荣耀,可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抢占苏嫣的恶霸! 果然是母女俩,二人都那般冷血无情,油盐不进,看不见他对她们的好,感受不到他对她们的爱,只会一昧地指责他! 皇帝站起身,怒声反驳:“抢占?何来抢占之说?苏嫣是朕的女人,她尚未及笄便与朕私定终身,朕不过是允了当初的承诺!” 姜沐璃冷笑:“承诺?陛下欺骗我年幼的阿娘,你说你回去处理家中事宜便会娶她为妻,可陛下却早已成婚有了家室,后来阿娘得知真相,想要与陛下断开联系,陛下是如何做的?不顾我阿娘的感受强占了她,还将她困在后宫,陛下这番行为,倒是连恶霸都不如!恶霸至少敢作敢当,可陛下呢?故作深情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皇帝面上狠意骤升,“笑话,朕是天子,岂能只有一个女人?朕遇到苏嫣之前便已经有了皇后,况且朕后来也允了苏嫣贵妃之位,只在皇后之下,这偌大的荣耀朕只允了她一人,朕又有何对不住她?” 姜沐璃大着胆子逼近,直勾勾看着这双薄情的双眼,半晌,她遗憾地摇了摇头:“是吗?妃位?那敢问,后宫又有谁知道有苏嫣这个娘娘?大晋又有谁知道先昌陵侯之女是贵妃娘娘?” 皇帝一怔。
见他这副呆滞的模样,姜沐璃讽笑几声:“若是我猜的没错,想必是我阿娘不愿入宫,陛下便将她强行带入后宫,日日将她关押起来,兴头来了便去找她泄.欲,对否?” 不愧是父子二人,当真是一个德行! 看着谢缚辞那番霸道无耻的举止,她现在又有何猜不出来的? 姜沐璃这席话像是戳中了皇帝的痛点,他瞪红了眼睛,恶狠狠地看她:“挺伶牙俐齿?朕做过最错的事便是当初没有用铁链将苏嫣拴起来,这样哪里还有她逃跑的机会?” 疯子!真是疯了! 姜沐璃想起阿娘曾经经历过这些,心里疼得发抖。
皇帝瞪着她眼里的泪意,看她这张几分有除了苏嫣以外之人的面容,更是气得胸腔汹涌,连着恨恨笑几声,道:“真不愧是苏嫣的女儿,果然跟她一样不怕死,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朕也不必维持所谓的慈父了。
” “说,你的父亲究竟是谁?” 姜沐璃微怔,随后笑出声,眸带怜悯看他。
皇帝被这种眼神刺激得不轻,忽然感觉心痛难忍,多年的心疾突然发作,他强忍痛意,又一次咬牙逼问:“告诉朕,他究竟是谁!” “我的父亲,陛下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谁,陛下也不配知道!” “你说什么?!” 姜沐璃眸中含泪,莞尔一笑:“我的爹娘一生恩爱情长,爹爹光明磊落,为人正直,阿娘曾经同我说过,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我爹爹。
”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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