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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老汉我一亩地大概有一百斤的半夏,能收十四两银子呢!” 这可是十四亩地,还是收成比较好的十四亩地的收成,他一亩地就能办到,如何叫他不高兴?! “当真?!”众位使臣都被老汉说出的价格给震惊到了,一亩地十四两的收成?! 这一亩地岂不是就可以缴一两四钱的税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们不信可以随便拉个人问问,我们桃源县全县都在种半夏,这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要放在去年,人家济安医馆三百文一斤收的呢!” 外地人就是大惊小怪! 老汉看着他们的表情摇摇头,颇有些失落,可惜了,去年闵县令没有选他们村做实验县,不然还可以再多得一年的钱! “全县都在种?!!!”户部的人被这句话给惊到了,“种这么多卖得出去吗?!” 一家一亩地,全县有多少亩地,又该有多少税收?! 关键是一家医馆竟然吃得下这么大的产量?! “怎么会卖不出去!”老汉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济安医馆有一种用半夏做的止咳丸,卖得可好了。
以前是原材料不够,打不出名气,现在原材料够了,都卖别的承宣布政使司去了!” 济安医馆就是以做药丸子发家的,在昌南各地口碑都好,可惜是工户,再家大业大能买的土地也有限,自己所产的药材只能供给本承宣布政使司的医馆,外承宣布政使司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现在桃源县各府开始推广种植药材,他们可不就起了想要拓展的心思了吗! 老伯说着还特别惋惜道:“就是种的人太多了!价格也掉了好多!要还是原来的三百文一斤,老汉我一亩地,岂不是能挣三十两!” “十四两也很多了!” 户部的人都算不出今年一年桃源县能税收能多多少了!原本以为永安府今年的税收能够在去年的基础上再翻一番已经是极好的了,现在看来还是他们太保守了! “我们这个不算什么,”老汉摇了摇头,“你们去平溪县,云梦县,靡山县这些地方看看,那才叫惊讶呢!” “人家平溪县种得黄芪,听说联系上了江南的大医馆,一百五十文有多少收多少,人家黄芪两分地就能收三百斤!每家每户就出两分菜地,一年就能挣三十两!” “还有靡山县的生姜也是两分地能出三十两!嘿,两分地,也就巴掌大的菜地,田地还不耽误人家种庄稼,我们都没法跟人家比!” “哦!”老汉像是说不够似的,说着说着像想起什么又多说了一句,“还有云梦县,云梦县那个桑酒卖一百五十文一坛,没人要的桑葚都十文钱一斤收,他们县养蚕的,每家每户都有少说都有上百棵树,那钱就跟捡一样。
” “比我们稍微差一点的也就隔壁安宁的蔗糖了,不过人家有糖坊,家里种甘蔗的去买糖都会少个五文十文的,也不差什么了!” 老汉这一通比较下来,听得户部的人手指头都在抓麻,那今年永安府光这几个县的税收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更别说其他了! 不怪桃源县两年的时间就起了这么多商铺,实在是百姓们生活水平好了,舍得花钱的人多了,生意如何不好! “你们外地来的也别只在桃源县打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转转,买点特产嘛,”老汉再说其他县的事,旁边人来人往的路人也有注意到这群外地人的,等老汉说完,给他们出主意道,“去买酒,去买糖,再不济去杏花村玩玩,那边的人可会用生姜做吃食了!” “别怕是村里,诺,”怕他们找不到还替他们指了指路,“看到那条黑黢黢的路没,那是我们永安府特色煤炭渣子路,不管你是牛车骡车还是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哪个县都通的!” “杏花村还有通到永安,通道昌南的煤炭渣子路哩!而且他们村的房子都是青砖瓦房,比起县城也不差什么,你们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人家村里人家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比县城里的客栈还好哩!” 连老汉都被众人说得一脸向往,他也想去杏花村看看,大家日子好过了,都离不开杏花的许相公和他夫郎,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见不着恩人,好歹给恩人村里做点贡献嘛。
一众京城来的使臣听了桃源县路人的话,来到煤炭渣子路上,看到那绵延一路却又很结实很黑的道路,试着上去走了走。
“真的很平稳!” “比走在青砖上的感觉还要好!” “而且下雨天也不怕被冲散!” 有人拿水泼在道路上试试了,水并不会沉下去,而是从两边流出去,这就意味着只要下面的泥土不塌,这条路就永远都不会成泥水汤汤。
“好路!好路!” “要是全天下都是这种路!要遇上个什么紧急军情岂不是也能快速赶回来了?!” 有时候八百里加急都会因为路太烂而耽误,要是全天下都是这种路,那不管需要什么紧急的事,都能如实抵达了?! 然而这还不是令他们最惊讶得,最令他们惊讶的还是杏花村那群精神面貌比起桃源县还要好的村民们。
