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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上车,面无表情如同车窗外那只鸵鸟。
其实他并没有多想。
他是退役雇佣兵,专门为商邵在非洲期间提供安全保卫工作,虽然一年只相处那么一个月不到,但他其实是非常了解商邵的—— 这个东方男人深沉内敛,举手投足充满儒雅风度,不可能在车上做出什么荒唐荒淫的过界举动。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他分神听到后座低声交谈。
那女人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事累到了,倦而困乏地靠在他老板怀里,浑身软得像抬不起手指头。
商邵的声音有一种倦怠的餍足感:“下次再想去哪里,记得找康叔,让他帮你安排好。
” “他是你的管家,我怎么能麻烦他?”应隐懂分寸。
其实她的分寸感并不多余,即使是于莎莎和商邵交往的两年间,于莎莎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支使林存康做这做那。
但林存康对她自然是上心的,毕竟她是商邵唯一交往过的女友,事事安排周到,不必于莎莎主动请求。
“你以后要麻烦他的时候多的是,可以先习惯起来。
”商邵淡淡地说。
“我原本想问他要你地址,但我怕他通知你,你嫌我添麻烦,不准我过来。
” 事已至此,应隐晓得心虚,吞咽一下,问:“商先生,我给你添麻烦了么?” 商邵垂眼看一看她。
这么紧张,清澈的眸里满是怕惹他不高兴。
所以,是哪来的胆子,敢在红毯上装出大女人的模样的? “添了的话,你预备怎么样?”他意味深长,难辨喜怒。
应隐当真:“对不起。
”她道歉很快,语气和情绪都低下去,“不会有下次了。
” “可以有下次。
” “嗯?” 商邵勾了勾唇,岔开话题:“在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这男人洞悉一切,知道以她的骄傲个性,只是纯粹想他的话,是绝不至于撇下一切来非洲的。
她的骄傲会绊住她脚步,让她原地驻足,像个等候锡兵敲门的公主。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度不开心的事情,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想逃离那种窒息感。
应隐笑一笑,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有部挺好的片子试镜失败了,其实也不算什么,经常的事,导演觉得我太……太明星了,不够平易近人。
” 这倒确实是栗山的实话,而且她这么漂亮,演质朴的革命者也许会让观众出戏。
自然,应隐的演技可以弥补一切,但导演选人的首要条件并非演技,而是贴合性。
演一个不贴的角色,譬如钝感的脸去演妖娆舞女,俗媚的脸去演妹妹头的学生,即使演技精湛如奥斯卡影后,对观众的说服成本也会很高。
“需要我出面帮你谈一谈么?”商邵开门见山地问。
商宇的业务跟娱乐圈交集不多,但想使点力的话也不难,只是要多费些周折。
“千万不要!”应隐吓得倏然坐直:“这个片子虽然好,但也没那么可惜,而且我是赚了的。
” “赚了的?” “嗯。
”应隐点点头:“栗山导演,你知道么?他邀请我出演他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所以这个角色让了也就让了。
” “这话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商邵捋一捋她发丝,帮她别到耳朵后头。
她右耳耳垂上有一颗细小的痣,淡色的红,像是朱笔误点。
商邵是第一次发现,目光顿在上面,过了一会,伸出手去,若有似无地揉捏着。
应隐被他揉得,脊背窜起一阵酥麻。
她身体荡起涟漪,但内心深处十分平静:“不是说,而是事实如此。
” “但是即使事实如此,这背后的一些东西,也让你心力交瘁。
”商邵阖眸,冷淡地点破她。
应隐一僵,过了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商先生,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生来就是商品,被人用来交换价值的。
你看我,虽然有挺多钱,也有很多很多人仰慕我,仰望我,但说到底,我是商品,是被买的东西。
我对这一点认识得很清楚,只是有时候,买卖交易的本质太明显……那么再擅长当商品的人,也会觉得难堪的。
” 不等商邵说话,应隐又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看外面走过的那些人,开出租的,当向导的,头上顶着篮筐卖花卖水果的,还有蹲路边等别人给小费当苦力的,大家都在很辛苦地当商品。
大家都是人,但我获得的报酬却昂贵很多,如果我还为此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么?” 她把自己安慰得很好,以至于商邵甚至不需要开口。
未几,他笑了笑:“应隐,听你说了这些,总觉得我好像挨了一顿骂。
” 应隐扬起唇笑,“怎么会,商先生也很辛苦的,那些中东富豪一天只工作三小时,商先生跟他们比起来,又是没日没夜,又是感冒咳嗽,可怜得多呢。
” 不止商邵,就连默默听了一路的保镖司机,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是个聪明的女人。
保镖心想。
商邵失笑出声,注视了应隐一会儿,禁不住俯首吻她。
“你说什么都对,不过如果你把我们的合约,看成是我买东西你卖东西的话……” 他顿了顿,淡漠的语气听不出故意成分:“我不介意收回这一亿,好让你心里好受点。
” 明明知道她视钱如命,还用这种话来揶揄,多少有点欺负人了。
应隐啪地一下双手合十,抵额头上诚恳告解:“不要,一亿是我未来一年的快乐源泉,治愈良药,你收回去是要我的命。
” 商邵下榻的酒店在市郊,是一座庄园型度假酒店,每个房间独享独门独户的院子,高大而造型各异的仙人掌种植在白色砂土中,组成了赤道独属的园林景观。
但应隐来得不巧,这么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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