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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看。
那上面的话却很短,只有一句: “仗木剑的小师妹:你还好吗?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擂台无你,如月有缺。
” 匿名。
擂台无你,如月有缺。
徐千屿怔住。
她忽然注意到,这信下方有很多歪歪扭扭的竖线,很是奇怪,细看,竟是一道一道的剑痕。
像是有修士看了信,亦有所感,想留下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便用剑留下了一道剑痕,表示有自己的一份。
后面一个也如此照做。
那些剑痕深深浅浅,有宽有窄。
她数了数,足足一百二十七道不同的剑痕。
曾有一百多个同门见她不归,看过她的信槽,打开过这封公开信,留下了一道剑痕。
此信总是被取出又放回,所以才在最顶上。
徐千屿无言地看着信。
她忽而相信,这正是陆呦到来以前的蓬莱,一个她曾经深信不疑的师门。
自有人不喜欢她,但她日日勤勉,亦有人能看得见,亦有人会在乎。
许多同门,不知姓名,但早已遥遥相敬,相识相知。
她将其他的信烧了,单将此信放回信槽,决定明天也要来擂台,天天都要来练剑。
这么一想,她便开始拍人对战。
但是夜深人静,弟子大都睡下了,没什么人在此处练剑。
好容易拍到一个,徐千屿一转过身,那高大的男人缠着腕带,一见她便道:“徐千屿,你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还练剑?” “师父……师兄。
”徐千屿碰见熟人,喜道,“你怎么在这儿?” 高逢兴“嗤”地笑了,那双绿眼睛竟显得生动起来,如一汪春水:“我日日都在这里。
若是弟子找不到人练习,我便会应战陪练。
” 这教习,当得也太辛苦了。
“并不辛苦,沈溯微以前也是如此。
”高逢兴似是知道她想什么,两指挟着剑尖,将其“当”地一弹,剑鸣中横眼过来,目中雪亮,意气风发,“我喜欢剑。
” 二人已经战起来。
徐千屿上下翻飞,剑势凶猛,转瞬间过了百招,将高逢兴打退。
高逢兴道:“你进益良多,剑花也会挽了。
” 徐千屿闻言,赶紧当着他的面又挽了一个,刚才挽得太仓促,有点不完美。
“果然是夸不得,这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高逢兴叫她逗笑了,抱臂瞅她,“你这灵池……” 剑术有所提升,剑势亦很凶猛。
只是许久不见,修为就升了一层,恐不是她不愿,而是她力有不逮。
徐千屿有进内门的资质,倘若老天叫她的修为就此到了头,在他看来,确实可惜。
戳到痛处,徐千屿不高兴道:“内功出了点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很快就好了。
” 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只要等师兄忙完,帮她解了那些书上的惑,她一定能升阶。
话说回来,师兄有这么忙么,竟然好多日都没有将书还回。
他会不会是把这件事忘了? 高逢兴见她面色惶疑,竟破天荒地没有继续嘲讽她,劝慰一句,“你知道吗?我十三岁时便到达筑基第八层,迄今为止,停滞不前,已经有十三年了。
” 见有人自揭短处,徐千屿大为吃惊,便被转移注意。
“修炼本就是如此,总有人比你天赋好,也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高逢兴哂道,“我十三岁那年修剑术,教我的师父,就沈溯微,比我还小一岁,修为亦不如我。
你再看今日,我二人差距。
” 徐千屿忍不住问:“师父,你都不妒忌他么?” 师兄天姿太好,升阶太快,连她有时都会忍不住嫉妒。
“我儿时倒是有些耻辱,总是给他难堪。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对我轻贱半分,也没有畏怯半分,无论我说什么,他只谈剑。
凡自己所有,倾囊相授,我自愧弗如。
倘若将登大道之人,都是这样品性,倒也能令我信服。
” “待剑术学完,我亦想要做这样的人。
不管旁人如何,反正我自求我的道,不为外物所扰。
” 这些年来,他迎来送往,送走多少有天赋的同门,“徒弟”有进了内门的,有修为早就超过他的,他早就看淡,有了自己的节奏。
高逢兴道:“来吧,别废话了,再打一场!” 徐千屿感觉有些吃力,灵池仿佛纠成一团,经脉四处不通,灵池也耗尽了。
但她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服软扫兴,便强行引气入体,扩了经脉,说不定这样就能将灵池撑开了呢? 徐千屿一跃而起,当头劈下,但这剑擦着高逢兴剑身而过,斜擦出了一溜火星。
高逢兴在她轨迹歪斜的瞬间,吓了一跳,揪住她领子,将她接住:“怎么了,怎么了?” 徐千屿显然已经没了意识,高逢兴将她晃了晃:“你这,不要吓我。
” 身后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袭来,面前一空。
高逢兴一转头,便见玉冠束发的白裳仙君,不知何时将徐千屿抱起,正垂眸看她的脸。
徐千屿坐在他右手臂弯,头渐渐向下滑落靠在他的颈窝,沈溯微也没有将她扳正,只是偏了偏头,就那样忍受了。
“师父……” 他很是讶异,怀疑自己做梦,还揉了揉眼睛,“你,她……” 因沈溯微为人很有距离感,莫说是女孩,就连少年时关系亲密的男修搭他肩膀,他都会僵硬。
若有人从背后冷不丁搭上去,想同他玩笑,他应激起来,能瞬间将对方掀翻在地,或以剑气击出很远,反应过来,方道一声抱歉。
时间久了,同门也了解他脾性,便知道在他面前守着分寸。
尚没有见他以这种抱小儿的姿态抱过谁,竟然抱得还很娴熟。
沈溯微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抛下一句话便消失了:“回头同你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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