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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在雪莱的专访里规规矩矩地说钢琴,说对音乐的理解,对钢琴的理解,为了他的照片第一次买音乐杂志的粉丝纷纷表示不明觉厉。
但《蜉蝣》和《古典人生》不同,定位更倾向娱乐性,时常问一些受访者的个人问题。
郁久进到《蜉蝣》租的摄影棚会客厅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两位摄影师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
“他们认识我?”郁久小声问送他来的郝秘书。
郝秘书笑着说:“噢,是这样的,那两个人原来是《蜉蝣》的主编,一个叫项建国,一个叫汪海。
” 郁久:“然后?” “然后蔺总收购了《蜉蝣》,看他俩不爽,本来准备直接辞退,后来他们偷拍的你的后台照被爆出来……蔺总看照片拍得不错,觉得他俩有做摄影的才华,就调岗了。
” 郁久:“…………” 他擦擦汗,难怪一直盯着我。
郝临把人送到后就回去了,留下了助理小田陪郁久。
采访开始后,郁久反而轻松了一点。
蔺先生昨天对他说,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说任何想说的话。
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拦住他,别人的恶言也永远无法伤害到他。
许多公众人物,要靠别人的“喜欢”才能维持,可郁久不需要。
但郁久也坚信一点,他只要做人坦荡,无愧于心,就不会走到所有人都讨厌他的境地。
“首先我要说,大家可以讨厌我,但不要迁怒久安集团。
我已经说服了蔺先生把股份收回去,另外,同样的遗嘱我也签了一份。
” 记者笑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吗?” 郁久笑道:“对我而言不是。
尽管对蔺先生来说是小钱,但是也是我的全部啊。
” 过后郁久顿了顿,说道:“网上的那条关于我的微博,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
本来我不太想将这些说出来,但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不如从头说起,把故事补充完整吧。
” 郁久笑笑,又说:“以前我是有点怕被知道这些事的,但最近又觉得无所谓了。
我还是觉得,我的人生是幸运的。
” …… 记者三天后将采访稿和片段视频一起交给了主编审核。
很快,这段文字和视频就被送到了蔺从安这里。
蔺从安翻开第一页,标题是,[我觉得,我的人生是幸运的]。
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这一行字上,半晌才朝下移动。
记者花了很多的篇幅记录郁久的原话,基本将他从小大的事情讲了个一清二楚。
暴发户父母,不正确的教育,光这两项开头,就比很多小孩要不幸多了。
可灾难接踵而来,父亲逃债,母亲自杀,一路沉沉沉沉。
可郁久却说,他获得了很多人的帮助。
“我在决赛拿奖的时候,就说过,我一路走来,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帮助。
没有他们,没有我的现在。
” “我不可能让全世界都喜欢我,但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同事,都喜欢我。
他们见过我最不堪的样子,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诋毁而讨厌我,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蔺从安看完采访稿,随手改了个病句,就让下面发了。
这档杂志网络版先行,第二天晚上就能上微博,蔺从安相信,这份稿子一定会扭转舆论的。
但他心绪难宁。
第一个发微博的小号,他已经让人查清了,虽然注册时用了别人的身份证,但号主人正是那个罗青。
罗青或许是出于嫉妒发了那样的微博,但无论原因如何,发了就是发了。
蔺从安让法务给她寄了律师函,之后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可事后补救再快,也改变不了郁久切切实实受到了伤害的事实。
蔺从安心中烦躁,手上的钢笔笔尖不知不觉戳进手掌心,自己却毫无察觉。
直到血一滴滴流出来,他才惊醒似的用纸巾摁住了伤口。
“郝临。
”他喊道。
几秒后,郝临飞速进来,看到蔺从安桌上的血迹,哎了一声:“怎么弄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蔺从安摇摇头:“你把沾上的文件重新打印一份出来,药箱拿过来。
” 郝临照做,蔺从安用棉签沾了碘伏,摁在伤口上。
可能戳破了大血管,褐色的棉签签头很快被血浸红,蔺从安又挑了一块更大的棉球,更用力地摁在伤口上。
因为耽搁了时间,他多加了半小时班,回家的时候手上缠着纱布。
“怎么又不小心?”郁久眼尖地看到了,皱眉碰了碰他的手,想起来他不会疼,又无奈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别把你的病当外挂用啊?” 说罢郁久又抬眼说:“蔺先生……你紧张什么?” “……”蔺从安自己也不知道,嘴硬不说话。
他不想郁久怪他不好好珍惜自己,或者担心他病情是不是反复了。
还好,郁久什么都没说。
“手伤不能沾水,要不今天我们一起洗澡?” 蔺从安沉默半晌:“……好。
