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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字如其人,粗看潦草,细看有种很张扬的漂亮。
喻宜之匆匆把贺卡装好,藏回夹层,背着书包溜出休息室。
远远却看到喻文泰和台长站着讲话,挡住了她想悄悄离开的路。
喻宜之立刻转回休息室,推开窗往下看了下,这里是三楼,不过老建筑层高不高,二楼支出来一个挡雨的雨篷。
她的心砰砰直跳,快速把高跟鞋拎在手里翻出窗外。
这时雨已经下得大了,喻宜之一翻出窗外长发就被风吹起,很快又被雨打得黏在脸上,窗框抓在手里都打滑。
她的心跳得更厉害,在心里说:疯了吧喻宜之? 可她发现自己这样的心跳,半是因为紧张,半是因为畅快。
她扔了高跟鞋,脚在空中摆了两摆,踩上雨篷的时候又差点一打滑。
终于落地,她光脚在雨中跑起来,给漆月打了个电话,但关机。
无所谓,漆月今晚总会回家的。
少女在雨中向前跑,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然姿态,她想着漆月的样子,一头红发像一团小小的火,在她心中跳跃、招摇。
那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无比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希望今年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明年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漆月。
****** 喻宜之没钱,一打专车又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好在漆月家离电视台不远,她一路跑过去,地面上有碎落的花瓣花粉,连带着浅浅一层积雨,赤脚踩上去是一种奇异的触感。
怎么会没划伤脚呢?很久以后连她自己回忆起那个夜晚,都觉得近乎魔幻。
她跑到漆月家楼下,那株巨大的榕树在黑夜里像来自远古的守护神,她喘着气往楼上望,漆月家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的走上去,漆红玉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啊?是阿月回来了么?” 老人睡眠浅,晚上总是睡不着。
喻宜之躲到一边。
原来漆月还没回来。
她一个人下楼,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实在累了,又在台阶上坐下。
K市不大,并没有大城市那种人山人海跨年的氛围,黑暗里静悄悄的,只听到一滴滴雨砸在水泥地上滚落,又被附近的泥土吸收了一部分。
喻宜之心里有股奇异的宁静。
她知道漆红玉在家,漆月总归会回来的。
****** 此时,喻家别墅外,漆月把摩托车远远停着,自己躲在一棵树下。
这雨下的真他妈的大,烟盒被雨淋湿,抽在嘴里的烟都变得潮漉漉的。
她叼着烟望着三楼,她去过喻宜之卧室,知道那位置。
这时灯黑着。
她都在这等了两个小时了,喻宜之怎么还没回来?她爸那宾利不是挺厉害的么,不至于是这老牛破车的速度吧? 哎,旧手机电池不行,今天和各种人聚餐胡闹的,早没电了。
她今天穿一件黑色卫衣,挺酷的,入了夜越来越冷,她把帽子扯起来扣在头上,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倒难得染了点冷峻而坚定的东西。
那东西在夜色里漫开,又被雨染成水墨的笔触,逐渐化成五个字:等到喻宜之。
一盒烟都快抽没了,漆月逐渐烦躁起来。
K市跨年不成气候,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远远有欢呼的声音传来,看来十二点已经快到了,喻宜之他妈的怎么还没回来? 她狠狠吐出烟头,往路边走去。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好不容易逮了个小年轻,走路姿态吊儿郎当跟毛猴儿似的,漆月走过去一扯他衣领。
那人不耐烦的回头,看到黑色帽兜下一张又美又狠的脸露了出来。
一下子怂了:“漆漆漆老板。
” “认识我啊?那好办了。
”漆月勾起唇角:“手机交出来。
” 那人把手机一递就想跑,又被漆月拈住衣领:“跑什么跑?” 那人快哭了:“漆老板,我最近手头真挺紧的,没钱。
” “谁找你要钱了。
”漆月挑眉:“手机你不要了?用完就还你。
” 哦原来是借啊,他还以为是抢呢。
此时,漆月家旧筒子楼下,喻宜之一个人坐在楼道台阶上,靠着贴满脏兮兮小广告的墙已经快睡着了。
支撑她没睡的原因有二,一是这礼服裙子太薄睡着更容易着凉,二是她要等着漆月。
远远已经有人群的欢呼声了。
漆月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跟兄弟一起跨年不回来了吧? 这时手机滋滋滋的响了,喻宜之皱眉,刚才喻文泰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她都没接,消停了一会儿,这时又打? 她手机也快没电了,低头看一眼,还有五分钟就要跨年了,打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不是吧现在卖房的都这么拼? 她懒得接,坐正一点,呆呆望着眼前的夜色。
就在电话快响断掉的时候,她却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抢在最后一声接起:“喂!” 漆月那边正骂呢:“妈的……”估计在骂她怎么一直不接。
喻宜之不满的叫她:“漆月!” 然后她笑了,放柔声音又叫一声:“漆月。
” 漆月声音听起来挺急的:“喻宜之,你在回家路上了没?还有多久到?” 还有四分钟跨年。
喻宜之顿了顿说:“我在你家楼下。
” 漆月:“我k。
” “打扰你了是吗?” “喻宜之你是猪啊!”漆月听上去真急了:“我也在你家楼下!” “啊?”喻宜之傻了。
两人共同沉默,时间门分分秒秒过去。
还有三分钟跨年。
猴男看漆月沉默那么久,以为电话已经断了,一伸手:“还我呗。
” 漆月瞪他一眼,对着电话的声音却意外温柔:“喻宜之。
” 喻宜之抢着说:“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怎么办。
” 漆月笑了下:“那你等等哦。
” 喻宜之不知道漆月让她等什么,她睁大眼望着夜色,雨刚刚停了,但空气里还蔓延着凉丝丝的气味,混杂着泥土味,好像什么古老的魔法将要生效。
难道漆月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可漆月不是在她家楼下么? 明知道这是如“世界上真有圣诞老人”般幼稚的想法,喻宜之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来人的方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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