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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蘅没想到这药效用这么好,按照越梨说的剂量,刚刚喝下去,李文简就昏昏沉沉昏了过去。
她冷不丁被撞了满怀,步子往后踉跄,差点被他带得栽倒在地上。
她一手抱着李文简的头,弯腰撑在榻沿,膝盖重重撞在榻腿上,痛得呼吸一紧,冷不丁轻呼出声。
门外的林嬷嬷听到动静,着急询问道:“主子,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昭蘅急急应声,屈身揉了揉膝盖,瞥了李文简一眼说:“嬷嬷,您先歇着吧。
” 林嬷嬷好奇地朝屋里望了两眼,一眼瞥见灯下昭蘅的背影。
虽没看到殿下,却看到榻沿殿下的锦袍,还有昭训臂弯里冒出的半个玉冠和垂在她身侧的手。
那姿势——殿下正伏在昭训怀里。
这个殿下!门都没关呢! 林嬷嬷臊得满面通红,别过头反手拉着门环,将门合上。
飞羽端着热水遥遥走过来,抬脚就要踢门进去。
林嬷嬷一把拽着他的手臂,震得他手里捧着的水盆晃了晃,溅出水花。
他懵懵懂懂:“干什么呀林嬷嬷。
” “你这会儿进去做什么?”林嬷嬷拉着他。
飞羽说:“殿下刚回来,要热水梳洗呢。
” 林嬷嬷略一思忖,确实得要水,她让飞羽把水放在门外,隔门唤道:“昭训,热水放在门外,我和飞羽先退下了。
” 昭蘅正在搬李文简去床上,累得声音微喘,听到林嬷嬷的声音,将手握拳抵在胸口感受了下自己的心跳,才尽量用平缓的声音回应林嬷嬷:“嗯,你们歇着去吧,我等会儿服侍殿下梳洗。
” 林嬷嬷喜滋滋地拉着飞羽走了,飞羽抹了把后脑勺,不解地问:“是飞羽哪里做得不好吗?嬷嬷为什么不让我服侍殿下梳洗?” “以后你讨媳妇儿就知道了。
”林嬷嬷从怀里摸出一把糖塞他手心里:“快去一边玩儿,不要去殿下他们屋顶了。
” “为什么?”飞羽拆了一块糖放嘴里,甜滋滋的味道顿时在舌尖化开。
林嬷嬷把他轰走:“去去去,听嬷嬷的就是了。
” 昭蘅立在床前,扶着膝大口大口地喘气,实在是……太累了。
她站在床前看他,明知他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见,仍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么没有戒备心吗?杯子里要是毒药,你现在人就没了。
” 话音方落,恍惚间她心中有些东西欲破未破的东西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明了,她望着李文简,眉头紧皱。
站了一会儿,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将温水端了进来。
盛夏时节,他喜爱洁净,刚从外面回来,应该给他擦洗一番。
若是平常,她就让飞羽或者牧归进来干这事了,可是这会儿她怕他们看出异样,只好硬着头皮把水端到床边,自己动手。
昭蘅提起裙摆,坐在床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将他的外袍脱下来。
然后将浸在热水里的帕子拧干,仔细地给他擦身。
解开他的衣服后,她看到他身上有很多伤口,都不怎么大,但有一条从心口擦过,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做太子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胸膛和胳膊擦拭清爽后,昭蘅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从他的腋下环过去擦洗他的背部。
他浑身无力,低垂着头,软绵绵地伏在她的肩头,呼吸似绒羽,轻柔而又漫不经心地从她后颈拂过。
她忽然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几乎弹跳地坐直身子。
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窘迫又慌张地睨了眼李文简。
这药怎么回事!人不是都睡着了吗! 她长舒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手有些抖地草草给他擦了背。
擦洗过后,又把寝衣给他换上,便将他躺平放在床里,拿了薄毯盖在他身上。
忙碌完一切,她理了理裙上的褶皱,呼吸慢慢地归于正常,找了张小杌子在床头坐下。
她想知道这个药能维持多久的效果,便一直坐在床前,守着李文简。
或许是她药量放得太多,这药起效时间奇快,药效过的时间又奇慢,他很久都没有醒来。
更漏一点一滴缓慢地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子时,他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昭蘅困得不行,灯火下的人影在她眼前变得模糊。
她打了个哈欠,眼泪忍不住往下滚。
模模糊糊中,看到李文简缓缓睁眼。
李文简醒来的时候,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眼睛微睁,看到烛光下一双亮眸,正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扬起,笑着问他:“殿下您醒了?” 他努力回忆,想起昨天下午他把中书令等人叫去明光殿狠狠批评了一顿,晚上回来原本想安慰昭蘅两句。
只是话还没说上……接下来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他睁开眼,望着面前带笑的面容,目光在她漾起笑意的唇角上多停留了一瞬。
“殿下最近是不是太累?您昨天喝了我的安神茶。
”昭蘅柔声问道:“我关了窗户一扭头您就睡了。
” “安神茶?”他纳闷。
“是呀。
”昭蘅缓缓眨了眨眼,语调缓慢:“小郑太医给我开的。
” 李文简没想到自己睡得那么沉,他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慢慢好转。
“最近太累了。
”他有些无力地说。
记忆复苏,那些不好的、烦心的事情重新涌入脑海。
昭蘅目光扫过他疲倦的脸,提起裙子钻进了床帐。
她将床幔放下,垂落地床幔将大部分的烛光都挡在了外头。
昭蘅跪坐在李文简身边,秋水洇染的双眸灿若星辰,知他现在面临的是怎样艰难的处境,于是道:“殿下不要忧心。
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 她唇边笑意不退,像是雪白颊边绽出一朵芙蓉:“殿下若是睡不着,我给您按按。
” 李文简心中一凝,微微颔首。
床上地方狭窄,昭蘅不好动作,她便坐在床头,将李文简的头抬起,放在她的腿上,活动指节,给他按了起来。
枕着昭蘅绵绵软软的大腿,她身上特有的淡香一瞬间窜入他的鼻息,他呼吸微紧,暗中调息让自己平静下来。
“昭蘅。
”李文简闭着眼,忽然唤她的名字。
她安静地垂首望着他,耐心等待,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他端肃的眉眼轻阖,人也不放松,倒像是更加疲惫。
等了许久,昭蘅没听见他继续说下文。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昭蘅轻声说:“殿下,病多起于忧思,您什么都不要想了。
” 李文简睁开眼,抬眼向她望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今日的事情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像是一只背着厚重壳子的乌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层壳既是她的盔甲,也是她的庇护所。
再问下去,她就该难堪了。
李文简极轻地笑了一声,又重新阖上了眼睛。
这一夜李文简睡得很不错,他近来心事太重,睡眠很浅,一点风吹雨动就会吵醒他。
如今晚上昭蘅嘤嘤而泣往他怀内钻,他擦干净她的泪,长臂一揽,将人摁入怀中没多久又睡了。
清晨起来,昭蘅还在睡,李文简轻轻掀开被子将下了床,想着昨夜没有沐浴,便去浴间准备沐个浴。
到了浴间,犹豫了一瞬,昨天夜里他似乎还没来得及换寝衣便睡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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