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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他们银子的事。
” 本来他们少东家就准备赔两百两银子,刘记商行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罗英才想想也有道理,皱眉道:“他们要告就让他们告吧,回头官府招去问话,你如实交代,该赔多少银子咱们赔就是。
” 反正也不是他们出钱,李老板早承诺了,这些钱都由李老板他们出。
田管事应下。
主仆俩都没太把这当回事,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
因为第二天,大街小巷传出了不少关于罗氏造船厂的流言蜚语。
“听说了吗?罗氏造船厂的木板以次充好,拿废弃的去造新船,被买家知道了,双方正要对簿公堂呢!” “不是,不是,是罗氏造船厂的船有问题,付了钱也没法按期交货,正在扯皮!” “你知道什么?我大姨家三表哥的妹夫的表弟就在罗氏造船厂当匠人,听说船好好的,临到要交付了,又突然叫他们这些工匠把船给拆了!” “胡说八道,都要交货了却又拆船,图什么啊?罗氏造船厂的人傻了不成?” “哎呀,你们都说错了,我有个朋友的亲戚在衙门当差,就是罗氏造船厂的船有问题,买家很生气,将罗氏造船厂告到了知府衙门。
” “你们还记得八年前的汀门沉船事件吗?那艘船好像就是罗氏造船厂造的,听说才买了两年就出了这种事,那个商人连同船上三十二人都死在了海上,造孽啊!” “你不说我们都忘了,那么新的船莫名其妙就沉了,该不会是罗氏造船厂的人偷换了废弃的木板,以次充好吧?” ……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了罗氏造船厂的船只质量不行,甚至还有人去细数罗氏造船厂这些年造出来的船只哪些在海上遇了难。
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竟让他们找出了二十多艘。
这下全广州城的人都震惊了,纷纷质疑罗氏造船厂的船有问题。
罗氏造船厂四代人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岌岌可危。
但其实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好几十年出这点事故并不稀奇,其他造船厂制造的船只遇到强台风、暗礁等意外情况也照样要完。
流言甚嚣尘上,罗英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让田管事去查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郑重地澄清,他们罗氏造船厂的工艺和材料绝对没问题。
可口说无凭,根本没人相信他,他的出现反而将流言推向了高峰。
这事还惊动了罗家退隐不问事的老太爷。
老太爷立马叫人将罗英才叫了回去。
罗英才一回老宅迎接他的就是罗老太爷的拐杖:“混账东西,造船厂才交到你手里两年,你就要把祖宗积累了快百年的基业毁了!” 挨了好几棍子,罗英才痛得跪在地上。
最后还是罗老夫人出来拦着罗老太爷才让他少挨了几棍子。
罗老太爷将拐杖丢到一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恨恨地瞪着这个大孙子,恼怒地问:“那刘记怎么会将我们罗氏造船厂给告了?从你曾曾祖父算起,整整四代,咱们罗家可从未吃过官司,混账东西!” 面对罗老太爷,罗英才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地将李老板找上他的事交代了一遍:“……孙儿也是没办法,李老板他们可是咱们罗氏造船厂的大客户,已经向咱们船厂订购了好几十艘船,明年还准备预定五艘大船,孙儿不好得罪他,就只能……” “所以你就背信弃义,故意不交货给刘记?”罗老太爷气得拍桌子。
罗英才缩了缩脖子:“孙儿,是孙儿的失误,孙儿不知道那个刘七头这么铁!” 他们罗氏造船厂可是广州当地的大户,人脉甚广。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刘记商行而已,罗英才根本没把这土包子当回事,哪晓得最后踢到了铁板。
刘记并不肯吃哑巴亏,反手就将他们告到了衙门。
罗老太爷恨恨地瞪了罗英才一眼:“混账东西,我跟你老子就是这么教你?你做事不厚道,背信弃义,还怪人家去衙门告你?” 罗英才有些不服气,低垂头嘟囔道:“爷爷,孙儿知错了。
只是事到如今,咱们更不能承认咱们是故意拖延不肯交货的,不然传出去咱们罗氏的脸往哪儿搁……” “你还知道要脸呢!”罗老爷子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去。
这混账东西,越说越让人生气。