” 晚上,蔺从安后悔了。
氤氲的雾气中,两人赤|裸相对,郁久身上更白,在昏黄灯光下白得发光。
虽然实际年龄不算小了,但郁久身上还保留着那种少年感,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却有种别样的青涩魅力。
两人在浴缸里泡着,呼吸渐重,郁久缩进蔺从安怀里,被对方宽厚的臂膀拥抱。
蔺从安一只手缠着绷带,手臂架在郁久肩膀上。
这姿势有点奇怪,几秒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得水花飞溅。
郁久刘海都被水花打湿了,抹了一把脸:“伤残人士,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蔺从安心中的褶皱被抚平,好像突然有了一点安宁的感觉。
泡在热水里,郁久说:“韩老师给我找了个高中,寒假过后我会去插进复读班,这样方便高考。
” 蔺从安点头,用英文问他,哪所高中,离得远不远。
郁久磕磕巴巴:“the,shuren,highschool……notfar。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又脸红着打补丁:“farawayfrom……” 蔺从安憋不住,闷闷地笑起来,被郁久生气地撩了一脸水。
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管在哪儿,让小田接送你。
” 郁久乖巧点头:“OK,OK!” …… …… 郁久的微博一直很刚,跟他这个人的外表反差很大。
除了发过洗发水广告,和自家其它各种东西的广告,他从来不低声下气地说话。
感谢的时候也多是感谢帮助过他的人。
罗青的小号发了黑料以后,郁久的微博下面一夜之间乱得不成样子,但他半句软话都没说过,一副要跟所有人刚到底的样子。
后来更是发了专访预告,有些人觉得他傲,还有人觉得他低微的出身也是一种雷点。
虽然郁久没有特意造过贵公子人设,曾经的短片里也说过自己很穷,但他一直气质很好,从小学钢琴的人家一般条件也不会太差,因此没人想过他会有那样的经历。
普通人眼中的穷和他是不一样的,罗青的叙述中,郁久俨然是“社会底层人士”,比普通人还不如。
但在郁久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其实是没有缺衣少食的经历的,这让他又区别于其他人,多了些特殊的感觉。
预告后,无论是粉丝们还是黑们都疯狂期待,终于,三天后,蜉蝣的网络先行版杂志发布了。
这篇访谈几乎全都围绕着郁久的个人生活展开,他将自己曾经的一切摊开了,谈了许多感想,坦诚得让人惊讶。
雪莱已经等这篇文章等了好几天,着急的时候差点打起辞职跳槽的念头。
今天她在家焚香沐浴完,裹着大浴巾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像个普通的小粉丝一样,忐忑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约定的时间,文章发布了。
雪莱屏住呼吸点进去,心想采访记者可千万不要文笔太差!写不出天使的八分好来我就跳槽去中国! 十分钟后,雪莱哭倒在沙发上。
她一个电话挂给路晓雯:“呜呜呜呜呜……” 路晓雯:“?” “我家天使好惨啊呜呜呜呜…………” 路晓雯喊道:“你一天八个电话说他惨!怎么今天还说!不是说要澄清了吗!” 雪莱眼泪汪汪地抓掉一把头发:“呜呜呜可是澄清了还是好惨啊……” 采访本身语言朴实,奈何内容充满了无奈。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别人悲惨的过去视而不见,微博当晚就有人强烈谴责人肉他人隐私和网络暴力的行为。
同时,更多的人对他的坦然陈述,不做出受害者姿态的态度,产生了好感。
有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偶像,希望成为他的支柱,保护他。
反过来说,慕强,也是很多人天生就有的心理。
出身如何不重要,自怨自艾招人讨厌,但跨越这些成为强者,才是更多人欣赏的正确积极的态度。
郁久恰好切中了这两点,嗷嗷哭的粉丝,欣赏他不卑不亢的路人,把黑子们挤得没有了发言权。
有人跳脚说:“不觉得这是炒作吗?!雇个人出来挑他的身世,自己再做出受害者的姿态澄清,虐粉那套玩得好熟练哟,不还是要赚热度嘛。
” 关于今后的计划,郁久也说了,他打算复读后考秋音,因为现在没有经济压力了,打算全力追求音乐梦想。
青音赛的冠军只是个好的开始,他会专注学业,期望将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粉丝标红了这一段,喷起那人来:“你们整天脑子里就是热度,人家要热度干嘛,当校草吗?!” 一小时后,黑子们败退落跑,官网放上了视频记录。
虽然经过了一定的剪辑,但可以看出,就是采访稿原文中一小段。
记者几乎是原话朝上搬了,那些事情都是郁久亲口说出来的。
“郑新说他小时候练琴,他爸爸拿着棍子站在他身后……”他笑弯了眼睛:“我还挺羡慕他的。
” “参加比赛的时候,和很多人聊过天,大家小时候练琴,都哭喊着不要。
我不是,我总是很积极,但这不是说我有天赋啊特别爱啊什么的……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只是如果我不练琴,父母都不会来看我一眼。
” “只有乖乖练琴的时候,才能偶尔看见他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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