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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已经认不出形制的,沾满鲜血的贴身物件。
她的视线在其中艰难地挪动着。
在一张残破的铁面上略微停留,又轻轻移开,终是落在一张精致的围领上。
李羡鱼颤抖着手将它拿起。
在琉璃灯璀璨的光芒里,李羡鱼认出,这是她在刚离开皇城的时候,送给雅善皇姐的狐毛围领。
此刻雪白而丰密的狐毛已被冰雪浸透,拿在手中,冷得锥心刺骨。
李羡鱼捧着那张围领,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忍着哽咽,去问身旁的金吾卫:“雅善皇姐呢?她回来了吗?” 被她询问的金吾卫深深低头,徐徐向她比手请罪。
“是属下们无能。
” “……雅善公主,未能找到。
” 李羡鱼愣住。
她慢慢低头,去看手中的围领。
像是又想起了启程前,她与雅善皇姐约好的事。
等春日,等雅善皇姐的身子好转,便一同去御花园里放纸鸢。
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却已遥远得永不可及。
手中的琉璃灯坠地。
在清脆的碎裂声中,李羡鱼终是俯下身去。
恸哭失声。
* 又是漫长的三日过去。
距离当初雪山崩塌,已度过整整七个昼夜。
去雪山上寻人的金吾卫们陆续回来,却再也没带回李羡鱼任何一位亲人。
大雪仍在下落,隐隐有封山之势。
伤重的李宴不得不勉力从病榻上起身,下旨令剩余的皇室,即日便往玥京城回返。
李羡鱼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一日的黄昏。
她执伞立在雪地里,看着远处风雪呼啸的和卓雪山。
也终是明白,不会再有人回来了。
她的雅善皇姐。
她的几位皇兄。
还有那些她可能都叫不出名字的官员与从人们,都被永远留在这座雪山里。
甚至,连遗骨都无法寻到。
她静默地立了良久。
这数日中,她哭得太多,以致于如今都已经快要流不出泪来。
而临渊始终立在她的身后,沉默地等着她回返。
远处,有踏雪声簌簌而起。
是宁懿执伞而来。
宁懿行至李羡鱼的身畔,同样抬首去看风雪中的和卓山脉。
她语声平静:“小兔子,走吧。
” “逝者已逝。
但生者,总还要继续走下去。
” 李羡鱼徐徐回过脸来看向她。
宁懿的伤势还未痊愈。
她露在狐裘外的素手与颈上都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渗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但她的神色已淡然。
像是比她更早地接受了这一切。
李羡鱼唤了她一声皇姐,语声却已哽咽:“嘉宁知道。
” 但即便是知道。
却还是难以接受。
宁懿看向她。
她难得地没说什么戏弄她的话,只是平淡地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她,对她道:“回玥京城的轩车一盏茶后便要启程。
” “你若是想通了,便跟本宫过来。
” 李羡鱼轻轻点头。
她忍住泪意,不再去看身后巍峨的和卓雪山,而是抬步跟着她往前。
这一场变故,皇室折损过半。
但至少,家国尚在,他们还有家可归。
宁懿淡看她一眼,主动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在雪地里往前。
直至走到轩车畔。
走到正在等候启程的皇室成员之中。
李羡鱼也努力将心绪平复,作别皇姐,独自走向属于她的那辆轩车。
还未来得及踩上脚凳,却听远处马蹄踏雪声急急而来。
一名斥候高举旗帜,策马奔至李宴车前。
他浑身是血,近乎是滚下马来,用最后一口气向大玥的新君禀报。
“陛下,戎狄压境,此刻已连破七城!” 李宴不顾伤势,豁然自轩车上起身,挑起垂帘,厉声问他:“你说什么?” 斥候艰难道:“有人通敌。
此人在陛下启程来和卓雪山前,将边境所有的城防图交给戎狄首领。
将士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斥候说至此,已尽全力,语声未落,身体便往旁侧歪倒。
竟是气绝身亡。
大雪滔天。
皇室的车队中一片死寂。
渐渐有人抬首,望向他们来时,玥京城的方向。
望向难以归去的王都。
羌无的背叛,铸成一柄最锋利的匕首,刺入大玥皇室本就衰败不堪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置顶已经换啦~ 大家要是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置顶评论或者评论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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