罗英才不敢躲,生生挨了这一记,捂住胳膊苦兮兮地说:“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儿这就想办法,孙儿这就去找刘记的人,赔他们钱,给他们船,让他们撤了状子,您看成吗?” 罗老爷子阴沉沉地瞥了他一记,许久才说:“怕是没这么好解决。
坊间流言传得这么厉害,刘记功不可没。
” 罗英才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刘记谁会这么搞他们。
他本来是想去找李老板他们商量对策的,结果先被罗老爷子找了回来。
“爷爷,不就一个小小的刘记,李老板可是还找了市舶司的殷大人,咱们再去找找府衙的……” “闭嘴!”罗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生意场上以和为贵,这是李老板他们与刘记的争端,你一个造船的掺和进去干什么?去,找刘记的东家道歉,尽快将船给他们,尾款免了,就当是咱们罗家的赔礼,将这事给抹过去。
只要刘记不追究,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 “孙儿知道了。
”罗英才闷闷地点头。
被训了半天,罗英才垂头丧气地出了老宅,想到要去给刘七这个始作俑者赔礼道歉,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老爷子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不情不愿地去了刘府。
彼时,刘子岳正在跟冉文清下棋,听到下人的禀告,挑了挑眉:“罗英才?罗氏造船厂的少东家啊,冉管事,你怎么看?” 冉文清对这个背信弃义的罗氏没什么好感,轻轻落下一子道:“应该是为了官司和现在坊间的传言来的,殿下怎么想,要算了吗?” “算什么算?”刘子岳轻嗤,“他们不讲信义的时候也没说算了,不见!” 这种人跟李老板他们一样可恶。
如今求和也不过是因为挨了打来求饶,并不是真心悔过。
罗英才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等得极不耐烦了,最后却等来了一句“我家公子没空”的话,他气笑了:“你进去转告你们家公子,我是来送船送钱的,他想要船就别拿乔,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 好嚣张的语气,是求和认错的样子吗? 范炎回来就正好听到这话,气笑了,挥手让仆人进去,然后堵在门口,大剌剌地看着罗英才:“不用污了我家公子的耳朵了。
这事我就可以做主,罗少东家请回吧,船的事咱们公堂上见!” 说完,挡着罗英才的面砰的一声将大门给关了,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罗英才。
罗英才快气炸了,这小子一个下人而已,也敢给他甩脸子,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罗少东家,还真是您,我们东家请你过去坐下喝喝茶,消消气!”背后一道热络的声音传来。
罗英才回头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经常跟在李老板身边的那个账房,好像姓陈。
“原来是陈先生啊,你们李老板在什么地方?”罗英才往他背后看了看,没找到李老板的人影。
陈涌笑道:“罗少东家请跟小的来,我们东家在甄云楼等着你。
” 甄云楼是李老板名下的产业,广州城很出名的一座茶楼。
罗英才跟着陈涌去了茶楼。
进屋,茶香袅袅,还有一个纤细美丽的年轻女子在抚琴,见到他,李老板轻轻睁开眼睛,挥了挥手,让女子退下,然后指着对面说:“罗少东家来了,请坐。
” 罗英才坐到对面先喝了两杯茶水压压心头的火气,然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掷,开门见山:“李老板既然能在那刘七家门口找到我,想必也清楚最近发生的事。
” 李老板含笑点头:“少东家不要着急,这些都是暂时的。
官府那边回头咱们找找人,怎么判可不由那小子说了算,你说是不是?” 这是要帮他们通人情的意思。
罗英才有些犹豫,祖父的意思是希望这事能尽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减轻对罗家名声的影响。
可一旦听了李老板的,这事怕没这么快了结。
“少东家还犹豫什么?你们只不过是晚几天交船而已,也答应赔钱了,那姓刘的小子还不依不挠的,不但去官府告你们,还在坊间四处放这些诋毁罗氏造船厂的流言。
依我说啊,少东家真是太好性了,这都能忍!”李老板单手转着茶杯,慢悠悠地说。
罗英才心里本就有气,被李老板这么一激,想起刚才范炎的态度,心下一横,冷哼道:“是不能这么算了,但这事对我们罗家的影响不好,我祖父很生气,李老板可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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