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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突然要让她入宫,一定是出了大事。
“夫人,”他自嘲笑了笑,“我是臭名昭著的厉王旧部,你可还记得。
” 那些破事儿,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傅银钏差点儿就不记得了,但他要提起来,那傅银钏却还能有印象。
厉王是当年武帝陛下的亲兄,后来宣化门兵败以后,被武帝陛下将尸首掉在城门楼上,与人仰目观瞻,良久良久。
关于厉王言行,其实除了谋逆,并无太多失格之处,反而也曾有过雄才大略的名声,只不过,史书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的罪行在史策里因为“宣化门”的兵变已经罄竹难书。
而景午,就是当年厉王的侍读,两人总角之交,情深意笃。
武帝陛下即位后,没将景午怎的,只是收了他手里南衙禁军的实权,让他做了一个两手空空的清闲国公。
怎么突然又扯出了这么老远的一件事? 傅银钏十分不解:“那又怎么了?” 景午的嗓音不知是否因吹了凉风,有些泛哑:“近日里,徐霭被贬,邝日游被罚,我记忆之中的,当年与厉王殿下有过牵涉来往的,都出了事。
是太后娘娘开始着手清算了。
” 傅银钏失声道:“你担心迟早算到你头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道:“月见看在我的份上,也不会对你怎样的,你放心。
你,你若是不放心,我入宫就去和太后娘娘求情。
” 景午看了她一眼,声音笃定:“不是担心。
是一定。
” 傅银钏不理解:“为什么?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安国公,又不去招惹别人,问心无愧的,怕什么?你相信我,我虽然能力不济,但在太后娘娘面前还是有点儿面子的……” 他浅浅含笑,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缓缓扬起。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 * 回寝屋收拾箱笼的傅银钏,还一头扎进这死胡同里念念不休。
景午把她推走了,他要做什么? 心乱如麻。
栖蝶将她的行李收拾了大半,转头问来:“夫人——” 傅银钏怔怔地回过神,只见栖蝶手指之处,是她刚刚从回春局定的一批药材。
那本是…… 安胎之药。
傅银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就会胀起来,变得大腹便便,行动不便。
可惜孩儿爹还不知晓。
他不知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有多惊喜,诚惶诚恐,唯怕这个孩儿在她这个不健康的母体里很难生孕育和分娩,她如履薄冰地看顾着,背着他偷偷地拿药,想等胎象稳定了再与他说。
傅银钏一直在幻想着,若是景午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该多高兴。
他那么爱她,说不定脸上会有和平日里的死人脸完全不一样的振奋? 傅银钏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期待。
脑海中仿佛能有那样的画面,他弯腰从她的腘窝后,将她如旱地拔葱似的提拽起来,她跌入一方硬实的怀抱里,尽管他瘦骨嶙峋,但傅银钏一直知晓,男人的力量很大,他说不准会抱着她转好几圈。
然后,她便会搂他的脖颈,含着喜色嗔怪他不小心。
“夫人,要不要告诉国公?” 傅银钏未置一词。
当栖蝶将主仆二人的行李包袱和箱笼都拾掇好,备下的马车已在国公府外候着时,傅银钏如梦初醒,她抬起眼波,看向密雨萧瑟中正堂的那一头。
屋内灯火被秋风拂灭,陷入了彻底的黯淡,霜雪之姿的身影寥落得如矗立的一方灯台,傅银钏在栖蝶撑伞下,慢慢地步入雨里,路过前堂时,还能看见他侧身向里坐着,眼帘向阴翳里垂落。
傅银钏在雨中凝向他,瓢泼的雨点落在伞檐上,噼啪溅开来,少焉,傅银钏新换的罗裙又是一片濡痕。
他不会说话了,也不会挽留。
傅银钏扯了一下嘴角,转身接过了栖蝶递上来的竹骨伞,留意着脚下离去。
转身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人,焦灼而热烈地唤着自己“蜜儿”,她仔细去辨认,好像那声音又消失了,周遭只有秋雨敲打着一切的沉闷动静,不闻有其他,栖蝶也根本毫无反应。
原来,那竟是一场幻觉。
傅银钏嘲讽地笑开。
夫妻一场,他虽不让她留下共患难,好在没有完全丧良心,还知道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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