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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的天使”◎ “没怎么听说他们有仇啊......”令娴然抱着书包回到越见织身边,轻声嘟囔,“不过莫燃真敢啊,居然直接挑衅课代表?” 半天没听见吭声,她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嘿——你抱着,你抱着谁的衣服呢?” 越见织被这声惊醒,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看那场闹剧看太入迷了,以至于把崔同学的外套紧紧攥在了怀里, 她慌乱地松开,又用手指碾了碾上面的褶皱,“这是,这是......” “等等——”令娴然按住她的手,突然眯起眼,视线慢悠悠上下扫射半天。
越见织被她的神态弄得精神紧绷,生怕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会被戳破。
结果令娴然只是颇有几分不可思议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课代表的衣服吗?怎么在你手里?” “是孙璞丢给我的,”越见织不敢碰了,只松松捏了外套一角,眼巴巴地解释,“他丢给我后就不见了。
” 令娴然嘿了一声,“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过——”她话音一转,语气夸张到像是越见织抱了个大炸弹,“这可是崔悟铭的外套诶!!!” 越见织慢吞吞眨了眨眼,“是他的,你怎么突然这么......?” 令娴然先前虽然佩服崔悟铭,但不至于是吹捧的程度,在她眼里,这样做的女生简直就是幼稚的代名词。
“那是我们和他同班久了,不知不觉觉得学神也没啥,结果我一个普通班的朋友刚刚和我讲,他们班至少有一半女生对他有意思,这不,外校还有女生高价买崔悟铭写过的卷子,一张得好几百吧。
” 越见织呐呐噢了声,早有预料他受欢迎的程度,但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令娴然指了指她怀里的那件,嘿嘿笑了几声,“怎么样,这衣服好多人想碰都碰不着,你是不是很香啊~” 同桌的语气过于荡漾,越见织原本好端端地把衣服拿在手中,被说得衣服都突然变得烫手。
她尴尬地把手松开,但还真留意了下那上面的气息。
熨衣水的棉皂香混着点熟悉的味道,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被。
她脸颊滚上烫意,干巴巴岔开话题,“你那,你那,班长他还没回来吗?你怎么还拿着他的东西。
” 令娴然拍了拍身前的书包,说不清什么语气,“他待会好像要去四百米帮忙,你也知道,他们运动员可以随意走动。
” 越见织噢了一声,装模作样把书在膝盖上摊平。
“呆子,什么场合就该做什么事嘛,怎么一直在看书,跟我去玩啊!”令娴然恨铁不成钢。
越见织八风不动,老神在在。
“说了也不听,” 眼见着劝不动,令娴然只好往下跳了一层台阶,无奈挥了挥手,“我不说啦,你好好待在这里看东西,我去看四百米跑步啦,有事叫我啊!” 少女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风里。
暖融融的太阳逐渐西斜,原本浅浅盖了几行字的影子扩了范围,似乎要把整页都涵盖进去。
越见织目光覆盖在那点灰色上,下面的内容半点没入脑。
又等了两分钟,她才从书页上抬起了眼睛。
她看了看四周,一片寂静中,所有在位置上的同学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玩耍, 喧嚣声一点点蔓延,她后知后觉后边的区域好像也没那么安静。
但是, 没有人注意到她。
越见织假装翻书的动作,慢悠悠垂眼, 头顶的阳光在瞬间灼烈了不知多少倍,好似能把一切晦涩阴暗都平铺开, 她小心翼翼,只敢匆匆扫几眼。
再普通不过的款式,针脚细密,连logo也没有,唯独在领口的下面有个银质的挂饰。
即便没做什么,越见织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加快。
借着书的遮挡,她慢吞吞单手往上提了提,银饰发出轻响。
有些重,尤其是左边口袋。
崔同学他......好像没把手机拿走。
* 四百米被称为比三千米还难的田径项目,因为一口气全程冲完的特性,很考验同学的基础和耐性,因此夺冠台经常是校队们的专属。
场上的男生们跑完后个个累得宛如死狗,崔悟铭扶完最后一个,将手上的葡萄糖水递了过去。
“你就是......那个刚入学就拿了校草的崔悟铭?”那人气喘吁吁接过透明塑料瓶,沾了汗的脸朝向他。
崔悟铭又把一次性汗巾递给他,也没说自己是不是,只回了个“学长好。
” 那人难受jsg得皱巴着脸,抽过纸巾后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遭,“长得也就还行吧——” 崔悟铭未置可否笑了笑,像是不在意这点小事。
那位学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在原地抻了抻腿,往两边看了几眼,忽地朝崔悟铭勾了勾手指头。
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定定看了他两瞬,而后略略低了下头。
学长:“那边那个男生是你同学吗,刚刚一直在看你,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崔悟铭抬眼,脸上看不清情绪。