见过家家户户都是青砖瓦房的村子吗?! 见过家家户户都吃白米饭的村子吗?! 见过家家户户都有读书人的村子吗?! 这群京城来的使臣们要是以前别人给他们说村子是这样的,他们一定一个耳光给他们打回去,白日做梦呢?! 这些条件除了村子里的地主,其他平头百姓哪里达得到?! 可在杏花村,他们看到了,看到了他们理想中的村子!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美好得不像话?! 当然永安府令他们震惊的地方远不止于此,别的地方也不差。
到处种树砍树的村落,到处喂鸡养猪的农户,以及一些到处在修路的村庄。
太多太多了,把这群使臣都给看麻木了,尤其是户部的人,他们怀疑他们看到了一个叫做人间天堂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偏远的小府城。
在他们在考察的时候,考场里的许怀谦他们也在奋笔疾书。
这次的考卷就像是送分题一样,考的是增添税收。
许怀谦都不用去精雕细琢,直接把他这两年种生姜的心得写上去就行了。
段佑言也是,这两年他在平溪县帮着他岳父种黄芪,对如何增添税收几乎是了如指掌,就是他的字,虽然练了两年,但还是有些丑,这个没办法,有些习惯一时间很难改掉。
还有孟方荀,孟方荀不用说,他前种了生姜,后帮着安宁县县令在村里种蔗糖,还参与过制糖,怎么让农民富裕,怎么让税收富裕的方法都刻在他脑子里了,写起文章来,简直就是下笔如有神。
考别的,裴望舒可能还有点犯难,因为他比许怀谦他们少学两年,考税收那没事了。
他在家里天天帮着他娘算账,家里的税收每一笔他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况且云梦县这两年推出了桑酒,种桑的人多了,养蚕的人也多了,周边几个县城的人也富裕了,来他家铺子买绸缎的人多了,生意比起以往来好了不少。
生意好,交的税就更多,这答案不就来了嘛。
他们中唯一有点犯难的就是章秉文了,这两年不管许怀谦是种姜还是烧炭,他在旁边村子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因为陈烈酒修了路,使得商业更好更繁华了,这些他都可以写到税收一类中。
但可能是考上秀才圆了祖父的愿望,他胆子大了些,不想老老实实的守成,而是换了自己喜欢的。
他想他家现在这么热衷于种地,而且种地也挣到钱了,是不是可以推广工具来减轻他们的负担,从而可以让他们在种地的同时,解放自己,去做点其他的事,比如做买卖?修桥铺路?等等—— 是不是更能增加税收? 章秉文这一想就刹不住车,拿着比在纸上奋笔疾书,他觉得推广工具、改良工具、解放劳动力,也是一个不错的点。
当然主考官吃不吃他就不知道。
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今年没考过,明年再考也行! 他也不怕跟其他人拉开差距,反正他还小,去了京城也什么都不懂,不如等许怀谦他们在前头创出一片天去了,他再上也不迟! 他们五人是答题的答题,想得开的想得开,其他学院的学子也就苦了。
太难了! 他们学了一年的时政,本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考各类天灾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考税收了,这跟他们平日里学的方向都不一样,这该如何作答? 尤其是,七贤书院的钟逸尘。
三年前,院试的时候,他高调放出话,要拿院试的案首,结果没想到被青莲书院的孟方荀拿了去。
回去之后,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不敢抬头,生怕别人嘲笑他没拿下案首。
其实,他想多了,没拿下案首,他好歹也考了个第二,那些第二都考不上的人怎么会嘲笑他。
可这人一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就觉得别人看他那哪都不顺眼,甚至还产生过搬家的念头。
为了搬家,他甚至萌生出了出去卖诗词歌赋的念头。
可惜,他做的那些诗词歌赋,在县里卖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卖出去。
没有人欣赏得来! 本就是一个偏远县城,读书人都没有几个,还想找个会欣赏诗词歌赋的? 况且,皇帝这里一改革科举,诗词歌赋不顶用了,就更加没人会欣赏了。
没办法,钟逸尘只得老老实实在家关起门来读书,回七贤书院也不敢冒头了,生怕再出现点说拿案首,结果没有拿到案首,让他丢脸的事。
尴尬的是,他回书院,书院的夫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了,作诗写文章他们行,时政,就完全一头雾水了。
好在,钟逸尘他娘跟当地的县令有一点关系,拿钱买通了县令,跟他学了一点时政。
可是…… 钟逸尘看着卷子上的考题“如何增添税收”几个大字,一脸麻木:“苍天耶,你这是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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