学长笑得暧昧,“男女通吃?” “学长说笑了,”崔悟铭直起身子,语气随意淡然,“那是我们班班长,太热心了,以至于有时候管得有点多。
” 学长长长噢了一声。
崔悟铭弯腰拾起草坪上的保温杯,西斜的阳光慢悠悠落下,将他的碎发在脸上留下阴影。
他礼貌回首,“学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学长正要点头,就见这位很温和、很有礼貌的学弟在下一秒头也不回朝刚刚他打小报告的那个男生走去。
快入夏的阳光即便带着上午的水汽,依旧温暖。
学长摸了摸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他脊背蓦然发凉。
...... 如火的艳丽云霞在天边漫开,场上的比赛已告一段落,快进到收尾阶段。
广播里陆续放着团结一心、友谊第一的心灵鸡汤,看台上大家伙都开始收拾东西。
崔悟铭拎着保温杯回到座位上时,正巧撞上一路拽着大垃圾袋的历史课代表。
“呦——课代表和班长回来了?”黄涛打开垃圾袋,“有垃圾要扔吗?” 崔悟铭摇了摇头,身后的姜升倒是笑了笑,“老路又指挥你干事了?他怎么什么都麻烦你?” “不碍事不碍事,为班级做贡献嘛——” “我来帮你拿吧。
” “哎班长太客气了.......” 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崔悟铭的注意却全数转移。
他目光稍顿。
不远处,他的位置上,整整齐齐叠着他的衣服。
这显然不是孙璞干的。
坐在座位上的越见织掌心还在发痒。
她低着头,假意认真看着书上的内容,耳朵却竖着关注不远处的风吹草动。
难得坐立不安。
他回来了? 那会不会发现...... ——发现了也没什么的吧,是孙璞把衣服递给她的,她还好心帮他叠了呢, 就算问起来,那也不怪她。
越见织碾住纸页,正要往后翻一页,结果眼前一暗。
落入眼睛的阳光被全数挡住,书页边的金灿灿变得灰暗。
心跳疏忽漏了一拍。
她手里的动作顿在半空。
一秒还是两秒,阳光重新恢复。
余光扫到那人弯腰拿起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直起身时,明亮的光线再度被他挡住。
他就在她前面,漫不经心地穿上经由她手的外套。
忽明忽暗间,她胸膛里的心,一下一下,又急又缓,不正常地跳动。
“织织——”不远处还完书包的令娴然走了过来,语气哀怨,“你都看了快一天了,运动会也只有这么三天啊!” 同桌来了。
越见织心神一松。
她急于摆脱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顺着她的话,把书阖上,“不看了不看了。
” “嘿嘿,还是你疼我,”令娴然替她拿了书,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咱们今天早点走呗,趁着食堂没人,冲冲冲!” 越见织弯了弯唇角,跟着她朝外走,余光却不自觉往后瞥。
那人已经穿完了衣服,正偏头和身边的姜升说话。
所以,他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没把衣服是谁叠的放在心上。
越见织松了口气,可心里又下意识泛上些失落。
担心他看见自己,又忧心他没看见自己。
她疯了吗? ...... 晚上洗漱完后,越见织边擦头发边去吹风机前面排队。
一中宿舍一层有四个吹风机,供不应求,以至于每晚都是紧俏货,像越见织这种手脚慢的人,得一直排队等到快熄灯了才能吹上点风。
今晚也不例外,轮到越见织的时候,角落里的钟表指向21:57,还有三分钟。
她手忙脚乱地把硬币塞到铁框里,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瞬间响起。
右手边的“机位”上,小牛正巧是最后一个,她头发短,俯着身子,呼啦啦随便刮了两下就吹完了。
吹完后,还炫耀般地同她比了个手势。
于是这片区域就只剩了越见织。
月光轰鸣中,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沉甸甸的墨发,心里有些羡慕。
她的头发长就不说了,还又多又密,就算吹干了,摸上去也凉嗖嗖的,像是沁了水汽。
这样的头发让无数人羡慕不已,但在这种场合就有些多余。
一个硬币只能持续两分钟的风力,吹风机停了之后,越见织手指捏着硬币,正要再往里投一个。
“等等——”楼道拐角传来熟悉的喊声,越见织动作一顿,再转眼手里的吹风机已被人一把夺走。
“现在都快熄灯了,别吹了,你赶紧回——”来人脖子挂着个干事的吊牌,扣下吹风机后扭头看过来,声音在瞬间卡住。
昏暗的月光下,越见织也看清了她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她的舍友徐箩,也是她们宿舍四个人中唯一的干事,更是唯一一个和她有冲突的人。
越见织不是很想搭理她,但是头发还没干,于是只能垂着睫毛,好声好气商量,“你先让我吹完,现在还有一分钟才熄灯呢。
” 徐箩也反应过来,坦然自若地笑了下,眼神却很冷,一开口就有莫名的火气,“现在宿管阿姨管得很严,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想吹什么头发?” 越见织:“管得再严也没到时间吧?” 徐箩定定看了她几眼,语气轻飘飘的,“谁说没到时间?” 越见织一愣,朝角落的钟表看去。
指针不偏不倚跳过了21:49:58—21: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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